接下来的一周里,鹤宁忙得连轴转。白天要开会,晚上则要参加应酬。
而奕馨也不闲着,白天需要和一群“姑婶、姐妹们”聚会,所谓聚会则是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主要是沟通感情,收听信息,旁敲侧击的辅助自己的男人;晚上会陪着鹤宁出席各种宴会。
一连几天,奕馨都没有再遇到蒋熙臣,偶然从欧家姑姑、婶婶的口中听说,法国”Le Monde”集团的人提前了回国的行程。
这样挺好的,眼不见心不烦。奕馨的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
“想什么呢?”慕纯手握红茶杯,优雅的轻呷着。
奕馨回过神来,伸手挽了一下耳边微卷的头发,面容转而恬淡。
“慕纯姐,我发现鹤宁和俊伦哥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谈不完的话题。”
“都是些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晓得,也没兴趣。”
“慕纯姐,和我说说你和俊伦哥的事情吧。”奕馨歪着头,期待的看着对面的慕纯。
慕纯脸上的微笑变得温婉,目光中带着柔软,沉思片刻之后,娓娓道来。
“尹家和欧家是多年世交,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了,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开始,我一直以为俊伦和鹤宁是亲兄弟,都是五伯伯的孩子。等后来才知道,俊伦其实是欧家的养子。
“俊伦的父亲和齐叔一起,原来都是欧家的总管。但是在一次意外中中枪身亡,俊伦的母亲也因此受了巨大的刺激,撇下年仅五岁的俊伦,离家出走了,从此再没有音信。欧爷爷将年幼的俊伦接回欧家,并向大家宣布,收养俊伦为养孙。可能是因为年纪相仿,鹤宁和俊伦很快便成了感情甚好的兄弟。
“我是家里的独女,从小对哥哥或是姐姐有一种说不出的依赖感。他们比我年长,我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在他们的后面又疯又闹。不过,他们两个人都非常有哥哥的样子,处处让着我,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会在第一时间拿给我,我不高兴的时候,还会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
“高中的时候,家里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我被M党绑架做人质,他们威胁家父签署那份恶意收购尹氏集团的合同。由于对
方背景太深,连警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律师界中更是谁也不敢接这个Case,其实不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舍生取义,去碰这枚引火烧身的原子弹。俊伦当时刚刚从米兰法学院毕业,他听说之后向家父提出,让他去试试看。
“在谈判桌上的俊伦,表现的非常沉稳睿智,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他一点都没有退缩和惧怕,句句利中对方要害。我的眼睛虽然被蒙起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和语气中,我能感觉到那份坚定与执着。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从关押我的房间里活着走出来,但是俊伦给了我生的希望,也把我的生命从敌人的手中抢夺回来。
“之后,我便发现自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好。家父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反对,他连我们的婚礼都没有来参加。当时,还是鹤宁牵着我的手,走过教堂的红毯。
“有很多人都说我对他的感情是感激,而非爱情。可是我不这样认为,我和俊伦在一起的时候,会有种特别踏实和沉静的感觉,这是在别人身上找不到的。而且我坚信他能给我带来幸福,只要默默地跟着他,平静的过属于我们的日子就好了。”
奕馨听得眼底浮现一片氤氲。
是啊,生死与共的感情是多么令人羡慕啊。
“奕馨~”慕纯放下手中的红茶杯,“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一定要抓住,别错过,也不要因为昨天的伤痛而恐惧今天的美好,要懂得珍惜眼前人。”
“昨天的已经过去,明天的还未来到,今天的才是最真实和最能把握的。” 慕纯轻轻开口,并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奕馨的手臂。
奕馨听过之后内心惊震,怔忡的看着慕纯,一时语竭。
她惊异于慕纯的洞悉和敏锐。
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
是鹤宁吗?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的心绪就像是深秋的落叶,随风,随雨,随雾,飘忽不定。
她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心情,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去爱。
“谢谢慕纯姐~”奕馨挤出一抹并不好看的笑容。
其实
,慕纯早就看出了奕馨内心的摇摆,作为旁观者,她清楚举棋不定的艰难和矛盾。
会议室中,气氛冰冷的僵持着,五爷和鹤宁成为了焦点,旁人只是沉默着。
“’Le Monde’集团的项目有多难得,你知道吗?别说英国和美国的传媒集团或Publication集团争着抢着,就连罗马那边都为此大开价码!”五爷沉声质问道,“你说不做就不做?理由是什么?”
“理由很简单,目前我们Cattini 传媒刚刚收购Moda,有些后续事宜还没有完全解决,这个时候再开始一个新项目,不合适。”鹤宁平静的答着。
“不合适?!你手下是没人,没钱,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五爷声音不免提高一度,严峻的令人寒颤连连。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站在生意的角度来看,现在我们和法国那边合作的时机不成熟。”鹤宁英眉皱起,已然对他父亲刚刚的话略有不满。
“欧鹤宁,你的理由总是很充分!不过,我告诉你,这个项目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不会允许你随手放弃这么难得的一个项目!”五爷对鹤宁的表态非常生气,“我还要告诉你一点,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干扰到你的判断力和执行力!没有什么比你现在的工作和家族的产业更重要!”
在场其他人听出蹊跷,室内传出阵阵唏嘘。
那天晚宴的事情,五爷已经从手下人的口中大概了解了。所以他坚信儿子不合作的态度和那个叫做文奕馨的女人有直接关系。
说过之后,五爷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余下的与会者也随后三三两两的散会了。
俊伦来到鹤宁身边,轻叹一口气,道:“又何必和五叔闹僵呢?”
“在他眼里,只有工作和事业,其余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鹤宁冷笑一下,面色铁青,没有温度的说着,“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我之于他会不会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工作机器?!”
俊伦不好多做评论,只是轻拍了拍鹤宁的肩膀。
“宁少爷~”
二人应声回身,看到齐秘书站在门口。
“宁少爷,老太爷让您到他房里去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