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眼神非常的空洞,明明马野和韩素素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在他的瞳孔中,根本就看不到他们两个的影子。
“喜好男风,哥不怪你,直接将韩素素这个准美女无视了,也正常,谁让你的姓取向不正常呢?可是哥这样一个大帅哥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能够直接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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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忽然闯入到中介所来,要给他们讲故事的家伙,马野心中无数叫做怨念的东西在生长、发芽。
可是,被无视的依旧持续被无视中。男子已经完全坠入到了对往事的追忆里,无法自拔:
那一次,柔然袭边,我是第一次在先锋帐下效力。柔然兵有三万人,而我们只有两万。我痛恨柔然,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正的马背上的战士。他们的凶猛,和我们真的不在一个层面上。
兵力上,我们劣势,个人素质上我们劣势。在所有人心中,都已经猜到了这场战事的结局。在我们的心中,我们已经不是普通的战士,而是一群敢死队的成员。我们不是去战斗的,而是去送死的。
战斗打响,一开始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前锋部队根本就无法阻挡柔然铁骑前进的步伐,血水如同鲜花一般在人群中绽放。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一仗已经无力挽回的时候,忽然斜刺里两支奇兵杀出,直接将柔然兵拦腰斩断。战马下冲的势头很猛,就是凶猛的柔然也无法阻挡。
我在乱军中看到,为首的就是她。面对数量众多的柔然兵,在她的眼神中没有怯懦,只有勃勃的战意在燃烧。
袍泽们受到了先锋的感染,一个个一往无前,颓丧的斗志因为她一个人的存在再一次点燃。
战场上是男人战斗的地方,都说男人是钢铁的脊梁,可是那一刻,整个战场只属于这个女子。
冲锋,挥抢,空气中飞溅着的是敌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战袍。乱军从中,她是最娇艳的花朵,在绽放!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竟然一股气杀进了战团的中央,那时候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冲到她的身边,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她的旁边,为她遮挡住飞蝗一般的箭矢。
成功了,成功了,我终于冲了过去。曾经在我的眼中,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最终我还是成功了。踏着十几具柔然士兵的尸体,我终于冲到了她的身边,能够和她并肩作战,就是死,我也无怨无悔。
然而,在冲到她的身边之后我才发现,不但我不能保护她,反而还要受到她的保护。一支破空的雕翎箭带着夺命的弧度飞向了我的身边,等我发觉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向我靠近。那一刻,我绝望了。
“小心!”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话,接着整个人如同浴血的玫瑰一样,纵马冲到了我的面前,本来应该刺到我身上的雕翎箭刺入到了她的肩膀上。可是依旧没有让她从马上坠下,而是毫不犹豫的将两个试图靠近我们的两个匈奴兵挑落。
箭矢射在了她的身上,我能看到她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让我说些什么,她已经从腰中拔出了腰刀,直接将裸露在外面的箭矢斩断,然后向我的方向看都没看一眼,就冲入到了战团里。
那一战,我们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胜利,当柔然兵退却的时候,先锋再也支撑不住了,昏倒在马背上。是我背着她回到了军营,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她还嘱托我带他去看哪个军医,说的非常郑重其事。我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了掩盖自己是女孩子的真相。
后来她神志完全陷入到了昏迷中,我能够听到她在朦胧中不断的低声呢喃:
“我想家,我想回家。爹、娘,我想家……”
泪水亦然模糊了她的双眼,一如我的双眼也被泪水模糊了一样……
中介所中一片的安静,只剩下男子低声的讲述,双眼红肿,泪水已经从双眼中磅礴而出。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大男人也会有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
至于作为听众的韩素素,早就已经哭的一塌糊涂了。脸上的妆容,在泪水的洗涤中,变成了泥巴,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大花脸。除了男人低声的讲述,就剩下韩素素的抽泣声。
讲述停止,但是韩素素的抽泣仍旧在继续,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男子: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她,她,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她的身份暴露了么?”
“没有,吉人自有天相,她是好人,老天爷会保佑她的。虽然那一次她受伤很重,但是并没有伤及她的性命。先锋带着我们打赢了一场在我们心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胜面的战役。因为军医帮着隐瞒,除了我,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在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时候,就再一次回到了军营中,带领我们一起去战斗,一次又一次的将来犯的敌人赶出我们的国土!”
鬼魂说着,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就好像他又回到了峥嵘的战场上一般。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就是铁打的汉子,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十二年都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事情。每天在生死线上挣扎,每天都要面对强大的敌人,寻常的汉子都无法忍受这样煎熬。然而她坚持下来了。没有对功名的追逐,她要做的就是保卫国土,她要做的就是带领我们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一直到柔然被彻底打退之后,她才告别了军伍,袍泽们也终于知道了她女儿身的身份,可是……”
鬼魂慢慢的低下头,一双虎目中,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
韩素素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可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还能怎么样!”一直没出声的马野轻声的说道,“将军征战太平故,到头来,还不是不让将军享太平!”
“真的?”
韩素素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鬼魂,好像是这个家伙不让将军享太平一样。此刻在她的身上还哪里有对鬼魅的半点儿恐惧可言,就恨不得要把眼前的鬼魅给扒皮抽筋了,当然,假如能够做到的情况下。
“倒不是不让将军享太平,而是她命运多桀,还没有享受到一天的好日子,在返乡的时候病故了。是倥偬生涯十二年中,在战场上留下的隐疾……”
鬼魂的脸都已经痛苦的皱成了一团,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马野对于动人的讲述好像并不是特别的上心。看到韩素素已经泣不成声了,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估计这两个人能直接哭到天亮。张三丰那边是不用去看了。
“等一下,这个就是你说的初恋,可是我怎么感觉着你根本没恋啊……”
对这种破坏气氛的家伙总是非常招人记恨,果然韩素素狠狠的瞪了马野一眼,不过随即疑惑的看着男子。正如马野所说,鬼魅讲述的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故事,好像和初恋相去甚远。
“从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开始,我就爱慕上她了,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初恋!”
“靠,你这顶多叫暗恋,而且绝壁是单相思的那种,这玩意我怎么给你找啊!难不成我跑到血腥弥漫的战场上,就在你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时候,我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扯过来,然后替你告诉他,你爱她,是么?”
“不用这么麻烦……”
“靠,不是不用,是我根本做不到,你到底要干嘛,痛痛快快的说吧!”
听了好一会儿的悲情故事了,马野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我只想能够亲口和她说一句,我爱她,就足够了!”
“我勒个去,还不是让我当苦力,屁颠屁颠的跑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帮你把人找到现代社会来。还说什么狗屁的寻找初恋,直接让我找人不就完了么,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嘛!”
“不一样的,我要对她说……”
“得了,得了,说什么是你的事儿,就是你看到她直接一二三上床我都懒得管,这个任务我接了,不就是花木兰嘛,女英雄,我也早想见她呢,就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怎么知道她叫花木兰!?”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花木兰!?”
韩素素和男子的表现如出一辙。看到韩素素震惊的眼神,马野无奈的摇头:
“你聪明的时候,能把人耍的像猴子一样,可是糊涂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到不可理喻。女扮男装、参军十二年,天下太平了,她却挂了,敌人是柔然兵,这几件事联系起来,除了花木兰之外,还真找不到第二个。发布任务吧,时间最好给我宽限一些,咳咳,我最近比较忙,而且遇到了一些麻烦!”
“明白,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你和那个牛将军说话了,你的麻烦我知道一些,放心,如果你有难,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