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他坐下,劈手把周宁远手里的酒瓶夺过来。
周宁远眯起眼睛看他,“你来了,来,陪我喝酒,不醉不归!”
趁着林木不注意,他又把桌上另一瓶酒拿了起来,直接对着嘴灌,看出来他的心情是差到极点了,林木是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能又把酒瓶夺过来,“别光顾着喝,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了事情,才好帮你分析。”
“没,没用了,她要跟我离婚。”
“离婚?陆梦要跟你离婚?”林木挺意外,可再一看周宁远窝囊买醉的样子,气的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你有病啊,她要跟你离婚你就不会死皮赖脸缠着她,喝什么酒。”
周宁远不闪不避,被他踹了几脚,身体在沙发弹了几下,歪着头,目光迷离,“没,没用了,她又不爱我,怎么留,留不住了。”
“那你爱她啊!”林木问,实在不忍心看他堕落成这样,又弯腰过去把他手里的酒瓶拿了过来。
“我,”周宁远皱着眉,表情痛苦,“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
得!
林木算是彻底无语。
为了个女人都买醉成这样,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那还喝个屁酒,干干脆脆把婚离了就得了。
他嫌弃的瞪着周宁远,看着他痛苦的倒在沙发里,心里又实在不忍心,跺着脚把手机拿出来,“行了,我帮你打电话给她,把她号码报给我。”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陆梦正站着阳台发呆,听到声音又过了好一会才折回屋里拿起手机,看到是一串数字犹豫了下才接通电话,背景声音很嘈杂,像是在酒吧,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大声喊,“陆梦,我林木,周宁远在酒吧喝醉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陆梦沉默了片刻,右手紧紧攥着手机,然后很努力的用最平静的声音说,“我不过来了,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然后,很平静的把电话挂掉,再把手机放回柜子上,推门走到阳台。
今夜真冷,风也很大。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酒吧。
林木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就完了,这什么女人,难怪周宁远要醉成这样?
他突然挺同情周宁远,放下手机回头一看,周宁远正直直看着他,触到他的目光,唇角自嘲的勾起,拎起酒瓶就是一阵猛灌,跟不要命似的,这一次,林木默默看着他,没再阻止他买醉!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就痛痛快快醉一场!
……
陆梦一夜未睡好,下午却意外接到周宁远的电话,“见个面吧。”
许是因为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同寻常的低沉,陆梦这一次没有再拒绝,驱车赶到紫云首府,周宁远就在门口等她,黑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更衬的他脸色发白,很憔悴,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寂寥,看到她,笑了笑。
“进去吧。”
沙发里,两人对坐,几日的分离让两人曾经的亲密荡然无存,留下的似乎只有尴尬和不自在,周宁远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她身上,几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不少,不过脸上化了妆,眉目细致,虽然脸上不见笑意,气色似乎很不错。
他的眸光黯了几分,转开脸,把桌上一份文件推给她,“这是我找律师起草的离婚协议,你看看。”
嗯?
陆梦困惑看向他,他解释,“改了几个条款。”
虽然口中不提,陆梦心里还是觉得奇怪的,堂哥拟的离婚协议她看过,财产方面只有涉及到她嫁进周家时陆家给的嫁妆归她,可以说完全是没有拿周家一分一毫,那还有什么要改的?
她不明白。
伸手拿起离婚协议,她细细看了看,眸子倏地一睁,把协议丢回桌上,“我不能要。”
周宁远竟然还是坚持把新宁远13.14%的股份给了她,这些股份价值连城,她怎么可以要?还有冷园,他也把冷园给了她,她一样也不能要,也不想要!
“收下吧,”她的拒绝原本也就是在周宁远的意料之中,陆梦或许倔强,可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这么做,不为彰显自己的大方或者什么,就是单纯的想把这两样东西给她而已。
“不行!”陆梦坚持。
周宁远看着她再一次抿唇露出的倔强,两人相处的种种浮上心头,每次似乎都是这样,她总是倔强的听不进他的话,在西林的时候也是,他都让她自己先走了,她又不肯听,现在谈离婚了,她还是一样不肯服从他一次。
失声轻笑。
他摇着头,说出违心的话,“就当是……我对白冷的补偿,收下吧!”
白冷……
这两个字无疑触动了陆梦,她怔忡片刻,看着周宁远英俊依旧的脸,攥紧了手掌,点头,“好。”
好一字落下。
周宁远的心跟着抽了一下,苦笑着,良久,伸手拿起桌上一支签字笔,指尖颤抖着递给陆梦,“那,签字吧。”
陆梦就这么看着他颤抖的长指,伸手接过,用力攥了攥,在周宁远的注视下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放下笔,“好了。”
空气似乎都是静止的。
客厅里没有一点声音。
周宁远的目光静静落在她写下的名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实在太压抑。
陆梦如坐针毡,匆匆站起来,“我先走了,你,保重!”
她转身就走,不敢再看周宁远的脸,也不敢再看那份离婚协议,只想逃,逃的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等等。”
在她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周宁远还是叫住了她,他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握紧,看着她曼妙的背影,问,“以后还能见面吧!”
陆梦仓惶站定,闻言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摇头,“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见了!”
身后,周宁远蓦地一顿,拳头倏然握紧。
陆梦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黄色的甲壳虫驶出紫云首府好远,她突然一脚踩下油门把车子停在路边,头靠着方向盘久久没动。
力气,好似全部被抽光了一般……
周宁远和陆梦离婚的消息在南城不胫而走,无数人对数月前轰动的婚礼还历历在目,眨眼不过几月,这一段婚姻竟然就已离婚收场,并且就在日前周宁远新公司成立的酒会上,他还把送出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任凭往日如何轰动,此时,只剩了唏嘘。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舒沫然,她心心念念盼着的事终于成了真,周宁远和陆梦离婚了,那她的机会不就到了么?
周宁远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女人,娶妻的话肯定会娶她啊!
她做梦几乎都能笑醒,忙打电话把秦培儿叫到家里,“培儿,这次的事真是多亏你了,你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放心吧,等我嫁给宁远哥哥一定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
秦培儿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你记得就好。”
“那是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忘记呢,”舒沫然没有察觉到她的敷衍,犹自傻呵呵的乐着。
趁她不注意,秦培儿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说,“可是你妈那里,她不是还想让你嫁给李腾飞,你打算怎么应付你妈!”
“切,”舒沫然对此表现的一脸不以为然,“从小到大,我不愿意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我妈如果真的逼我,我就死给她看,那李腾飞什么身份,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想的美!”
“那你当初还和他苟且,”秦培儿不客气的直接揭穿她的痛处。
“别说了!”舒沫然急的一把推开她,“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还提它干什么,都说了我们没到最后一步嘛,那时候我就是受了他的蛊惑,现在想想后悔还来不及,就因为这事,宁远哥哥对我可从没从前那么好了。”
只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秦培儿在心底冷笑数声,她可听说周宁远虽然和陆梦离了婚,还是坚持把公司13.14%的股份都给了她,照她看啊,周宁远这心里肯定有陆梦,再则,陆梦就是白冷,又是被舒家这两母女算计了,周宁远表面不说,心里肯定也存了芥蒂的,就舒沫然还傻乎乎的以为一切可以回到从前。
真是蠢啊!
她笑,正好她够蠢,方便她利用!
“行了,那你忙你的事吧,我走了,”秦培儿拿着包站起来。
舒沫然笑盈盈的说,还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幸福里,“嗯,你走吧,等我结婚的时候啊,一定让你当伴娘。”
“好啊,”秦培儿面不改色的答应,拉开门出来,脸上仅存的一点敷衍的笑容也都不见了,她大步下楼,正遇到舒曼回来,立即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曼姨,你回来了。”
舒沫然拧着眉心,似乎心情沉重的样子,也没搭理她。
秦培儿努努嘴,自己走了。
舒家这对母女啊,自私自利,都不是好东西,早晚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