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还有我呢?怎么能将我忘了?”从后台悠悠传来一个声音。
来人正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狐狸是也。他摇着折扇,我眼尖的发现那扇子是我珍藏在房里的柜子里面的那把从宫里偷渡出来的紫竹扇。这扇子金贵得很,我本打算过几日送给九郎的,一直没找到。原来是狐狸摸走了。这厮吃我的用我的,还顺手牵羊老是拿我东西。我今日比得治治他,不然谁是这菊花香的老板都不知道了。
“原来是今日的第一的桃夭公子啊。”月娘的声音娇滴滴的,那尾音像是要把人融化了一样。她走到狐狸身边,福了福身子。此时,姬容若已经同她的侍女一起下台了。狐狸的此番出现,夺去了她的光芒,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其中必有猫腻。
狐狸走到九郎身边,围着他转了几圈随后笑道:“今日我也来卖。”这话说的真让人热血沸腾啊。下面的几个姑娘们都拿帕子遮住了脸。
月娘惊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到原先的满面春风的模样,道:“不知公子打算卖什么?”我叹一口气,这话说的越来越露骨了。
“卖我的回眸一笑。”狐狸说得很慢,一字一字的从嘴里吐出来。我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有点不稳。你以为你在唱戏啊,还卖笑!
但是狐狸的支持者永远是那么的不正常,居然还有人叫价了。人群中一位张得很可人的清秀佳人的侍女得了主子的令之后报价:“五百两。”
接着,另一个绿衣女子报价“一千两。”
然后报价声此起彼伏,最后一个不是很响亮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的声音道:“千两黄金。”
接着场面就沉寂了。我从屏风后面欲窥视那位财神,发现竟然是当初支持狐狸放肚兜的那位千金小姐。此等英雌豪杰,不能不认识啊。我小声询问小兰:“那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小兰凑在我耳边道:“是扬州司马凌家的大小姐凌浅苏。这凌家只有一位小姐,平日里被宠坏了。如今,恋上狐狸之后,曾多次向那狐狸示好。狐狸没有接受。她任是痴心不悔,说是此生非狐狸不嫁了。凌家也曾经多次上门拜访狐狸,都被狐狸拒绝了。后来,梅姨自行去凌家家宅赔罪才算了了事情。那凌家的侄子也是才子会里的公子。”说罢,还指向了一个张得唇红齿白的少年。
我看向那少年,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凌家大小姐的身上,两人应是表兄妹关系吧。看那少年眼神对那凌浅苏是游情愫的,这眼神我再明白不过了,像极了百里红看向青桐的眼神,眼里波光涟涟的,仿佛稍一晃动便会顷刻而出。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世间七大恨,求不得,得不到。这边也是一样,那凌浅苏对狐狸也是满腔深情。情之一字,教人无怨无悔,如痴如梦。我娘亲是,凌浅苏是,那少年也是。
人生啊总是得遇不得求,还不如不相遇呢,免教人图做相思。
那月娘看着凌浅苏的模样,笑道:“如此,今日”还未说完,狐狸便高声道.
“我的笑不卖你。”
“为何不卖我?这拍卖会不是价高者得么?”凌浅苏离开辩驳道。
“我的东西我爱卖给谁,就卖给谁。你我不要。你还是早早回去,不要再痴缠了。”狐狸广袖一甩,背过身去,说完还有意看了看凌家公子。
被当众拒绝,凌浅苏脸色发白,却依然仰着头道:“我不服,开门收钱的生意为什么不做?我要见菊花香的老板。”
周围的几个女子已经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了,说得大多是些小姐家讥讽之词。凌浅苏脸色更加苍白,一旁的丫鬟机灵走到她身边,立刻扶住她。想来她也是个要强的女子,如此真心被弃之敝履,却还依然强作镇定的站着,求一个为什么。
我叹一口气,从太师椅上起身,转出屏风,走到台上。凌浅苏看见我,立刻目带祈求的看着我。我看向狐狸,他冲我笑一笑,仿佛在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不忍凌浅苏受此嘲笑,若是拒绝她,她必被传送为各家笑柄;但若是不拒绝她,我便要强求狐狸。感情之事想来不能强求。逼迫狐狸也非我所愿。
正当我烦恼的时候,凌家公子发话了:“浅苏表妹,肯爱千金轻一笑,桃夭公子不愿意。还是不做强求的好,但来者是客,如今你出了千金,未得一笑。我们也必给你,值得千金来买的东西,可好?”
“是何东西?”看场面缓和下来,凌浅苏松一口气,感激得看向她的表哥。
“真心。一颗真心。人都说千金难买有情郎。如今,我便给你一颗我的真心,我若娶你,无论你是否有所出,我必不休妻,不纳妾,你若是死了,我也陪你。我若是先死,你可再嫁。如何?”男子的一番话说的是情深意切,字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我看着那少年,一副文雅的书生模样,想不到骨子里却是如此的豪气。看他的眼神,里面是拼尽全力一搏的决心,坚定的如同山上的磐石,不可转移。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了,我的娘亲那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了。抱着拼死的一颗心去挽留,若你回头,我们百年好合,恩爱情长;若你依旧走,我也不留,忘却你,以后往事不再回头!
凌浅苏看看她的表哥,又看看狐狸,最后眉头一皱,不再看狐狸道:“好。”
我松一口气,这少年总算是险中求胜,抱得美人归。凌浅苏在这里答应了,家中为了面子,比也是会答应的。我看向那少年,他也松了一口气,方才的那股子震慑全然没有了。他走到凌浅苏身边道:“表妹,今日之话,天地为证,各大世家的长老们都听到了。若我毁誓,不得好死。”
说着,月娘恭喜道:“恭喜凌小姐,觅得一心人。到时候,我月娘必要讨杯酒水喝。”
我看向那个少年,他虽没有刚才的那个的气势,眼里还是那么的坚定,露出笑容道:“大婚当日,我们菊花香必送上一份大礼。”
那些方才还在鄙视凌浅苏的小姐们,不少露出懊恼之色。要知道,在这里求得一个真心的郎君是十分困难的。许多小姐甚至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便要嫁给他。纵使嫁过去,三妻四妾是难免的。就算是小户人家,男子也是有一两个姬妾的。如今,有个男子,愿意只娶一个,不再纳妾,甚至无所后也不愿违背誓言。且与你生共死。如此情深意重的人哪里去找!
狐狸走到我身边道:“十四,谢谢你。”
我疑惑,看向他,他凑道我耳边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我拍开他的脸道:“不止是你,任何人,我都不强求他为我做任何事。”说完,我看看左右,发现九郎已经回自己的医馆去了,松一口气。
看着台下面,围着凌公子和凌小姐两人道喜道贺的人群,我的嘴角不由又上扬一个弧度。珍惜眼前才是最好。幸好那凌小姐再最后大彻大悟,不然苦苦纠缠于狐狸,注定没有结果。
我走向后台,却在那后台的帘子里碰到了白玉堂。看来凉了他几天,他终于耐不住了。
他走向我,再我耳边耳语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不知九郎公子听到后,会作何感想?”我一听冷汗直流,这货难道是千里眼顺风耳。狐狸在前面刚说完这句话,他后脚就来拿话威胁了,包子出炉都没你这么赶新鲜的。
“若不想我说,今夜,你等我。”话音刚落,便走得老远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
我说你先把我的话听完,可好?我想说的是你要说就说吧。夜会情郎,比起狐狸对我说这话情节不知严重了多少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