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斯罗姆很不在意的一句话让华伦把交给耶尔斯罗姆的纸拿了回来,捏在手中用力抖了抖,这种偏黄的纸质很脆,在抖动中发着啪啦啪啦的声音。
华伦的动作让耶尔斯罗姆暗暗在心中计较,这位但泽伯爵明显是在生气,但是自己作为一个王国公使,必须要有符合国力的态度,但泽伯爵不过就是一个伯爵而已,还不能达到同瑞典王国相提并论的地步。
看着华伦的眼睛,耶尔斯罗姆想让自己坚定起来,但是在华伦黑色的瞳孔中,一阵寒光让耶尔斯罗姆产生了极度的恐惧。
“公使大人,这确实就是一张纸而已!”语调保持平静的华伦说完,就一下一下的把纸撕开,直到撕成碎片,然后抓在手心。
无形的压力,让耶尔斯罗姆开始冒冷汗,不知道年轻而平静的但泽伯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压。不自然的挺了下胸后,耶尔斯罗姆努力想让自己站直了。
“如你所说,很多东西确实都是一张纸而已,那他的结果就像刚刚一样,可以被撕的粉碎!”华伦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发怒的波动,捏在手心的纸屑被华伦一点点的扔到废纸篓中。
作为一个老牌的外交人员,耶尔斯罗姆知道但泽伯爵的暗示,华伦非常隐晦的暗示,如果纸面上的一切不过是一张纸而已,那但泽同瑞典所有的协议都可以被撕毁。
看着耶尔斯罗姆,华伦优雅的点了一下头,没给耶尔斯罗姆任何说话的机会,一个人离开了,只把瑞典公使留在了空空的办公室中。华伦知道虽然自己已经控制了整个西普鲁士,而且还掌握着一支数量不小的军队,但是在名义上,自己并没有同瑞典王国相提并论的基础。
一切不过是建立在利益上而已!华伦在心中说了一句,接着就把迪姆叫了过来,给自己的小随从安排了几个任务。
看了眼华伦后,迪姆用力点点头,马上离开了。
还在办公室中的耶尔斯罗姆解开衣领,拿着手绢赶紧把脖子上的汗擦了擦,刚刚但泽伯爵华伦的眼神,冷的要命,似乎自己再说点什么,生命就会被这位伯爵收走。
“这个但泽伯爵不是个善良之辈啊!应该怎么来和王国的那些大人们说呢?”耶尔斯罗姆有点头疼了。
但泽强势的崛起,而且还同瑞典王国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也许华伦曾经以为这种合作是平等的,但是在瑞典人眼中并不一样。从华伦希望瑞典海军驻泊但泽港后,在瑞典王国的大臣中,形成了一个很大的错觉,那就是但泽伯爵同其他那些依靠瑞典王国庇护的德意志新教贵族一样,是个富有但是软弱的贵族。
耶尔斯罗姆正不知所措中,华伦又返了回来,手中拿着两个正冒着热气的茶杯。
“公使大人,来尝尝这最新的嗜好品!”交给耶尔斯罗姆一杯后,华伦一边喝着自己的,一边又坐回办公桌。
接过华伦送过来的茶杯,看着这里边在冒热气的褐色液体,耶尔斯罗姆试探着喝了一口。有点苦又有点甜的味道很古怪,还有点酸涩的感觉,但是口感很好,回味也不差,这是种很奇特的东西。
耶尔斯罗姆的神态让华伦一笑,咖啡现在还是个不太流行的东西,“这东西能提神,是种不错的饮料!我在里边加了些牛奶和糖。”
换了话题后,气氛变得轻松下来,耶尔斯罗姆突然找不到脉络了,但泽伯爵没就前一个问题做任何纠结,而是放到了一边,而且还邀请耶尔斯罗姆同游,继续在伦堡附近考察。
但泽伯爵华伦态度的转化,让耶尔斯罗姆无法拒绝这邀请,只好留在了伦堡,而几天后,华伦的用意才显露出来。
但泽海军同普次克的战斗中,瑞典战舰出工不出力的态度,让但泽水手们深深的不满,每当见到在但泽港中的两艘瑞典战舰,但泽水手们总想去找找那些瑞典人的麻烦,但是因为严格的纪律约束,没一个人敢这么做,不过例外的时候出现了。
在但泽港的周边有几家专门为水手们服务的小酒馆,那些瑞典人喜欢到一家叫做“圣杯”的,因为那老板就是个瑞典人。
晚上吵杂的酒馆里,人格外的多,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倍。生意的好景气,让酒馆老板心中高兴,但是却累坏了那几个女侍应。操着瑞典语,瑞典水手们吵闹着喝酒,不时还用手去抓那些女侍应的屁股。
另外一群像是但泽本地水手的人正围着一个少年人和一个独眼的中年人,看起来这两个人似乎是中心人物。
在闲聊的但泽水手沉静了一阵后也开始喧嚣起来,少年人和独眼中年人开始打赌掰腕子,周围的一群人则开始打赌下注,这突然的赌局,把那些瑞典水手也吸引了过来。
“快下注了,下注了!这年轻人的手腕可以折断鲸鱼的肋骨,独眼的知道那只眼睛怎么没的吗?因为他眨眼的时候挤爆了!”庄家胡乱的吆喝着,为了吸引人下注,怎么离谱怎么喊。
“这个该死的!”独眼霍尔克听到那喊声,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句。
对面的特朗普咧着嘴一笑,把胳膊放到了桌子上。
心不甘情不愿的霍尔克把胳膊也放好了,握住特朗普的手后,很随意的说了句,“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特朗普飞快的一用力,一下子就把霍尔克的手掰了过去。这迅速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会想到这个少年人反应会这么快,独眼中年人明显还没有来得及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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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输了!二十个古尔盾!”特朗普得意洋洋的说道。
“滋!”吸了口气后,霍尔克从愣神中恢复,“你小子耍诈!还没说开始呢!”
“是你说好了的!”特朗普立刻反驳,而且又把手伸了出来,“输了,别赖账!”
“是你在耍赖嘛!”有人插了一句话进来。
听到这话后,特朗普和霍尔克心中都暗喜,等的就是这一句。人多了总有嘴发贱的,在瑞典水手中也一样,下注赌霍尔克赢的一个瑞典水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有了由头,但泽人和瑞典人很快吵了起来,接着就开始推推搡搡,进而又变成了一场殴斗。一群人的打斗很快从酒馆发展到街头,让人意外的是,平日里尽职尽责的但泽城市卫队并没有来巡街。因为是在港区,距离瑞典人的营区非常近,这场殴斗的规模开始升级,似乎所有的瑞典水手和但泽水手都加入了进来,几百人打成了一团。
当局势开始要失控的时候,一阵阵枪声传了出来,“砰砰砰!”
“所有人分开!”厉声喝着,但泽议长霍根韦斯特带着成群的但泽士兵出现了。
不多会,但泽舰队司令官范欧普豪伊森和瑞典战舰的两个舰长也被找来,同霍根韦斯特商谈了一阵后,一百多名瑞典水手被但泽士兵押走了,这个结果让两个瑞典舰长大为头疼,这等于失去了一半战斗力。
更让瑞典舰长头疼的是,早晨的时候发现在岸边但泽炮兵的火炮,这些分散开的火炮,目标正是两艘瑞典战舰。这才发现但泽人似乎变脸后,两个瑞典舰长慌神了。
带着耶尔斯罗姆转了一圈后,再次回到伦堡后,华伦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信封,里边是书记官马洛舍夫从但泽送来的消息。
“干的不错!”信中的内容让华伦点头一笑,然后把迪姆叫了来,“迪姆,去请瑞典公使大人!”
被华伦的巡视折腾的疲惫不堪的耶尔斯罗姆刚刚爬上旅馆的床,就被迪姆的敲门声叫了下来。
“公使大人,伯爵大人有请!”迪姆脸上挂着同华伦很相似的笑容,这让耶尔斯罗姆一阵恶寒。
“你们的伯爵大人不感觉累吗?”耶尔斯罗姆抱怨了一句后,迈着沉重的两腿跟着迪姆走了。
再次在办公室中见到华伦,耶尔斯罗姆发现自己全身都不舒服,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这件办公室。
“公使大人,我有一个重要的通报要告诉你!”板着脸,华伦完全是一副郑重的外交姿态。
心中“咯噔”了一下后,耶尔斯罗姆等着华伦后边的话。
“在但泽港中,瑞典水手酒后作乱,进行大规模的打砸,对但泽民众财产和安全造成严重威胁。惊动了但泽议长亲自处理,现在已经拘捕了一百多人!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但泽议长霍根韦斯特已经命令城卫军控制了驻泊地和瑞典营区。而我作为但泽伯爵,我要对贵方的作为提出抗议,而且这种作为对我的领民造成了影响,我需要认真的考虑我们曾经缔结的所有协议!”
华伦这等于是发出了正式的外交抗议,耶尔斯罗姆有点猝不及防,这事情根本不是意料之中的。
“我对这事情表示遗憾,不过我希望能让我尽快返回,我需要了解详情!”耶尔斯罗姆到底是老牌的外交人员,礼节性的辞令张口就来,而且还提出要搞清楚其中的内情。
看看耶尔斯罗姆,华伦并不想有太多的商议,“鉴于此事,西普鲁士地区最高议事机构,自治城市议会决定废止同瑞典王国商业合约外的一切协议!瑞典驻泊战舰限期一周内离开但泽,如果不能执行,两艘战舰将被但泽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