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如果神当真是怜悯疼爱世人,那么他为何还要降罪在世人的身上,为何还要让世人饱受如此的苦难?”
自己男友蓝马斯希乔夫身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给塔提亚娜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她的思绪梦想中的幸福瞬间被毁灭,鲜花盛开的画卷残忍的被喷涂上红色油漆。
当莫斯科城守卫的士兵把她带进哨所后,意识混沌的她已完全呆傻,无论对方对她如何的询问,或是威逼利诱的劝导,她都只是不断反复的复述,“蓝马斯希乔夫”以及“安德烈”这两个词汇。
塔提亚娜在哨所中关押三日后,脑电波的检测结果证实塔提亚娜是真正的疯傻,哨所的军官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在领导者的命令下,他们并不会真正的承认这是一件错事。接下来塔提亚娜在这哨所中又度过数日后,便被转送到了莫斯科城内,被城内的福利院收养。
那时候的莫斯科城已经不在光鲜了,在首都之名被移去之后,在西部外野混沌黑色时时都可能爆发的情况下,人心惶惶。富足人在领袖离去时,便移动追随到东部的海参崴,他们清楚的知道,最安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最危险的地方,而是领导者的身边;而遗留下来的完全都是困苦人,或是之前还没有来得及封锁西部城市的时候,从那里逃难而来的疾苦者。
数个世纪建立的大都市,在一个命令下,便瞬时颓废,一栋栋高耸的建筑都已成为摆设,街道之上的店家十去九空,就算那仅存的一家店铺也只有在每天的十二点才开始营业,十五点便就匆匆打烊了。值得一提的是,就算这样外部随时可能倾塌战火,内部可能随时抛弃的地方,治安并没有变得多么恶劣,城市内的市长办公以及警察署的巡警执勤依然还在延续,虽然这或许并不是他们情愿的,但是他们这不情愿的工作,却给这惶恐城内带来了唯一的慰藉。
数月后,身处在福利院的塔提亚娜的肚子开始凸显膨胀,怀孕的迹象开始表露出来,之前从城外哨所遣送这里时,哨所的军官并没有提及塔提亚娜怀有身孕的这一件事,而此时塔提亚娜凸显的肚子,让福利院的院长懊恼,他认为一定是福利院内的某人对这名美貌的疯傻者做了肮脏亵渎的事,而这疯傻者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却,自然是不可能指认是谁对她自己做了这一切,现在的塔提亚娜面对任何人的问话,只是不断的复述“蓝马斯希乔夫”以及“安德烈”这两个词汇而已,就算在福利院人员拿着她的相片,去城内的资料信息库去对比她的身份,得出的结果也是未知,所以所有人便草率的给她命名为她自己不断重复词汇的组合,即为安德烈?蓝马斯希乔夫,一个与男人一样的名字,没有父姓的名字。
福利院的院长还是一名理性的善良者,为了防止做了恶事的凶手,对塔提亚娜的加害,并让塔提亚娜已经无法堕胎的子宫顺利生产,院长决定把塔提亚娜转送到天主东正教的修道院。
就是这样在人不了解实际真相的善意下,塔提亚娜从平和的福利院,来到了侍奉上帝的修道院中。在那里年过半百的雷特莎嬷嬷便开始细心的对塔提亚娜进行产前照料。
期间塔提亚娜疯傻的神智开始缓解,但只能断续的和雷特莎嬷嬷一个人交谈,并不能与其他的陌生人正常沟通。
偶尔的夜晚,神经亢奋,或是由于怀孕引起的精神紊乱,让塔提亚娜总是难以入眠,莫斯科仲夏夜天气还是异常闷热的,这个时候塔提亚娜便会穿梭在教堂建筑外的廊道中,在折回的廊道中反复游走,并且不住的去眺望那夜空,明亮的月色之下,耀眼的白光,会令塔提亚娜的眼眸情不自禁的留下泪水,每当这个时候雷特莎嬷嬷便会从暗处伫望的角落中走出来,递给塔提亚娜手帕。
“夜空总是那么美丽耀眼不是吗?”雷特莎嬷嬷总会一边说着,一边凭空眺望廊道外,那黑色夜空上点缀的颜色,“在这黑夜之中,我们每个人不都也是一颗星辰吗?每个人或是在发光,或是在反射着光,在这黑暗的世界上,彼此慰藉着彼此。在这黑暗的世界中,我们能做到的也只能就是这样了,如果一定要询问这世界为何如此的残酷,我想这都是神的试炼,人想要摆脱心中那份欲念,纯洁的身躯进入天堂,我想这苦难的折磨就是必修的科目。”
疯傻的塔提亚娜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缺失的记忆与思考,让他无法领略什么,她只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至于天上的光芒,那关注的并不是那最明亮的月色,而是一颗她不知道名字的星辰。那星辰很渺小,但却同样的明亮着,而这种大智慧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可以领略的呢?
在次临近冬日的时候,塔提亚娜在修女们的协助下,临盆生产下了一名男婴,当所有修女欢呼的时候,病床上的塔提亚娜猛然坐起,并一把抢过旁边医疗托盘中的一厚沓纱布,没有任何的犹豫彷徨,便塞入了她自己的口中,紧接着在所有修女的慌张下,她连续的挣扎,连续的翻动白眼,活活的把自己噎死。
那个时候的塔提亚娜应该已经是恢复了神智,但是她却是一直在隐藏着自己。隐忍之下,她没有讲出任何的嘱咐,她已经厌倦了这在光明下,依然没有光明的世界,当自己肚子中的孩子与自己分开后,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讲便再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了。
时光荏苒,当雷特莎嬷嬷成为雷特莎老嬷嬷的时候,塔提亚娜的孩子已经十二岁了,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在混迹与修女修道院便不再是那么没有约束了,虽然这孩子无比的内向,也没有同龄孩童那般的活泼,并没有给修女们带来任何的困惑,但是雷特莎老嬷嬷还是决定把这孩子送走,毕竟在这修道院中,修女的智慧并不能在教授这孩子什么,神学对于这样一个青春少年来讲太过于残酷,他应该接触的是这个世界上主流的文化。
就是这样这继承她母亲恶搞男名,意外碰触并接了他父亲的名字的少年安德烈?蓝马斯希乔夫斯基回到了福利院中。当年的院长已经不在,但这对于安德烈来讲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因为在那个时候他虽名义上的存活着,但实际上并不知晓这世界时间流逝的残酷。
木讷,性格内向的安德烈很难重新的融入这个整体之中,在这里,他得到的爱并不是如修道院那般全部修女对他一个人的关怀,而是众多同他一样的孩子分散一两个老师的关怀。
感情也是守恒的,天平倾斜下,安德烈开始被这里遗忘,或许这只是他自己心中的意念,福利院的老师对每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平等,就算成绩好的会得到表扬,但成绩差的一样不会被歧视;乖巧的孩子会被夸奖为模范,但是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一样有他善良的地方。
一切被疏远的原因,不过是安德烈自己的作茧封闭,从前一直都是别人主动与他沟通,而现在却要他主动的却与别人沟通,这是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于是少年,喜欢幻想的安德烈决定逃离这里,他想回到修道院去,在那里去得到更多的关爱,或许这原本并没有什么错,错的就是人性中天生定义的贪婪吧。
那依然是冬日的大雪后的夜晚,在入眠的铃声敲响后,一直表现安分的安德烈在默数3600个数字后,便从床上走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穿戴好衣服,生怕惊醒这些陌生的同龄人。
接着他依靠他少年身高的优势,以及执勤保安室保安员开小差的空隙,骗过了摄像头,奔跑到了福利院的高楼之外,跳过低矮的围墙,步行至街道之上。
当安德烈在回顾时,不由得嘲笑那围墙的高度。连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都可以轻松的越过,那这围墙的意义还有什么呢?
少年就是喜欢如此的狂妄,那围墙并不是设防什么,只是规划土地而已,不加看护院内的孩子是因为那些孩子有着自己的觉悟,他们清楚的知道,一旦离开这里,他们将无处可去,这里就是他们唯一的家园。这是有过修道院生活的安德烈无法明慧的意义,仅为对人生经验的不同,不同人之间才会有着偏见歧义。
苍冷的月夜下鲜有人烟,在多少年前,这样富饶的城市何曾如此的荒凉,但安德烈是没有见过,那富饶,也没有看到这曾经作为首都从城市的美丽,因为在教科书中已经删减去了有关这首都一切的记忆,取得代之的是“我们伟大的首都是海参崴…………”,所以在安德烈的世界观中,这里原本就是这样的冷漠,这里原本就是这样的平常,如若有一天这里的夜晚变得富饶,那么这才算是对他所认知世界改变的冲击。
当少年抬起头在遥望雪后夜晚的晴空时,在改变鲜有灯火的城市内,那星辰明亮刺眼,那不知穿梭了多少时间的光芒或许也不会想到,它的生命的尽头会这样的印在某个人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