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王况就带着王凌往一个又一个的大佬家跑,王况能主动上门,那些大佬初时听了都很是惊疑,等见到王凌,心里就琢磨出味来了,哦,这是带了大兄来认门了。
自然是要认门的,王凌的性子和王冼不同,王冼学了许多王况的滑头去,为人处事比较圆滑,再加上去年呆在长安,早就和那些大佬们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王况不担心王冼的前程,只要能踏踏实实的做事,干出成绩来,那么好的基础打下去了,别人能起个七层宝塔,王冼就能起个十几层。而王凌呢,不要说在长安,就是在建安这些年,也是低调得很,行伍出身的他肠子直着呢,没那么多弯弯绕。
哪怕是这两年也被王况逼着,被陈丫儿监督着读了不少书,但年龄已大,性格是收敛了许多,骨子里却是没改,所以就要带着让那些大佬看,先给那些大佬打打预防针,某家大兄就是这么个莽撞脾气,你们以后担待着点,有什么大情小事的,帮着点儿,就是这么个意思。
又有人曾经听说了小王晟照镜子的事,就偷偷传开了,这一来,王凌倒也被大佬们另眼相看起来,本人不论,就论有一个出息的弟弟和一个即将有出息的弟弟,再加一个已经被长孙皇后记住名的儿子,王凌日后的成就也是不可小觑的。
于是等到王况跑完一圈下来,就有人开始回访了,现在的升平坊街口的千牛卫已经撤了,一个是总这么搞特殊待遇,终究是不好;另一个是王况封候,现在又加了王凌和林明的上位,林家已经隐隐然有了勋贵气象,那些人就不敢再如同以前一般的守在门口了,这就好比后世一个县长家门口那是门庭若市,但省长家门口,那是没多少人敢去的,站一下都不敢多站一样的道理。
所以回访的也都是使了管事级别的上门递了贴子,然后王况这边安排好时间,再回去禀报就是了,如果说以前那些大佬来拜访王况,那可能不大体面,但现在则不同了,人家假假也是个县候,如果往大了算起来那是一门两候,一个州总管,一个预备刺史,一个州司马,还要外加一个刚中了状元的小郎,这样的阵容又有几家能有的?自然不会掉了面子去。
都想看看那个照镜子的小郎子如何,于是将内眷也带了来,那些内眷来前得了嘱咐的,也都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总体上眼光看得比市井妇人要远一些,见了陈丫儿姐妹也没流露出半点的鄙夷来,至于心中是不是鄙夷,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然也要见见陈老太太了,于是便见,一见不得了,陈老太太拄着的拐棍是出自宫里的,看起来反而更像是竹马,于是不着痕迹的打听,听完是一脸羡慕,这小郎子,不得了哇,才三岁(本文中所说的岁数全是虚岁,真实的说,王晟才两岁),就如此的孝顺,也懂得将好东西分给家人,难道说建安侯的祖宗坟上风水大好?
这一回去,妇人的嘴碎呀,就开始互相的嘀咕起来,说是建安候这满门可真真是时来运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老天爷的照顾了?自然就慢慢的传扬开来。
就有人想歪了,联想到王村曾经被屠了村,烧了房的,就寻思着,约摸真是老天爷给王家人的补偿?想要家族兴旺,想要自己鸿运当头,莫非真要将自己家的房烧个干干净净?不然那建安侯哪来的能耐,都成了乞儿了,就那么的翻手为云,十年间就有如此的成就?这事禁不得想,这一想开头了,再要抑制就抑制不住了,越是抑制就越是想,想啊想的,那心就不可遏制的长起草来,是不是咱也要把自己老家一把火给烧了?
还真有人去干的,房老头的那个屁颠屁颠的跟在魏王李胖子后面的儿子房遗爱,总觉得这些年流年不利,这么一想着,就兴起了给自己改风水的想法,长安城里的房子那肯定是不敢烧的,就跑到城外自家庄子里去,挑了几栋老房子,将人全赶了出来,一把火烧的精光,幸亏他没存了也烧死那么几个人的心思,不然这事可就闹大发了。
这也是春天,雨水多,房屋也潮湿,这一把火并没蔓延开来,但京兆府的衙役们底下就偷偷传开了,说是房相公家的二郎,为了给自己改命,想成为建安侯第二,就一把火将自家的房子给烧了。一传十,十传百的,结果是越传越邪乎,各种版本都有,最离奇的就是这一版,说是房遗爱夜里不举,常使公主无法满足,结果被高阳公主罚跪了一晚,然后有术士献策说旺火可治,就烧了房了。
这事最后成了长安一大笑柄,房老头都连续好几次没脸上朝,在家称病不起,房遗爱更是倒霉,不光被老爹骂,原本就继承了他老爹的传统惧内的,高阳公主又是个彪悍的,以后还要给房遗爱带绿帽子的公主,本来对房遗爱就不满,至于是真的房中需求不满呢还是其他方面不满,那就不知道了。结果房遗爱真的被公主罚跪了一晚,跪到双膝都红肿的不良于行了。
房老头是又气又心疼,但又不能说公主什么,于是一气之下,真的病了。
自然真实的原因早就被调查了送进宫里去了,李世民听了是又好笑又好气,笑骂了一句:“胡闹”,却也没深究,不要说房遗爱了,就他自己,有时候都很是好奇,到底王家是怎么的就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物呢,如果说是王二郎一个倒也罢了,王三郎么,那大半是炒出来的,但是这个小王晟,这么小就懂孝道,可也算是奇了,尤其是竟然知道要送玩具给将来的弟弟,这不是一般的聪慧呀。
总算是让王凌在各大佬面前露了个面,王凌因为是新官上任,有半年的假期的,这并不会因为说某人家就在当地而取消了你的假期,所有人都是如此,不管离家远近,都有半年假,基本上都能做到在去上任前将家人接了去的,但如果有人家在安西,而又派到建东去上任的,那别说半年,就是一年也不够,总不能说就让那一地一年都没个主官罢?不过目前大唐倒也没这么极为特殊的例子出现,就真有,那也没办法,自己派人去接吧。
半年时间说快其实也快,从王凌接到任命,也是快过半年了,就要赶快回建安去,于是选黄道吉日,正式的搬进了颐政坊去。
侯府里的东西早就置办齐全,尤其是蒲熙亮,在刚当初刚开工修县伯府的时候,他就开始打家什了,但县侯府也太过大了,所需要的家具数量众多,只靠蒲熙亮一人用空闲时间哪里忙得过来,光是一张床,精雕细刻的话就要费工三个月,所以,他也只是打了一套摆在正堂前会客用的胡椅矮几及几张床而已,其他的都是让儿子和徒弟动手,也是只能将将的把主人用的家具打出来,其他的家人用的,自然就是另请了其他的匠人赶工出来的。
原来蒲熙亮送一套家具到建安的时候,王况并不知道一套家具需要如此的费工费时,所以当时收下也就收下了,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等到后来才逐渐了解了要打一套高级的家具的艰难,不然你道这些年,王况怎么对蒲熙亮一直那么好?在王况看来,再是贵重的礼物也比不上一个人亲手做的一样物件,尤其还是蒲熙亮做的不是普通物件,而是一整套的家具。
老魔王他们几个自然又是凑趣,给王况家里送了些用人过来,都是那种这些年他们在人市上买的,自己调教了几年,觉得堪用的人,王况如今不比当年,在他们的心里,已经从一个半大孩子成长为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人物,自然在送家人上,总是要小心些的好,不再送自己的家生子或者说老人过去了,人言可畏哟,王况本人是不会多想,可家人呢,难保,这么大的一家子,要是有人跑去嚼下舌头,后果肯定好不到哪去。
乔迁之日王况并没声张,只是趁着朝中上朝的机会,王况一家子静悄悄的搬了进去,但这么多人,动静也是不小,没多久就都知道了建安候乔迁了,于是大家又都遣人送来贺礼,颐政坊离着皇宫近,这回却是不好大宴宾客,是以也就这么将就着,收下礼,回个礼了事。
按规矩,这新居,得住满一个月才能走人,所以也没必要那么早回建安去,而且,王况也隐隐的觉得,自己恐怕以后还是要多留长安的好,建州如今一切都是已经走向正轨,不需要王况再出什么主意,只要按了既定的路子走下去就可以了,现在的自己,眼光已经放到了建东建西建南和唐林伏罗州,这些地方,除了建东一样是李世民让自己放手去干的外,其他地方如果有什么策略变动,都需要和李世民通通气,如果还呆建安,这信使一来一回的,不是浪费时间么。
建东,林荃淼在小梅关的时候,已经摸索出了行政经验,建东人口比小梅关还少,更有利于林荃淼施展拳脚,现在是看林荃淼的了,如果林荃淼不来问自己的意见,王况打算尽量的不影响他。
四月,左右无事,农耕又已经告一段落下来,李世民突发奇想,决定今年提早去洛阳“就食”,也正好趁此机会看看一路上的农耕情况,就浩浩荡荡的带了一帮大佬出发了,考虑到王况还是乔迁中,就没带他去。
李世民前脚刚走,后脚,王况就找上门来的一个人个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