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况被叫李世民叫进宫去,就为的是要他说出所谓的麒麟就是长颈鹿的话,打不打大食,不是王况所关心的,也不是他能建议得了的,在对外问题上,只要李世民确立了下来要打,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打的,几乎没什么人能拦得住。
王况所关心的还是担心李世民到处开战,将大唐的青壮年都抽空了,那地谁来种?而且现在真正的说,最大的威胁并不是大食,而是东北面的高句丽及西南面的吐蕃。
高句丽不是高丽,在后世,高句丽是找不到传承的,而这时候也还没有高丽的出现,后世的棒子(说到棒子,灰雀要申明一下,本书中的棒子指的是那个半岛上的两个国家的国民,而不是指的一个民族,有书友对棒子这个称呼很是不满,那是你自己对号入座了,灰雀相信,国人所称的棒子,绝大部分都是特指那两国,尤其是南边的。)恬不知耻硬要把自己套到高句丽的后代上去,并且在其地图上,将曾经的高句丽的疆域画得比蒙元还大,整个中华的东部全是高句丽,大唐只剩了汉中一带两个道左右的地方,做人无耻到这个地步,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宇宙第一了。所以在对待半岛目前的百济先罗等国问题上,王况更是痛恨,但这些都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不过好在东瀛已经打下来了,北瀛州也已经成立,刺史就是由礼部尚书李道宗兼着,具体的政务则由别驾和司马二人分担。王况能理解李世民的想法,李道宗是李世民的堂弟,也是一员良将贤臣,因为王况说过北瀛州还有个岛上有金矿,再没发现之前,一州之地还得由自己人领着比较保险。
李世民在那里一拍桌案,那些武官系的中高层将领们就摩拳擦掌起来,论资排辈么,怎么地也该轮到自己了罢?去年就有打回鹘的想法,但那领军的必定是李世绩没跑,谁让他是并州总管,就挨着回鹘呢?而且李大将军也是员智将,由他领兵打回鹘,就是侯君集也没脾气。
其他几个,江夏王已经领了礼部,等于已经是弃武从文了,除非到了无将可用了,才可能让他领兵;兵部尚书及卢国公等人,现在都是属于国宝级的人物,他们一生的功勋已经大得有点吓人,不管是从平衡豪门大阀之间的暗斗来说,还是从培养新人来说,都不会再让他们上战场,同样的,也是真的万一无将可用了,才会将他们提出来领兵。
因此这么排来排去,那些位置比较高的,都不可能,而至于第二代将领中的翘楚人物侯君集,早些年就在松州大败了吐蕃,现在又是刚刚打下高昌,并且在高昌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但高昌毕竟是他打下来的,这么做,只要皇帝不吭声,其他人也是无话可说,可总得照顾到其他人的情绪罢,因此,如果真要再打,再派侯君集去已经没多大的可能。
如此,那么再坐的几个里面,就可能会出现一个新的行军总管,负责西面的战事,你说那些人能不眼热心动么。
然而李世民却只是“发怒”了一下,然后就“强压怒火”,吩咐长孙无忌赶快拟一份措辞严厉的国书前去质问大食国王,问问他竟然拿那普通的长颈鹿来冒充炎黄子孙心中的神兽麒麟究竟是何居心?如果不拿出合理的解释,并且没有措施来平息大唐白姓心中的怒火,那么,大食国王你自己掂量着办!
这让王况感慨,同是神兽,待遇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西方传说中那长了翅膀的蜥蜴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的硬要翻译成龙,二者明明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一个只会吐几口火,只会飞,只有蛮力的爬虫,怎么能跟中华人心目中那能呼风唤雨,掌管人间甘霖的神兽相提并论?李世民的发怒,固然是有借题发挥的意思,但也不能不说是有东方神兽被人亵渎而愤怒的成分在里面。
同样,在对外关系上,李世民的强硬态度就绝对值得后世的棺猿们学一学,在这一点上,李世民和王况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抱着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想法。或者说,是整个朝廷整个大唐百姓都是这样的想法,而观后世,我渔民被棒子军队劫持了,官方却是只会像蚊子一样的哼哼两口,其他的屁都不敢放一个,甚至要牺牲了国人的就业机会,而从北棒子引进十几万的劳力进来。从来只有狗讨好主人的,结果后世却反了过来,主人去讨好狗了!
议事并没持续多久,不到一个时辰就散了,在王况看来可能今天主要还是要震慑一下那些内附部族。从侯君集的报战功,到后来李世民的借题发挥无一不是告诉那些部族,你们悠着点,惹恼了朝廷,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当然,在那些武系官员的眼中,打是肯定要打的,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高昌当初不也是先发文,然后才打的么,但他们中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去年李世民就已经发了文去质问回鹘各部了,算算时间,去回鹘的天使回来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而按王况的估计,打回鹘说不定就是今年冬天的事,正好可以利用冬天来检验一下行军饼及糟粕和琥珀糖等新东西在冬天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如若是作用明显,那么打高句丽就不用挑时间了。
至于说大食那边,估计会打几座城下来示威一下,向大食人展示一下大唐军的战力,从而使得大食安息等国在大唐东征高句丽的时候不敢轻举妄动,以保证全国的粮草优先用于东征。
出得宫门,侯君集紧走几步,尴尬的对王况笑笑:“建安侯,陛下说的正是某想表达的意思,望建安侯不要介怀为好。”按理说,他一个国公是没必要对王况这么一个郡公如此说话的,但在侯君集看来,如果当初不是王况的提醒,让他安下心来耐心的等待,说不定这高昌就不是派他去打了。
“侯郡侯哪里话来,某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怎会不知?”王况笑笑,对侯君集的表现有点满意,不是满意他的表现,而是满意于他这个表现的后面隐藏着的和太子的距离似乎远了一些的事实。
侯君集是陈国公,在陈国公之前是潞国公,但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以前的郡侯爵,因为他这个郡侯的爵可是从龙之功,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他是主要的策划者之一,事变之后得了郡侯爵,到了贞观年间才改封国公。因此在他的心中,郡侯的爵位是最重,也是最能提醒人们,你们注意啊,某可是当年帮助陛下夺位的功臣之一。
似乎忘了什么,王况走了两步,一拍脑袋,转身等侯君集上前,就轻声说了句:“郡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末为,高昌王宫之事,所知者甚众……”撂下这轻飘飘的一句,王况就走了。
侯君集当下犹如是五雷轰顶,呆在那里面色惨白,王况都已经走出了好远,他才醒悟过来,跺了跺脚,转身又往回走。
王况走得其实很慢,他一直在留意侯君集的表现,如果侯君集能够因为王况今天的提醒而有所收敛,如果能主动的找李世民去认错,那么就不会有以后侯君集被太子彻底拉拢了过去的事情发生,侯君集下定决心要帮太子谋逆,起引就是因为高昌战后的贪渎被人揭发,虽然没有获罪,但也因此而被贬职,使得他对李世民开始有了一些怨恨,又担心李世民年老后万一昏溃而来个秋后算帐找他的麻烦,所以干脆,又想仗着从龙之功而在新皇帝面前继续大红大紫,也正是因为他太过看重了从龙之功,所以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
既然历史已经开始改变,王况也不介意再动用手指头给历史的车轮拨上一下方向,可以说,太子之所以敢发动谋逆,第一个倚仗就是长孙无忌,第二个倚仗就是侯君集,两人一文一武,如果自己将其武的臂膀给斩了,太子说不定就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也算是能对长孙皇后有所交代了。
走得慢,不见侯君集追上来,王况在拐过一道弯的时候,眼角瞥见了那个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的身影,嘴角不由向上一挑,笑了出来。
“二郎什么事情如此高兴?”
随着一声传入耳中,王况的肩膀也被人拍了一下,倒是把王况吓了一跳,不过脚却也随即的抬了起来踢了出去:“你属猫的呀,走路都没个声响的。”
“嘿嘿。”徐国绪嘿嘿了一声,抬头冲一个方向呶了呶嘴,向王况做了个鬼脸。
“一边去,一厢情愿的事,你最好烂自己肚里,否则哪天脑袋掉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掉的。”王况瞪了徐国绪一眼,徐国绪嘴角呶的那个方向就是武媚娘的寝殿方向,武媚娘拉拢王况的手段说起来其实并不很隐蔽,小六子都能看得出来,何况徐国绪呢。
只是武媚娘千算万算,却漏算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情那是权力金钱地位无法取代的,她并不知道亲情在小六子和徐国绪心中的地位,换句话,她不理解一个寺人心中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所以她才会在对付王况上失策了,在发动之初就被早就对她提防着的王况发现了。
内府监丞和建安郡侯谈话,那些宫人们自然是不敢靠得太近,早在徐国绪靠近王况的时候,就都意识的躲得远远的了,开玩笑,一个是尚食局令的姑丈,尚食局可掌管着他们的五脏官的待遇问题,一个是内府监丞,掌管着他们的起居劳作,可以说,除了命运并不真正被这两人掌握外,宫人们的衣食住行就都掌握在徐国绪和小六子的手中,当然是有多远赶快躲多远,要是碍了事,下场惨不惨不好说,但肯定好不起来。所以王况的这番话也不用担心给人听了去。
“你倒是回来的挺早。”王况取笑道,他闻到了徐国绪身上的汗臭味,想来这家伙肯定是一路快马的直奔了璃窑,交代了璃瓦的事后又快马赶了回来。也幸好徐国绪做了导尿术,否则这么一来一回的跑一趟下来,身上的尿骚味肯定会让王况受不了。
“那是当然,某还想看着二郎你把西瓜给种下去呢,早一天种下去,就能早一天吃到么。”徐国绪嘿嘿一乐,搓着手,“怎么样,天色还早,而且这时候天也不热了,西瓜子该可以种下去了罢?走走走,某等不及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你当种西瓜是种香瓜啊,种子一撒就得?还得先泡水,还得先磨皮!”王况好气又好笑,徐国绪这个大唐第一吃货还真不是白给的。
西瓜子有许多种,有的西瓜子容易发芽,有的不容易发芽,而有的西瓜子需要通过泡温水来将其从休眠中“叫醒”,但辨认方法王况不懂,所以只能采用最保险的办法,将西瓜子的皮都磨薄来,都用温水泡过以保证发芽率。
“呀,这个简单,不是侯将军给你带了两百名青壮么,这里面,肯定有会种的。”凡是和吃的挂上勾,徐国绪的脑筋转弯比谁都快,一听王况说这么麻烦,马上就想到了从高昌带来的那两百个离人,给王况出起了主意。
高昌共有二十二城,人口不到四万,当然不包括被侯君集灭了的那一万兵,至于那一万兵是被屠了还是被俘了的怎么个下场,王况并不关心,侯君集应该不是嗜杀之人,而且估计那一万兵里面应该有夸大的成分,主要还是要对那些内附部族起到个警告作用。别人不知道,但王况知道高昌其实是不战而降的,因为麴文泰在真实的历史上是大唐的大军才开拔不久就死了,其子继位后城一被围就投降了。王况相信自己的金手指的影响力应该还没影响到高昌的走势,所以,高昌一战其实并不惨烈。
想要从几乎所有的青壮年都被征召去当兵的高昌再挑出二百的精通农事的人来,难度不小,而且几乎可以肯定,这二百人里面,几乎是遍布了高昌全境的找来的,如此的话,里面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会种西瓜的好手来,就算不是好手,至少也能找到那么几个见过人种西瓜的罢?
想到就做,王况二话不说,拉了徐国绪就往离人馆跑,至于说晚上离人馆不公干,这个禁令对王况对徐国绪来说不是问题,皇庄要人,哪怕是半夜三更的,你离人馆的小吏就是正趴在自己婆娘的肚皮上,你也得给我乖乖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