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李贞,李世民第八子,是李治的同父异母哥哥,母为越国人,因此他在贞观十年改封了越王,任杨州都督,算是一个比较有才干的人,但耳朵根子比较软,比李治小子还软许多,因此为人不怎么样。 并不得李世民的喜爱,但不管李世民喜欢不喜欢他,毕竟他是皇子,真实的越王。
王况这么一说越王头,李世民当然不高兴了,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倒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王况训一顿的,他也知道王况说的越王不是指的他的儿子。
“阿爹,阿爹,这个雉奴知道,先生一说越王头,雉奴就想起来典故了,这还是前汉时期的典故呢,说的是林邑王与古越王有仇,半夜遣奸细趁越王熟睡了后将越王杀了,并将其头砍下,挂于越王寨门口的旗杆上,寨外林邑人见到人头开始攻寨时,万箭齐发,没想到那箭全射到了旗杆上,旗杆也就越长越高,箭羽也成了树叶,越王的人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结果林邑人吓破了胆,只好退兵,因此越人便称这个果子为越王头了,是要纪念越王死了也不忘保护子民的意思呢。”李治乖巧,一见李世民脸色不大好看,就连忙解释。
王况偷偷的冲李治翘了翘拇指,李治要说的,正是王况要说的。
其实椰子这时候就已经叫椰子了,而且也有进贡到长安的,只不过进贡到长安的椰子是熟透了的椰子,而且为了便于保存和运输,都把外壳给削薄了,只留了不厚的一层,所以李世民是没见过刚摘下来的椰子是长什么样的。远远的看着,绿绿圆圆的,就当作是西瓜了。
王况之所以不说椰子而说越王头,他就是想引起李世民对林邑人的反感来,只要对林邑有了反感,那么以后王况针对林邑做出什么稍微过分点的事情,李世民也不大会追究,就是朝臣想追究,李世民还会偏袒王况一二。
只不过王况却是忘了现在的越王李贞还活得好好的。他只顾着想古代琼崖上的越王了,忘了现在在杨州还有个现实版的越王,所以差点捅了个娄子,他不禁抹了一把汗,还好,还好不是满清,这要是满清,你敢当着皇帝的面说这是你一个儿子的头,那肯定不由分说拖下去砍了。
李治解了王况一个围,也倍有成就感。一张脸那是灿烂无比。
“哦,还有这典故?这林邑人可忒阴险。”其实李治一说,李世民也就想起了这典故来,椰子在秦汉时就有了。每年都是列为朝廷贡品的,自然这个典故也就会流传到中原去,只要见过吃过的都知道,李世民只是一时间没把眼前的椰子和他以前吃过的椰子联系起来,而且,现在也还没到椰子进贡的季节呢。所以。他也是忘了,忘了就忘了,这也没什么,但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说自己是知道这个典故的,不过却是没见过椰子,这多掉面子呀,所以就故作不知。
“可不是嘛?林邑人说多阴险就多阴险,明着是咱们大唐的藩属国。但是暗中却和真腊人勾结起来对我们中原去的客商加倍的收什么进城税啦,过路税啦。过桥税啦,等等那是名目繁多。某等还真希望这林邑人来找咱们小东家的晦气,然后黄大郎又领兵杀将过去,将林邑给收了,就是黄大郎不杀过去,程小公爷在那,也是挥挥手就能把他们给干趴下的。”另一个闲下来的伙计一听李世民说林邑人阴险,就接上了话,在他眼里,这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大抵也是个将军之类的,和黄大郎一样,身上带着那么点气势,嗯,是杀气没错,这是小东家说的。
能不带杀气么?李世民好歹也征战了十数年,死在他手下的人没个一千也有八百,他杀的敌人比黄大可多得多。
这下李世民更是来气了,不过还没气到怒火攻心的地步,既然王况已经给他描绘了一个蓝图,那么一切还是有步骤,还有有先有后的,王况要安排水军去唐林港的演练,摆明了就是给林邑人一个下马威,这个他可看得明白,本来他对王况将矛头对准林邑就没什么,现在就更加支持了。
王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李世民虽然支持他图林邑,但这中间,难保会有什么意外,万一王况他把事情搞砸了就不大好了,现在有了这一层的保险,以后再挥兵南指林邑的时候就也少了许多的顾虑。
嗯,这个伙计不错,回头让人给他涨点工钱。
这时候伙计已经麻利的将椰子削了个小洞口出来,就要去旁边的茶摊里借碗出来好将椰汁倒出来给小东家和他身边的将军喝,要是他们自己,就是捧起来就口喝的,但给小东家,那自然得文雅些,好歹小东家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呢。
王况却拉住了他,返身从边上几步开外一个卖陶器的小摊子上抽了几根稻草来,将杆节去掉,用清水一冲,然后就将空心的稻杆插到椰子内,递给李世民:“秦郎君尝尝,保证和你以前喝过的味道不同。”成熟透了的椰子是不酸的,但是这几筐里的都是嫩椰子,没完全熟透,带着一点点的微酸,口感自然是大不同。
伙计也没闲着,继续的削椰子,按王家的习惯,不管是谁,都是人人有份的,除非说这东西珍贵得很,只有那么一点点,下人们才会不肯吃要留给小东家和主母等人。因此不到片刻,几篓筐里的椰子就分了个干干净净,正好李世民王况等人,连带着千牛卫一人一个,他们几个伙计也没落下,不过最终还是有两个伙计两人一个的分了,有了王况示范的用稻杆吸,这可比倒出来方便太多,甚至都不用削,只要用刀尖挖出一个小孔来就行。
大家在码头上站得也久,也有点渴了,别看椰子外壳大,内里却没多少空间,所以三口两口也就喝完了,喝完了,李世民等人就想把椰壳丢了,王况连忙叫住,让一个千牛卫一刀下去,将椰壳一劈两半,那千牛卫用力一刀下去,果然是一劈两半,于是就冲伙计示威性的扬了扬头,你说我刀不好?你瞧瞧看,一刀两半!
伙计也不甘示弱,扭头四处找了找,突然眼睛一亮:“哎,三哥,这呢,这呢,借你的菜刀使使。”那边一个汉子一听就过来了,一看就道:“得了吧,牛皮,你想用某的菜刀砍这椰子,不干,这刀已经蹦了个口了,某正要送去打铁铺里磨呢,要是你这一砍下去,再蹦个口怎么办?你陪?小东家,您说是不?”这叫三哥的也是身着富来的制服,显然就是富来分号的一个帮厨,所以千牛卫也是没拦他的,再说已经在富来住了两天了,进进出出的,哪能看不出来?
“就借他使使吧,又砍不坏,这可是嫩椰子,没那么硬。”徐国绪撇撇嘴:“一把菜刀而已,不过几吊钱,值当么?”
“几吊钱?开玩笑呢?这刀前些日子有人出三十贯,邝老大楞是舍不得卖呢,你想几吊就拿走?徐统领您也太会说笑了,这可是王小哥兄弟俩为富来的师傅们专门打的好刀,你知道他们兄弟俩现在打的长刀卖到什么价了么?百贯呢,百贯!”富来的人个个是牛脾气,对王况是什么态度,对徐国绪也是什么态度,既然是王况的勾肩搭背兄弟,那是自然一样的待遇,就是三个小魔头来了,也是如此的。
“你哪那么多废话呢?给用的话,赶明儿木犀(桂花)上市了,某给你带一罐新鲜的来,成不?”被叫做牛皮的一把夺过了那个三哥手上的菜刀来,不满的道。
“可是你说的啊,新鲜的啊,不许反悔,就是你没来,也得捎车队过来。”那叫三哥的听了这句,总算撒了手,其实他心里也是明白这刀不可能蹦了,但刀贵呀,用来砍椰子心疼呀,就好比用上好的绸缎来当抹布一样的心疼,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牛皮也不再搭理他,一手扶好了椰子,一手举刀轻轻往下一砍,就听得喀嚓一声,椰壳整整齐齐的应声裂成两半,牛皮这才示威性的冲那千牛卫一杨脖子:“怎么样?牛皮哥说话可不是吹的啊,羡慕不?要羡慕呀,跟小东家说两句好话,赶明儿让小东家跟圣人面前求个情,给你们也配上好刀。要说小东家你也真是,这长途跋涉这么远,就让他们带这几把烂刀破刀?你不心疼,咱们心疼呢,不行,等俺回去了,要跟李镇将说说,求他发个话,给哥几个打几把好刀来,小东家的安危可是顶顶重要。”
这一劈加上后面的一段话,说得李世民老脸一红,几个千牛卫的脸上也不自在起来,那牛皮并没注意,却瞧见了李治正站在那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就又道:“哟,这小哥子长得可真俊,都赶上咱们的小小东家了,小小东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瞅着就让人心疼,等着啊,某给你开个好东西吃,保证你没吃过的,只要你是第一次来东治,某绝对保证你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说完,扭过身去,又从筐里抱出了个东西,就是李世民说的疙疙瘩瘩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