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武林高手向繁城聚集,作为地头蛇的陆长空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等他听完了顾老刀的报告,淡淡笑道:“添茶!”
“哎呦喂,大哥,你还有心思喝茶哪?”王悍急道:“你老丈人都要砍你了,你就一点不着急?”
“胡说八道!”陆长空扳着脸道:“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再敢给我乱找岳父,小心我把你送给肖公公当手下。”
“知道啦!”王悍含含糊糊的答应着,心里却压根没当回事儿。
顾老刀岔开话题道:“师尊,人家的刀都已经伸过来了,我们总不能坐着挨刀子啊!”
“那就让他们来好了,这条街我们布置了半年,也该派派用场啦。”陆长空手扶露台护栏,在他眼中如意号外面那灯火阑珊的街道就是他的猎场,而他的猎物正浑然不觉的一步步走向他设下的陷阱,分作三路悄悄接近如意号的林涛等人,陡然间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武林高手对潜在危机的感知力比常人更加敏锐,甚至可以凭借感觉找出隐匿的敌人。可是林涛明明感到锐利的刀锋就横在自己头顶,却不知道持刀人究竟藏身于何处。
林涛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天上明月当中,月下却是漆黑如墨,就像是明月被嵌进了满是墨汁的砚台,远远看去让人觉得在极端的不和谐中透着几分诡异。
林涛沉声道:“情形不对,我先退回去,联络其他几路朋友……”他后面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他们身后那还有路?来时的街道变成了一座黑漆漆的大门,门楣上写着四个惨白的大字“来者留命”
“谁在那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林书再也压制不住因为恐惧而生出的暴怒,“一鹤冲天”飞身而起,手中判官笔翻出四朵碗大的笔花,笔尖真气呼啸而出直点门楣。林书起身,运力,出笔一气呵成,身形笔法浑然一体,就算对面的是一个武林高手也难逃他后继的杀招,何况是一件死物。
可是,仅仅刹那之间林书的微笑已经变成了惊骇,他冲出的真气如石牛入海,悄无声息的沉落门内。门上的“来者留命”变成了四支肤色惨白,十指渗血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向了他肩臂、咽喉。
“小心!”林涛话音未落,林书已经众目睽睽之下,“嗖”的一声被拉进了门里。
“啊——”林书濒死的惨嚎冲天而起,大门内“轰”的一声喷出的粘稠血雨覆盖了十丈方圆,林涛等人立时被血水浸透了衣背。
“二哥!二哥啊——”
林琴的哭声当中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高手,多半慌了手脚,抽出兵刃,扣紧暗器,背对背面向外的围成一圈,全神戒备,沉重急促的呼吸和林琴的哭声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寂静的黑夜。
“慌什么!”林涛上前一步,提起林琴连抽了他几个耳光,怒道:“二哥的大仇没报,我还身陷险地,怎么能自乱阵脚?”
“是呀!我的仇还没报,血还没干,你哭什么啊?”
背对大门的林涛,听见那凄凄切切的语声,只觉得背心阵阵发
凉,强压着恐惧扭过头去。只见,门榄上伸出了一盏被血浸透的白纸灯笼,灯心中的幽幽绿火幻化成林书的人头。
“你……你是人是鬼?”
林书双目圆睁,舌头吐出半尺,发出一阵阵蛇一样的嘶叫:“我这个样子像是人吗?嘿嘿嘿………”
被林书笑声引动的鬼啸,刹那间覆盖了整条街道,街市之中风起五步,寒气袭人。沿街房舍在同一时间内,轰然崩塌,传说中的珍禽异兽在瓦砾之中冲天而起,魑魅魍魉在砖石之间忽隐忽现。刹时,黑云压至,死亡的气息与刺鼻的血腥,随欺近的云雾滚滚而来。
“快走!”
林涛也顾不上许多,拉过林琴没命的向如意号的方向跑去,手中佩剑挥舞成一片青光,不分东南西北的向四周乱砍,口中不断喊道:“三弟,用兵器护住全身,有东西追上来就用暗青子喂他……”
“大哥……,你别走啊!等等我啊!……三弟,别用暗器打我……我是你二哥林书啊!”
林涛听见那凄厉的呼喊就在身后不远处飘荡,忍不住回头一看,被吓得魂飞魄散——林书双腿齐膝而断,成行的鲜血顺着露在肉外的骨头不断洒落,手中提着自己鲜血乱滴的人头,不远不近的飘浮在自己身后。
林涛惊骇之中只觉得脚下一虚,倒头栽进了如意号的大门,等他爬起来一看,自己手中握着一截不知是谁的断臂,青光剑却不知丢到了哪去。
“这……这……”
握着断臂,惊慌失措,语不成声的林涛忽然听到一声怒喝:“大胆狂徒,还不跪下。”
林涛一惊扔掉那截手臂再看时,屋里灯火通明,阎罗王高居正堂,阴司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分列两侧。齐声怒吼道:“跪!”
排山倒海的威压逼得林涛,“噗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之上,磕头道:“草民林涛,拜见阎王大人。”
“恩!”阎王转头道:“查一查,这林涛犯有何罪。”
判官翻开生死簿道:“此生一生并无大过,只有临死之前误杀了他胞弟林琴。”
“不……不……草民冤枉,草民绝没有杀死胞弟。”
“哼!”阎王冷哼道:“到了阴司还敢狡辩?抬上来给他看看!”
两边鬼差抬过来一面一人多高的镜子,将手在镜面上一抹,镜子里立时印出了林涛逃跑时的景象,自无头鬼追上他的刹那之间,林涛猛然回身,手中青光剑兜头向他三弟林琴劈去,剑锋过处林琴头颅一分两半,鲜血脑浆溅得他满头满身。林涛却仍然不肯停手,青光剑被他舞成了一片寒芒,连起连落之间生生将他胞弟剁成了肉泥。
蓦然,林涛一下yongli过猛将手中长剑甩出数丈,人却像疯了一样抓起地上的一条胳膊,挥舞着亡命狂奔。
“不……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样……”林涛双手乱摇道:“绝对不是那样……”
阎王挥手道:“呈上来!”
一名鬼差托来青光剑道:“罪犯xiongqi在此。”
另一名鬼差却托来一个硕大的托盘:“苦主带到!”
那托盘里正是被剁成了一堆肉泥的林琴,鬼差刚刚把他被劈成两半的人头并在一处,他就凄声喊道:“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林涛吓得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没……不是……”
阎王大怒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本君判你油锅之刑具,来人行刑!”
牛头、马面不由分说,举起钢叉cha进了林涛双臂,将他高高的挑了起来,向滚烫的油锅里扔去。
“啊——”
林涛惨叫声中只觉得光芒刺眼,缓缓睁开双目,却见自己正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妙的是,自己和与他同来的人一个不少的统统被捆在如意号后院的木桩上。
大院中央摆着一口足以装下一个活人的油锅,锅内油花翻腾,青烟直冒,显然已经锅里的油已经被烧的有七八分热了。
再往后看,陆长空安安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悠然道:“一别数日我们又见面了,似乎我与林兄之间的每次见面都十分令人不快。”
林涛咬牙道:“昨晚的事都是你搞的鬼?”
“不错!”陆长空直言不讳道:“小小幻术,还能入林兄法眼吗?”
“林某认栽了,你想怎么样?”林涛很识时务,也无可奈何的面对了现实。
陆长空摆弄着手中的茶杯道:“我的如意号虽然不是什么皇宫大内,可也不是任谁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各位既然来了就要付出点代价。”
陆长空摆了摆手,几个手抬着五花大绑的林书走了过来,陆长空用折扇敲着他脑门道:“林书是吗?林海别院里是你最先轻视于我,你认为凭着几笔臭字和一个读书人的身份,我陆阿大就不配于你平起平坐是吗?可是,七天不到你就做了我这江湖末流的阶下囚。记住,我叫陆阿大,如果来生在世我们还能相见的话,千万不要再轻视我。”
陆长空脸色一沉,怒喝道:“来人,给我炸!”
几名手下一拥而上,把林书高高举了起来,向油锅边走去,林书大骂道:“陆阿大,你这畜生,我做鬼也不饶你。”
王悍大笑:“做鬼也不饶人,我看你到了那边,阎王也会把你这有眼无珠的傻鬼再炸上一遍。炸!”
一声令下,林书被人头朝下,脚朝上的贯入油锅当中,撕心裂肺的惨叫,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淹没在滚烫的油锅当中,白花花的油沫顺着锅沿一股股的涌了出来,滚滚黑烟直冲半空。
“陆阿大,你这个王八蛋……”
“二哥啊!你死得好惨哪!”
“……”
油锅的噼啪乱响当中,林家人的惊天动地的叫骂声也渐渐变得嘶哑,林涛的双眼也几乎瞪出血来。
王悍冷冷一笑,托起手中的钢叉在锅底一捞,把炸得酥黄焦脆的人干挑了出来,耀武扬威的在众人眼前一一晃了过去。
“啊——”
林涛受激过度,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