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罗念安又上前安慰了秦氏,加上罗念安一付娇憨无辜的模样,秦氏又很快将这念头压了下去。一时间她又觉得外孙女没了母亲已是可怜至极,自己若还看轻了她,那岂不是天理不容了。
罗念安这边哄好了外祖母这才回了自个房里,想起今天外祖母看自己的眼神,她就有点不寒而栗。这样下去,她在这安家可待不了多久,她爹什么时候才能来接她啊?
到了晚上,罗念安特地做了外公爱吃的酿豆腐等着,一等永安候回家,她便巴巴的派人把酿豆腐送去了外公平日休息的松骨堂,没一会儿,永安候那边果然就派人来叫罗念安过去说话。
罗念安见到永安候时,他正吃的大汗淋漓,罗念安的酿豆腐是用砂锅煲出来的,里头还留着滚烫的汤汁,这秋天吃热砂锅,自然是吃的一头汗。
永安候见罗念安来了,抬手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自个先把一整个砂锅吃完了,这才擦手擦嘴开始喝茶漱口。
“叫你来,是要跟你说你爹那事。想来你也等急了,不知道你爹那事怎么样了。未免你心急,我也先给你说个明白。你爹这边,还得我这儿能给他寻个差事。等有了闲差,我替他买了官下来,他就得马上回京了。只是这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差事的,我倒是看中山东道台的职位,只可惜要到三个月后这差事才放出来。”
罗念安忙笑道:“外公,我爹爹那样的人,您还不知道他?他耿直憨厚,只怕给他好差事,他也做不来呢。到时万一得罪了同事上峰,岂不是给外公丢脸?不如外公随便替他捐个官,让他上任习惯了再说。向来都是人适应环境,相信让爹爹从小官做起,反而他能走的远些。”
永安候颇欣赏的看了看罗念安,点了点头道:“你外婆还说你与你母亲不像,依我看你与你母亲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说你母亲风头更甚,可你是内秀。你母亲有你这样的闺女,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罗念安羞涩的一笑又期待的看着永安候,永安候寻思了片刻终于说道:“罢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当初若不是说好了会让你爹也来京城,你只怕也是不肯跟我回来的。我既与你有了约定,又怎好食言。既然你说只要个小官,那我可就叫人安排去了。想必最迟下个月,就有答复,到时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罗念安乐得忙起身给永安府行了个礼,又再三道谢,这才告辞回了院里。回到二楼时,已是晚上7点了,罗念安推开窗子看了看夜景就打着哈欠睡觉去了。只是她没看到,待她关窗之后,树梢里偷偷钻出一个脑袋来,盯着她的窗子发呆。
司马思也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惦记着这个小姑娘呢。说起来这个小姑娘还没有他胞妹大,但从他打听来的消息里,可以得知这小姑娘能说是尝尽人年间百态了。从小就没了娘,这点倒是和他一样。也许,就是这一点,让他对这小姑娘多了点怜惜吧。
看样子她虽然寄人篱下,但也过的挺好,仍保留着自尊,没让人小瞧了去。司马思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支花来,放在那窗台上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罗念安一起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她不禁眼睛一亮,抽着鼻子到处找了起来。
绿萼和小鹿一进屋就见姑娘跟只小狗似的,嗅来嗅去,两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罗念安见她俩来了,羞红了脸道:“我闻着一股桂花香,似是从我这屋子里传来的。你们昨个谁摘桂花了?”
绿萼闻言愣了愣,似乎也闻着了桂花的味道,她纳闷了好一会:“咱们院里可没种桂花,就是咱们安府都没种桂花呢。往年就算买桂花酱,也是从外头的铺子里买来的。”
但越说着,这桂花的香味似乎就越浓,主仆三人找了半天,才在打开窗子之后看到窗台上的那支桂花。
小鹿拍着手笑道:“原来是虎子叼来的,这小东西成天见不着影子,却也知道报答主人呢。”
绿萼忙去寻了一支小花瓶来,只巴掌那么大一点,装了一些水,便把那支桂花插进去,摆在了桌子上。“这花来的吉利,想必这几日会有好消息呢。”
罗念安听着这话就觉得心里舒服,一定是爹爹的好消息不远了。于是也笑着点头,看着那桂花直乐。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桂花,一定不是虎子送来的,因为虎子一直在她空间里,不肯出来呢。现在空间越来越繁荣了,作物多了起来,副产品也多了起来,虎子每日忙着追鸡撵鸭的,玩的不亦乐乎。这花,到底是谁送来的呢?
到了晚上,罗念安特地晚了一些时候熄灯,待绿萼小鹿都走远了,她这才披着衣裳悄悄起来,躲在那窗子后头,偷偷把窗子开了一条细缝。
当晚司马思又来了,只是他一来,就发现窗户后头躲着个人,窗子还开了一条缝,并没关紧。司马思好笑得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想抓他呢,一点功夫都没有,鼻息声大的他早就听到了。
司马思偷笑了一会,依旧伸手在怀里掏了一支花出来,正想轻轻放到窗台上去,窗子突然就被推开了。
司马思诧异的伸着手愣在那儿,窗户里的罗念安也愣住了。司马思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开窗,而罗念安是没想到,会是那个白烧包。
“是你?”
“你怎么开窗了?”
两人同时问出了口,接着又一起笑了起来。
“我打听过你的身世,得知你与我一样从小没了娘,所以我担心你在这儿被人欺负,就来看看你。”
司马思的话,让罗念安有点心虚,她是借尸还魂,其实对自己的娘可没有多少感情,这司马思对自己的关照,好像关照错人了。
“你天天都来,就不怕别人误会?”罗念安接过他手里的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次是栀子花,已经过季了,很难找,但这支开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