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注射了麻醉剂的容霆琛,很快就进入了一种整个人的身子都是没有意识的状态。
颤抖的举起手里的剪刀,虽然郁晚歌的眼眶酸胀着,但是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退缩的剪开那被血水所包裹着的衬衫。
剥落开赤红了她眸子的衬衫,容霆琛那健硕的机理立刻就展现在她的面前。
虽然说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古铜色肌肤的胸膛,而且作为医者,也没有性别之分,但是不可否定的是,当她看到这个男人的那足可以让人疯狂的胸口的时候,她还是被他那性~感到勾魂摄魄的健硕心口,给深深的吸引住了目光。
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看容霆琛那让她致命般沦陷的机理,郁晚歌将眸光重新落锁到了男人心口上那血肉模糊的一片之中。
在那泛着迷离光泽的心口上,她明显看到了穿膛的子弹,融入到了他的皮肉之间,在镭射灯的灯光照射下,泛着银色的金属光芒。
“拿止血棉,手术刀和镊子给我!”
突破了那炙热的感性情网,郁晚歌冷静的开口。
接过医助递来的东西,郁晚歌的眼仁,目不转睛的聚焦在容霆琛的心口上。
容霆琛,活下来,给我活下来!
带着这样不断给自己打气的念头儿,她先拿止血棉清理了容霆琛伤口处的血,然后借助手术刀,拨开那翻滚着血丝的皮肉,心弦绷得紧紧的用镊子去取那嵌入在柔体里的子弹。
当镊子触碰到了那光滑金属外表的子弹头儿的时候,她的心脏都悬在了喉咙里。
看到了皮肉下的胸部骨骼不说,连带着血色的心脏,都在她镊子的边缘,一突一突的跳动着。
这个男人的心脏,就在她镊子和手术刀抵在皮肉的边沿,要知道,如果她拿捏不好力道的话,手术刀随时都会扎破他的心脏。
隐忍着越来越狂乱的心跳,她不允许自己的掌心因为冒出冷汗而颤抖。
眼见着鲜红的肉,在子弹取出的瞬间,向中心皱缩着,郁晚歌掩盖在口罩下的鼻头儿上,都渗出来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血压推到120pa,供血设备输出!”
“收到!”
随着容霆琛胸口处致命的子弹被取出,郁晚歌那一颗揪紧的心,也随着子弹落到托盘中,稳稳的落回到了原位置。
天呐,她真的无法想象刚刚是有多么的惊险,如果说那颗子弹在偏那么一点点儿,或者自己手不经意的那么一颤,就碰到了容霆琛的心脏。
不过她真的很庆幸,子弹只是刮过了心脏周围的组织,对他的生命不至于构成致命的危险,不过,被子弹射中,身子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过来的。
看着医护人员走上前替容霆琛缝合、包扎着取出子弹的伤口,郁晚歌那一直都在隐忍状态下的眼泪,还是艰涩又滚烫的踱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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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复杂的回到了办公室里,郁晚歌整个人的脑海中都是容霆琛身体中弹那挥散不去的场景。
天知道,容霆琛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吗?那子弹如果是射中正常人的心口处,绝对是必死无疑,不过这个男人的心脏,刚刚巧合的偏离了一些位置,才使得他逃过了这场浩劫。
越想心里越是抑制不住的欣慰,郁晚歌下意识的用小手附上了她的小腹。
“宝宝,你爸爸很惊险的活了下来,你是不是也很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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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麻醉剂的药劲儿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
因为容霆琛一直都处在疯狂工作的状态下,他的身体已经严重处在了虚脱的状态下。
真的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是多么偏执的一个人,工作起来,连身体都不管不顾了。
用输入的营养剂维持着身体的营养供给,他那苍白的面色,才渐渐的染上了昔日的硬朗坚毅的色彩。
为了避免容霆琛的身体再出现什么状态,郁晚歌几乎是吃住在医院这里,只为随时都可以了解到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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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个躺在重症监护室病房里的男人醒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顾及自己那中枪的身子,第一时间的询问着医护人员,郁晚歌在哪里!
当被告知说她去给他配备营养餐的时候,容霆琛那一直都是在心弦剧烈颤抖状态下的心脏,才微微平稳了下来。
要知道,当他出事儿那会儿,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郁晚歌和肚子里的宝宝有没有事情,如果说郁晚歌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发生了状况,他真的一辈子都原谅不了他自己。
“她回来让她过来找我!”
容霆琛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和医护人员说这些话的时候,扯动到连胸膜都是痛的。
“好!”
随着医护人员的离开,他重新躺在了*上,脑海中回想的都是自己中枪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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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推算来看,郁晚歌知道容霆琛今天大致就可以醒过来,所以,从一早开始,她就在忙着配置营养餐给他。
等到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医护人员走过来告诉她说,容霆琛醒来以后就在找她。
“我知道了,谢谢!”
与医护人员道完谢以后,郁晚歌心底有算不上来的酸涩。
原来这个男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相信的还是自己,哪怕是自己没有任何的行医经验,他依然选择了不去相信那些资历和经验高的医生,也选择了相信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和他之间不管如何的牵扯,都摆脱不了命运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束缚。
整理了一下思绪,郁晚歌便准备去病房那里找容霆琛。
不过猛地想到这个男人被缝合的伤口要换纱布,她还是让医护人员先把他推去医疗室那里换纱布。
毕竟他找自己事儿小,因为没换纱布而导致了伤口感染才是大事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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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心里至今都是忐忑的心情,郁晚歌拿过消毒酒精,纱布等坐在了容霆琛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男人完好无缺的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没有去面对这个男人的勇气,要知道,给他取子弹那会儿,她整个人的心都是剧烈颤抖的,生怕如果子弹没有取出来,他就此没有下来手术台,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只是现在看着这个大活人在自己的面前,她竟然胆怯了起来。
看着郁晚歌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病号服,将那缠绕在心口处的纱布,用剪刀轻轻的剪开,容霆琛下意识的皱着眉。
“为什么不敢看我?”
从他进来这里到现在,她都是敛眸清冷的样子,容霆琛不免有些恼火。
他们之间现在已经到了连见面都不会给对方一个眼神的地步吗?
“没有不敢看你,我在给你拆纱布,不能分心!”
郁晚歌故作平静的说着话,心里早就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质问而加快了心跳。
“嗯……”
下意识的嘤咛一声,容霆琛没有顾及着自己心口处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就那样抓过来郁晚歌为他拆纱布的小手。
“看着我!”
带着孩子气般的执拗,容霆琛用命令的口吻要求着郁晚歌。
被容霆琛这般强烈的要求着,她下意识的别开脸,强迫自己不去看这张随时都会让她心弦瓦解的男人。
看出了郁晚歌的别别扭扭,容霆琛直接就拉着她的身子,硬生生的桎梏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唔……容霆琛,你……”
“终于舍得看我了?”
“……”
被拉扯到男人大腿上的电石火花间,郁晚歌本能性反应的抬起了头儿。
“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个忌惮着我做什么?”
幽黑的眸子,就像是鹰一样烁而发亮的睨着郁晚歌,让她那突突直跳的小心脏,直往嗓子口弹动。
负气似的别开眸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看他?只是凭着心底里的想法,就那样闪躲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如火一般炙热的眸光。
下颌倏地被扳了过来,郁晚歌就算是不想看容霆琛,也不得不对视那一双深邃到如同大海一样的眸子。
“怎么?看到我活了下来,不开心?”
他实在是不知道郁晚歌到底在别扭什么,都听医护人员告诉他说,她在为自己准备营养餐,却不想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现在对自己居然是这样爱答不理的状态。
被容霆琛声音有些沙哑的质问着,郁晚歌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看到他活了下来,她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天知道,她是有多么害怕他下不来手术台吗?
那会儿的她,就好像是被一根刺,狠狠的卡在喉咙里一样,真的是六神无主。
静静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扯开了唇——
“为什么宁可不信那些资料老练的医生,也要信我?容霆琛,你知道的,我没有任何的行医经验,你很有可能会死在我的刀下!”
没有去回答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质问,郁晚歌声线有限颤抖的质问着他。
她真的是不懂他为什么要信自己,哪怕是他们之间现在这样随时随地都会鱼死网破的关系,他都愿意选择相信自己?
自己真的就值得这个男人这般对待吗?
郁晚歌的质问,让容霆琛暗沉的瞳仁,冷冷的瑟缩了一下。
抓紧着她腰身的手用力了一分,他聚焦着目光全部的重点在她的脸上——
“你信我,自然而然的,我也信你!”
就算是没有行医经验又如何?就算是随时随地都会死亡又如何?如果她要他的命,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奉上,连眉头儿都不皱一下的奉上。
他和她,就算是有至今都没有破冰的误会横在他们中间,他也不觉得这会影响他们彼此间早就融入到了骨子里的信任。
你信我,自然而然的,我也信你!
寡淡的声音落在耳畔,郁晚歌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话,让她恍惚间觉得她和他回到了那段曾经想要放下一切,也要相互包容彼此、信任彼此的光阴里。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面临现在的状况,他们之间真的还可以像之前一样的信任彼此吗?
冗长的长吁了一口气,郁晚歌紧抿一下唇,让自己努力保持着平静依旧的状态——
“容霆琛,你又一次经历了一场死亡,我想……你应该已经看透了很多东西吧!”
都说临死前的人会把一切都看得彻彻底底,所以郁晚歌觉得这个男人在身中子弹的时候,应该看透了很多的事情才对!
不明白郁晚歌的话是什么意思,容霆琛下意识的皱起了硬朗的眉峰。
“你想说什么?”
“交出我父亲留下的遗产吧,钱这样的东西无非是身外之物而已,如果说你没有下来手术台,这些钱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容霆琛,交出我父亲的遗产用于公司资金链的补充吧,这样……那些针对你的……”
“不可能!”
容霆琛冷声的扯开唇,幽深的眼仁都瞬间染上了冰霜一样冰冽的寒气。
“郁晚歌,在郁玄海遗产的问题上,你不用再继续白费力气了,我不可能会交出你父亲遗产的!”
有些事情,他有着他的偏执,就像郁玄海遗产的问题,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