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害,她忘不掉,但是很多时候,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她也同样无法忽视,哪怕那些伤害是他对自己的好的百倍,她也忽视不掉那仅有一点点儿的好。
清晰的字眼,果敢的落下。
“方信祁,你,我爱不起,同样,恨你,我也没有那个力气!”
两年的时间,她已经殆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现在她的毒瘾戒了,她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那时的世界里,没有伤害,没有铭心刻骨的爱恨,没有方信祁,没有年毅南,没有阮劲松……没有任何一个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已,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我已经承受足够多了,我现在只想要安宁,只要安宁,你懂吗?”
夏帆不想再继续任由这样无垠的痛苦继续蔓延下去了,她也不想再活这么累了,她希望她是没有被仇恨枷锁束缚的,也希望她是自由的。
听着夏帆的话,方信祁一再想要捏住的手,根本就攥不住。
安宁,她想要安宁,谈何容易啊?他们两个人遇见那天起,就注定彼此间,永远都不可能是安宁。
“你和我之间,早就已经没有了安宁可言,不是吗?”
喉咙紧涩的厉害,就像是有东西堵在了嗓子眼里似的。
“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安宁可言,那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有意思吗?方信祁,我很累,真的很累很累,我全部的力气都殆尽了!”
夏帆的声音彻心彻肺,带着无尽的荒凉。
夏帆的话,就好像无形的蔓藤一样死死的缠住方信祁,让他的心脏一再揪紧,无法喘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缄默,方信祁才开了口——
“留在我身边,我给你想要的安宁,你……给我补偿你的机会!”
“我不需要!”
夏帆回答的斩钉截铁,笃定又冷硬。
没有任何商量可能的口吻落在耳畔,这一刻,方信祁很想笑。
自己心心念念了整整两年的女人,因为她,他把自己折磨的什么也不剩了,可是到最后,他得到的到底是什么?还不是这个女人誓死也要离开自己。
她,还是一如两年前那样的凛冽,绝情,甚至无情凛然到连一次让他补偿她的机会都不给他。
心里难受的厉害,方信祁说不出来自己的凌乱,看着眼前女人依旧是素净的小脸,他扬起倨傲弧度的下颌,艰涩呼吸着。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想到的都是这张可以牵动她全部情感的脸,可以真真切切的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次,只是,当夏帆的脸,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是那种比漫长的夜,更加难捱的冰冷。
方信祁心里难受着,夏帆的心情,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她一直都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她是一个比任何人都容易感情用事的人。
一直都披着一层虚伪的皮囊来麻痹自己,夏帆过得比谁都没有自我。
方信祁带给她这么多无情又残忍的伤害,可是在某个不经意的刹那间,她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火热的情网,回想起他对自己曾经仅存的那么一点儿、一点儿的好。
她记得他帮过自己,也曾借过他的肩膀给自己依靠,甚至夏柏挑衅自己的时候,他完全是自己守护神姿态的保护自己,将那些不该是自己承受的污辱,尽数被排除在一旁。
她记得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哪怕那些伤害是噩梦,也改变不了,他带给过自己的安全感、归属感和温暖……
不自觉的,夏帆想到了方信祁刚刚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你亲人没有死,或者说,你母亲的死,和我没关,夏帆,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和他没关系,那怎么可能,她亲眼看到了是影拿枪对准了自己母亲的头,而且年毅南也说过那个录像是真实的,没有经过加工处理,然后阮劲松,也就是她的舅舅,也曾告诉过她,她的母亲确确实实是被方信祁的手下打死的。
唯一有待考证的就是她爷爷的死!
不想再去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夏帆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再抬眼时,她已经竭尽她全部力气,让自己恢复常态。
“方信祁,放我走吧!生离,或者是死别,才是我们之间被解决的最好方式!”
夏帆的话,再度有力的落下,让方信祁的心脏某处,被狠狠的重击了一下!
他不要夏帆从他的身边再次消失,不要……那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灰色的眸子凝视眼前女人的小脸,红通通的眼眶,几乎是不假思索,方信祁长臂蓦地一伸,直接就将夏帆的小身子,紧紧的按入到了自己的怀抱中去。
小身子被男人重新收回到臂弯中,夏帆在一个不注意下,被方信祁直接就衔住了唇瓣。
带着惩罚的力道,方信祁咬住她。
这个负心的女人,他就这么不堪,这么让她无法原谅吗?这样让她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开自己吗?
方信祁强势的吻着她,一如两年前那样霸道,没有任何的温柔可言。
死死的扣住夏帆,他缠-绵的固定自己亲-吻她的姿态。
两个手臂,遒劲儿的就像是钢铁一样,根本就不肯放开她。
夏帆被这个男人强吻到喘过来气儿,一种肺部被抽空了的感觉,让她的大脑阵阵缺氧,涣散了理智的感觉,也狠狠的冲击着她的每一条神经。
“方信祁,你……滚开,别碰我!”
再度被这个男人侵犯着,夏帆反抗的厉害。
她不要自己再这样继续卑微下去,两年的时间,她不再傻了。
“我和你,永远都只能是这样对峙的态度!”
夏帆挣脱不开,作势就要去咬方信祁的手。
方信祁没有躲,任由夏帆死死的咬住他。
皱了下眉,方信祁紧抿着唇瓣,没有做声。
很快,就有鲜血,顺着夏帆咬住方信祁手的衔接的缝隙间,滚烫的流出。
感觉到自己的口腔中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夏帆下意识的蹙起黛眉。
她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男人,被自己咬出了血,也不肯放开。
方信祁不放开她,夏帆就继续的咬住他,直到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没了力气,她才下意识的放开他。
跟着,浓稠的鲜血,猩红又刺眼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看着男人的手背那里流淌出来血,夏帆的眼泪,不可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她不想承认是自己太过软弱,是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软肋。
鲜血漫溢而过,将她的瞳仁都赤红了。
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她无声的流着泪。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悲哀到没有尊严,明明自己恨这个男人恨到骨子里,却在看到他为了留住自己,不惜用血来做代价,竟然流出了眼泪。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霸道了,用血洗了他,他还是要留自己在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宁可流血,也要把我留在你身边?”
她恨透了这个男人的强势,恨透了这个男人的不择手段,可是……
泪水,滚烫的落下,她不想再继续和这个男人走在一起,但心底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再不断的提起着他曾经对她的好,对她的呵护,对她的用心……
方信祁被咬伤的手,依旧没有放开夏帆的意思。
他圈住她的身子,用最冷静的声音,低沉的告诉她——
“把你留在身边,我只是流血,让你走,我丢得是——命!”
相比较一个让他流血的女人,他情愿自己流血,也不想他自己再过这两年来非人非鬼的日子。
那种非人非鬼的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他不记得自己去过多少次夏帆悬崖*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她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天;甚至不知道,自己抱着她的相片,直到看到自己身心都麻木了,才能睡着。
最开始失去她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每晚都做恶梦,那时,日子难捱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他同样也过得生不如死。
听着方信祁的话,夏帆的泪水,流淌的更加汹涌。
这个男人,带给了她那么多致命的伤害,却在听到他对自己说话间,还会有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穆少言不曾给她,蒋驰不曾给她,年毅南也不曾给她。
泪水顺着她握住唇的指尖儿滑落,冰凉一片,如同她的心,乱成一团麻一样的难受着。
“方信祁,我忘不了那么多的伤害!”
她伤痕累累的身子上,每一处都是这个男人赐给她的,这要她如何狠心的挖除,才能将这些丑陋的痕迹都处理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