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雪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对北辰儒说道:“我就不待在这里了,他等会儿就会醒,你和我一起回飞花殿吧。”
北辰儒撇过头,看了看床上的北亦辰,又看了看苏季雪,表情有点犹豫不定,不得不说,苏季雪这次的计划真的太狠了,皇兄一定会因此对她死心的,要是真为了这件事情,对苏季雪做出点什么事……
北辰儒不敢想象北亦辰知道后会有多后悔,但是苏季雪已经答应他了,只要他和她演完那场戏,她就会和他去看太医,到时候真相就会解开了,苏季雪究竟有没有中毒也很快就会知道。
北辰儒点了点头,和苏季雪一起走了出去,苏季雪似乎是对床上的北亦辰不放心,先和北辰儒去找了北辰儒的太医,吩咐他一定要把北亦辰照顾好之后才赶往飞花殿。
北亦辰果然很快就醒了,太医很快的就通知了他们,苏季雪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激动不已,眼里都是欣喜的神色。
北辰儒恰好就坐在她的对面,听着大夫的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了下去,这才转过头看向苏季雪,苏季雪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亦或是别的原因,眼睛里面竟然有了泪水。
北辰儒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他一直就对苏季雪有感情,北亦辰从来都知道,所以才会在出征之前托付他要他好好的照顾苏季雪,对于苏季雪的这份感情,他向来小心谨慎,尽量不给苏季雪造成困扰,可是此刻,看着苏季雪这幅模样,他真的恨不得自己就是北亦辰,按制住想要把苏季雪搂进怀里的冲动,北辰儒开口说道:“季雪,要是后悔了,就把真相告诉皇兄吧,你们一起承担。”总比她一个人承担要好。
苏季雪抬起头看着北辰儒,冲他安慰的笑了笑,不管她现在究竟有没有后悔,她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她不会让北亦辰受到的伤害白受,既然说了要让北亦辰快乐,她就会倾尽自己去让他快乐,哪怕失去生命,哪怕北亦辰恨她。
北辰儒也知道,这件事,苏季雪已经做好了永远不回头的准备,他要是一直去劝她,只会让苏季雪离他更远,到最后连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意和他说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现在苏季雪唯一能够倾诉的就是自己,他不能把苏季雪逼得不愿意和他倾诉这些事情。
北辰儒这话一出就后悔了,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苏季雪的脸色,怕苏季雪像那次一样赶自己走。
可是苏季雪却没有,她只是摇了摇头,给北辰儒打了一针安心剂:“不用了,只要你陪我演完这场戏,我就和你一起去看大夫,事情,总该是要有个结果的。”
北辰儒知道她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来,苏季雪能够感觉到北辰儒的情绪,她看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就一直这样坐着,直到莫惜来汇报北亦辰醒了,而且正向苏季雪所料的那样,正在向着飞花殿赶来。
苏季雪眼里闪过一抹旁人看不懂的光芒,她点了点头,示意莫惜出去,莫惜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北辰儒,确认是安全的之后,她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苏季雪转过身来,看着北辰儒,开口道:“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苏季雪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客气,北辰儒因为她这话呆了一下,这才确定,苏季雪,是真的在变化。
不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不用猜也能知道,脚步声是北亦辰的,苏季雪抿唇,尽管他可以的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但是她一听,却还是听出来了,这不是太了解是什么?
她向着一边的北辰儒使了一个眼色,北亦辰看了看外面,开口按照之前苏季雪和他说好的对苏季雪说道:“季雪,北亦辰现在几乎是快死了,你难道都不去看看吗?”
从这些对话间,北辰儒可以发现,苏季雪大部分都是在为自己考虑,她不想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所以在这一场戏中,她选择让自居,来当那个坏人。
苏季雪的视线一直落在门上,北亦辰很聪明,并看不出来他就在外面的痕迹,苏季雪故意沉迷了一会儿,北亦辰在外面也期待着她的答案,虽然他亲眼看着苏季雪想要杀死自己,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抱着希望,只要苏季雪和他随便的解释一下,他其实都能够原谅她,不去计较这次的事情。
可是苏季雪的回答,却再一次的让他失望了:“不用,他是我的仇人,我没必要去在乎他的生死,对于我来说,他死了才是最好的不是吗,他可是我的仇人。”
不用猜,苏季雪都能够想到北亦辰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的样子,肯定是对她非常的绝望了吧,苏季雪勾唇笑了笑,别说北亦辰,就连她自己,都已经对自己失望了。
北亦辰在门后面,听见苏季雪的话,身子狠狠的一震,随即他的瞳孔就是一阵剧烈的收缩,似乎没想到苏季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北辰儒的眼神一闪,他知道,苏季雪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去逼着北亦辰绝望。
北辰儒张了张嘴,按照苏季雪原来和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你肚子里面还有他的孩子啊,就算你并不是很在乎他,那为了孩子,你也应该好好的去对待皇兄吧。”
看着门外,苏季雪知道,在她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她和北亦辰之间,就永远都没有可能了:“孩子?儒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就是我复仇的一个工具而已,如今我的计划得逞了,你觉得我还会要杀父仇人的孩子吗?”苏季雪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眼里闪烁着一抹光亮,她歉意的在心里说道:宝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不应该这么说。
原本站在门口,满抱着希望的北亦辰,在听见苏季雪这番话之后,顿时面如死灰,他有些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他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做仇人,每天都在算计着怎么把他杀死而已,北亦辰,你还在抱有什么幻想,苏季雪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对你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仇,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她报复的工具。
到了此刻,北亦辰才懂得了什么是死心,他才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无心的滋味。
遇见苏季雪之前,他的心名存实亡,这件事之后,他的心彻底的死了。
北亦辰不动声色的躺回了原来的那张床上,服下了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呼吸忽然中止了。
一个丫鬟端着汤药进去的时候,北亦辰已经没有了反应,他全身冰冷的躺在床上,如同死了一般,丫鬟伸出一只手,在北亦辰的鼻尖探了探,手里的汤药忽然落在了地上,她尖叫了一声:“来人啊,皇上驾崩了!”
……
门外迟迟没有动静,苏季雪知道北亦辰已经走了,她松了一口气,便看到了快步向自己跑过来的青柠,青柠跑到苏季雪身边的时候脚忽然软了一下,差点摔在了地上,幸好苏季雪及时的扶住了她:“娘娘……”
青柠看着苏季雪,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苏季雪有些疑惑的皱眉,看着青柠这个样子,她的心也不由得慌乱了一下,不会是……北亦辰出什么事情了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苏季雪连忙肯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北亦辰刚从她这里出去,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苏季雪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越这样想,苏季雪心里反而越慌,一旁的北辰儒也站起身来,走到苏季雪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慢慢问。”
苏季雪撇过头,看了看北辰儒,随后点了点头,可是心里的不安却怎么也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多,苏季雪说不上的那种感觉,她抓着青柠手臂的手不由得更加的紧了,她让自己变得平静,看着青柠,问道:“青柠,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季雪拿出手帕,在青柠的脸上擦着,心里也有点猜测,青柠能够这么失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在这个宫里,能够影响到青柠情绪的人,除了她和北亦辰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可是她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
苏季雪瞪大了眼睛:“青柠,怎么了,是不是北亦辰出什么事了?”
青柠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了苏季雪,再一次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娘娘,皇上他……驾崩了……”
苏季雪手中的手帕在听到青柠的话之后悄然落地,北辰儒也是惊呆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苏季雪先反应了过来,她眼神有些呆滞,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她有些自欺欺人的说道:“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