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既然如此,本王就告辞了,祝女王陛下一路顺风。”东澜王又恢复了一脸和气的状态,笑着跟苏季雪告别。”
“劳烦王上相送了。”苏季雪也给东澜王行了个礼,一脸微笑。
东澜王点了点头,转过身上了马车,率领身后的侍卫们回宫了。苏季雪一行人站在原地,看着东澜王的队伍走远了才上车启程。
“这下真是太好了,慕丞相的毒解了,女王陛下也平安了,忘初也平安回来了。”莫惜骑在马上,脸色掩不住的高兴,和之前在王宫中的那种紧张的神色判若两人。
“你别高兴的太早,依我看这次女王陛下要他割了那么多的城池,还重重责罚了上官婉儿,东澜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在路上还会再生事端。”楚岳一脸忧郁,泼了一盆冷水。
听楚岳这样说,莫惜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退下,随之而来的是挥之不去的紧张感。
“对了,忘初,你是怎么回来的,刚才情势紧急,忘问了。”莫惜看着莫忘初,有些好奇。
“唉,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总之我平安归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想再提了。”莫忘初摇了摇头,明确表示了不想再提起从前的事。
莫惜见莫忘初不想说,便也不再问了,专心赶路。
“这么多天没见了,也不知道小亦在王宫里怎么样了。”苏季雪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担心地说道。
“小亦在宫中有青柠照料,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看你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不少。”慕辰坐在苏季雪身旁,看着苏季雪瘦削的脸,眉皱了起来。
面对慕辰突如其来的关心,苏季雪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东澜的这些天来,她确实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心里每天都被担忧和害怕塞满,透不过气来。
“你要是想休息,就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吧。”慕辰往苏季雪身边坐了坐,把肩旁伸了过去。
苏季雪折腾了一天了,也确实是累了,她打了个哈欠,没有拒绝慕辰,便靠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慕辰看着苏季雪的睡颜,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眼里满是宠溺。他怕苏季雪着凉,拿起身旁的披风,披到了苏季雪是肩上。苏季雪感觉到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便睡着了,还做起了梦。
在梦里,仿佛北亦辰还在她身边,北小亦在她的怀里熟睡,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都没有改变,他们的生活平淡而温馨,没有血淋淋的杀戮,没有绞尽脑汁地害人,有的只是夫唱妇随,儿女绕膝。
慕辰轻轻地搂着苏季雪的肩,下巴抵在苏季雪的头上,眯着眼睛,平静地享受着这样宁静的时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靠在一起了,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都是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打扰。
慢慢的,苏季雪一行人走到了一片树林中,这树林中的树木极其茂盛,遮天蔽日,林中阴翳得厉害,似有些瘴气,令人视线模糊,偶尔有几只鸟飞过,与树叶触碰发出啪啪生,树林似乎面积极大,一眼望不到边。
楚岳觉得这树林有些诡异,便在前面挥了二下手,示意后面的部队小心点。看到楚岳的提示,众人的紧张感油然而生,走在树林中都左顾右盼地,生怕从四周飞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果然楚岳的担心是对的,突然前面射来几只箭,穿过瘴气,射到了大部队的前面,楚岳身手很好,一下子就躲开了,可是后面是士兵们就没这么幸运了,随着“啊——”的几声惨叫,几个士兵被箭射中了,倒在了树林之中。
苏季雪被这几声惨叫惊醒了,慕辰也是一脸疑惑,连忙掀开马车的门帘,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在瘴气深处,又射过来了几只箭,莫惜和莫忘初拔出手中的剑,抵挡着,楚岳骑着马跑到苏季雪的马车旁边,帮她当下飞来的箭。
慕辰见外面一片慌乱,便把苏季雪拉到了马车中,抓住她的肩膀,紧张地说道:“雪儿听着,这很有可能就是东澜王派来的人,埋伏在我们回国的半路上,刺杀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我出去迎战,你好好呆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来。”
苏季雪看见慕辰这样紧张,有些害怕,身体有些颤抖,说不出话来,只好微微地点了点头。
慕辰拿起手边的剑,冲出了马车,和其他人一起抵挡着飞来的剑,他在苏季雪的马车旁不停地打下飞来的箭,生怕有只箭刺进了马车,伤到了苏季雪。
等到箭放完了,树林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丝声音都没有,静的让人心惊胆战。就在慕辰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从树林深处冲出了一大波的黑衣人,手持长刀,向他们扑过来。
慕辰一见这架势,马上跑到了苏季雪的马车旁边,阻止那些黑衣人靠近,莫惜,莫忘初,楚岳也都紧紧地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在黑衣人中厮杀。顿时鲜血染红了树林,苏季国将士和黑衣人的惨叫声络绎不绝,战况甚是惨烈。
苏季雪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不断倒下的人和喷射而出的鲜血,心惊胆战,脸色吓得早已发白,额头上冷汗直冒,手里紧紧攥着手帕,苍白的嘴唇以被雪白的牙齿咬出了鲜血,她闭着眼睛,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默默祈求着战斗快点结束。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林中渐渐安静了下来,惨叫声渐渐减少,兵器碰撞的声音也小了不少,“莫非是战斗结束了?”苏季雪心里暗暗想道。
苏季雪慢慢掀开轿门,伸出了头,眼见地上躺着无数具尸体,有黑衣人的,有苏季国将士的,惨不忍睹,鲜血染红了树下的土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令她想呕吐。
“女王陛下,您没事吧。”楚岳跑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他的脸上还有未凝固的鲜血。
“我没事。”苏季雪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想说话但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过了好久才艰难地挤出这一句话。
“你怎么出来了,这不是你该看的,你还怀着身孕呢,看了不好,还是快进去休息吧。”慕辰看着苏季雪苍白的脸,有些紧张地说道。
“这些人都是一条条无辜的生命啊,这里面还有我苏季国的将士,叫我怎么能置之不理。”苏季雪说着,眼泪缓缓地从眼帘中滑落,声音有些颤抖。
“唉,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一看他们的武器就知道是东澜的人,这次为国捐躯,他们应该也死而无憾了。”慕辰皱着眉头,看着苏季雪的样子十分心疼,他多想苏季雪能够心狠一点,不要这么善良,这样就不会为这些事情黯然神伤。
“是啊女王陛下,这些人要么是东澜的死士,要么是我苏季国的将士,他们都是要上战场的,死伤都是在所难免的,您也不必太为他们伤心了,伤了身子反而就不好了。”莫惜手中的剑还未放下,就跑到了苏季雪的身边,见苏季雪脸色不好,便安慰道。
“莫忘初,我们还剩下多少人?”慕辰望着正在检查伤员的莫忘初,大声问道。
“回慕丞相,大概还剩二万人左右。”莫忘初回答道。
“二万人,应该够了,过了这片树林再翻过一座山就是苏季国边境了,只要我们马不停蹄,二三天时间应该就能到苏季国了,只要到了苏季国,我们就安全了。”慕辰神色紧张,在苏季雪的旁边说道。
“那这些尸体怎么办?”莫惜眼见这么多尸体,有些为难。
“不管了,就把他们留在林中吧,我们赶路便是。”慕辰紧皱眉头,言语里尽是决绝。
“怎么能不管,他们有很多人是我苏季国的将士,这次是专门为了救我才来的东澜,我这个女王陛下能能力,不能把他们完完整整地带回去,让他们葬身异乡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他横尸荒野,尸骨无存吗?”苏季雪听见慕辰冷漠的语气,心里很不舒服,瞬间激动了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性命,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你有何必太过心软,恐怕误了大事。”慕辰也不示弱,在他心里苏季雪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要我弃他们不顾,我做不到,要走你自己走吧。”苏季雪在莫惜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在慕辰面前冷冷地说道。
慕辰见苏季雪这样坚定,便也不好多说了,因为他知道,以苏季雪的脾气,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别人很难去改变,只有顺从她的心意,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力去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