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宁正熙的再次出现。她又不敢喊出声来,只得将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待确定他的确不在这里之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可为什么他走了,她却又觉得心头一阵失落了呢。
这顿晚餐自然是食之无味。顾安然草草吃了一点,就让人全部拿走了。
也不知道宁正熙是如何逃出去的……
她担了一夜的心,生怕会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喧哗——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宁正熙被抓住了。还好,这一夜,出奇的静。
夜已深。屋里屋外都冷冷清清的,那些保镖们似乎除了呼吸就不会做别的事了。
顾安然靠在床头,手上捧了本IPAD,漫无目的地在网上乱逛。一缕头发掉下来,遮住了视线,她随意抬手将头发挽至耳后,手放下来的时候,无意中触到耳垂,什么东西突然硌到她的手。她顺手摸过去,在耳钉上摸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突起。她不禁心中一动。
就在她尖声大叫着“救命”,门外乱作一团的时候,她的心慌乱一片,并没有留意到宁正熙是怎么离开的。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的样子,仍是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凑近她的脸,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然后撩动着她的头发挽向耳后。想是就在那个时候,他悄悄往自己的耳钉上粘了东西。
顾安然正要卸耳钉,门外忽然一阵喧哗。原来是林浩然回来了。
她听到他在问:“太太今天表现怎么样?”
保镖似乎不敢把他们撞破了门的事说出去,只是简单地说:“您走后太太闹了下情绪,晚餐也吃得不多,不过后来就没什么状况了。现在她已经睡了。”
林浩然只是“唔”了一声,径自回到了他的房间。
她没有听到保镖离开的脚步声。想来门外一定立着一名彪形大汉,防止她半夜三更偷偷逃走吧。
她不敢大意,起身走进浴室,掩上门。
在这里说话,应该不会传到门外那么远了。
她将耳钉小心翼翼地卸下来,放到眼前细细观察。耳钉上果然多了一样东西。那玩意跟耳钉上的装饰差不多大小,也是闪闪发亮的,乍看上去根本看不出多了它这个东西。
顾安然将小亮片揭了下来,略一思量,试探着放进了耳朵里,贴在了耳道壁上。果不其然,她听到了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她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轻声道:“喂,正熙,是你吗?你在吗?”
音乐声戛然而止。耳朵深处传来一声轻叹:“我在,是我。你终于发现了。”
坐在电脑前的宁正熙已经呼唤了一个晚上,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从电脑里传来,他不禁大喜过望。
“是啊……”顾安然说,“谁叫你不早点告诉我。”
宁正熙苦笑:“这只是备用方案,我本来是不打算用它的。你可真够狠心的,为了赶我走,居然故意大叫引他们进来。”
顾安然按了按耳朵,无奈叹息:“不这样还能怎么样?你这种人,根本听不进劝的……”
“是你听不进劝才差不多。”宁正熙有点生气了,“如果你那个时候就跟我走了,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顾安然凛然说:“我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如果真的一走了之,我这辈子也不会安乐。”
“我又没说要你一走了之。你哥哥的事,我可以再想办法。总之我们不能老处在被动。你怎么不想想,现在你也在他手上,你爸爸想要做点什么事都畏首畏尾,倘若你平安无事,他不就不用投鼠忌器了?”
顾安然摇摇头:“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太了解我爸爸了。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他就完全变了。按我哥哥的说法,他变得懦弱了。但我明白,他是不想再把我们卷入血雨腥风。他年纪大了,要照顾的人也越来越多,遇到危险,他只能委曲求全,以期将伤害降到最小的程度。”
宁正熙喉中哽了哽,定然说道:“安然,我说不过你。今天的事的确只是忠叔和我之间的合作,你
爸爸对此一无所之。因为忠叔知道,一旦告诉了他,他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么做的。忠叔还说,要是我们行动失败,他会站出来承担一切后果。但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事情还没成,你终是对我心存疑虑。总之你要相信我,当你看到我有下一步的行动时,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好吗?一定要全力配合我。”
“你还有什么行动?!”顾安然的心咯噔一沉。
宁正熙轻轻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是……”顾安然欲言又止,泪水禁不住淌了下来。
“还有什么可是的?”宁正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可是,事情不会像你想像的那么容易的……”她对着镜子擦着泪,“我不想连累你,我不想你有事啊……”
“别灰心呀,振作起来。之前我们在加拿大的时候不是配合得很有默契么。”宁正熙眼中闪着光,“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真希望回到那段日子里,和你在天台上,一起相守着看日出。”
顾安然的眼睛又湿润了。
宁正熙顿了顿,问:“安然,你知道你二哥藏在什么地方吗?”
顾安然轻轻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她,只好回答道:“不知道呢……”
宁正熙叹了口气,说:“我和忠叔找了好几天,几乎把林浩然名下的产业都找遍了,连他在码头租的仓库都找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顾安然心中又是感激又担心。她当然知道,现在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个二哥身上,只要找到他,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她禁不住小声道:“你怎么那么傻!这是多危险的事!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宁正熙毫不犹豫地说:“为了你,多危险的事我都会去做!”
顾安然对此深信不疑。当他把她从那两名黑衣人手上救出来起,她就知道,他是可以为了她牺牲自己的那种男人。除了父亲和大哥,他是惟一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却肯这样为她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