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掀起内室的层层帘幕和纱帷,一眼就看见满地被摔的粉碎的茶杯和珐琅花瓶,侧了侧身子找了个没有花瓶水杯碎片的地方埋头跪了下去。
一道目光像是寒冰一般瞬间笼罩到我的头顶上。
“臣女尚医塾医女楚春昭参加皇上,皇上吉祥。”我急忙请安,心跳的飞快,我双手伏地,额头有汗水流下来。
周围都是静静的声音,大概五秒钟之后,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目光转移。
我长舒一口气,身边跪着的李老头侧头给我递了个眼神,我急忙把医药箱递了过去。
李老头急忙像是抱着宝一样的抱着医药箱就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走到一个帘幕重重的床帏前边,伸袖子一抹额上汗水,给了床帏前站着的侍女一个眼神。
两边的侍女齐齐上前,缓缓掀开最外层的纱帐,其中一个侍女走入帷帐,半晌将一只素白纤纤的玉手引了出来,五指纤长,指甲尖锐染着鲜红的豆蔻汁液。
另有一侍女将手中一抹浅粉色的丝帕搭上雪白皓腕,李老头急忙将医药箱放在身侧,一撩衣袍跪在床帏之前,中食二指搭在隔了丝帕的手腕上。
时间在指尖和手腕上静静游走,良久,吧嗒一声,有汗珠打在地板上李太医缓缓放下手,跪行到我面前不远处,声音发抖。
“臣无能,经由娘娘脉象看来,娘娘是自幼的顽疾,脑中淤血不散是以导致今日突然晕厥,如若延误,会导致记忆混乱,臣请由尚医塾众位同僚和楚院正共同商议诊治。”
李太医战战兢兢话毕,房间再度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良久,头顶“哧”的一声轻笑,虽然是笑,可是我却听不出来一丁点的友好。
“很好,很好啊,李太医,朕等到现在就换来你一句‘你无能’”头顶上的声音很轻缓,却满含怒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容若隐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我面前不远处,声音平静而稳重,像是冰刀一般。
“朕竟不知尚医塾还有个医女,竟然敢带着面纱前来面圣,李太医,你管理的好啊。”
身边的李太医一个哆嗦,急忙磕头道:“微臣罪该万死,此女是尚医塾院正楚博涵的孙女,按照尚医塾的惯例,是该送入尚医塾的,至于……”
我缓缓的动了动僵直的身子低声轻轻道:“臣女罪该万死,只是臣女脸上有伤,恐惊了圣上和娘娘的圣驾,所以以轻纱掩面。”
“朕问你话了吗?”头上之人语气冰冷。
我原本哆嗦的双手竟然不再哆嗦,一气之下,正想站起来给他一巴掌,咬了咬牙最终忍住,我拼命的在心底安慰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多想想楚家,我不能惹麻烦。
震惊之后,轻声回答:“臣女该死,望皇上恕罪。”
容若隐,说出这几个字,似乎是用了我的全部骄傲和自尊,我满怀希望的进宫来,你就这样对待我,纵使相逢应不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容若隐冰冷的目光笼罩着我,听我认错,毫不留情幽幽道:“既然知错,那就去宫门口跪着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