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氿扶着江岸回了房间, 江岸才算是回过一些神来,有些茫茫然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在哪里的?”
萧氿被江岸这话给问笑了,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道:“我们之前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那位父王可是血影阁的阁主, 你觉得这翼王府, 我能不熟悉吗?”
“啊。”江岸张了张嘴, 发出一声气音, 然后颇为傻乎乎的点了点头,道,“说的是呢。”
萧氿看江岸这傻乎乎的, 一时也恢复不过来的模样,也就放弃和他沟通了, 她扶着江岸将他安置在椅子上, 就又转身往门边走了去。
却没想萧氿这个动作倒是刺激到了江岸, 原本还是呆呆的江岸,看到萧氿往门口去, 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问道:“你要去哪儿?”
萧氿倒是被江岸这个举动弄得一愣,回头看向江岸,看着看着,萧氿倒是笑了出来。
萧氿这笑也是实在忍不住, 因为江岸这模样, 太像是个要被媳妇儿抛弃的丈夫, 满脸委屈, 偏还要撑起丈夫的气势, 摆出一副强势的质问模样。像只故作凶狠的奶猫,明明弱的不行, 还要亮出连指甲都没长好的爪子。
萧氿这一笑,江岸那表情就更难看了。
萧氿怕,真把江岸惹急了,那奶猫的爪子就真的要拍在自己身上了,赶忙道:“我去弄点热水,在外跑了一天了,想梳洗一下,你也在外坐了有一会儿了,想来直接睡下也是不舒服的。”
被萧氿一说,本来就有洁癖的江岸,一瞬间就觉得身上有小虫子爬过一般的痒,但江岸怕萧氿只是打了幌子又去找江念初,就道:“我与你同去。”
说着,江岸就往前迈了一步,可惜江岸今日真的在门口站得太久了,他那右腿不仅不能久站,也受不得寒风,今日这一出,早就将它折腾的够呛,刚才从门口回来的一路,基本上都是萧氿半抱半拖着回的,江岸还能走得动半步呢。
所以江岸这刚迈出一步,右膝就是一软,人直往地上摔去,江岸知道自己挣扎也无用,索性就闭了眼睛,想忍下接下来砸在地上的那一番疼,却没想,最后跌进了一个带着酒香的怀抱之中。
萧氿在江岸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要上前接住他的准备了,所以当江岸迈步的时候,萧氿就已经到了江岸面前,然后稳稳的接住了摔下来的人。
萧氿叹息了一声,将江岸安置在椅子上,才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江岸只是垂着头,似乎又恢复了原先那傻愣愣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些莫名的颓丧。
萧氿大概能猜出一些来,但她知道这种事情还是要江岸自己想清楚,所以她也没戳破,只是起身走了出去。
这次萧氿的出去,只是让江岸快速的眨了眨眼,没激起其他的反应。
……
诚如萧氿所言,她确实很快就回来了,
江岸依然是那般垂着头,一丝都没动过,对于萧氿的回来,也是无动于衷。
萧氿叹气都叹的不想叹了,她默默地倒了一盆热水,端到了江岸脚边,就伸手抓住了江岸的腿,打算给他脱靴泡脚。
江岸这时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在萧氿抓住他腿的时候,他就使劲往外抽离。
不过,江岸本就敌不过萧氿的力气,更何况,还是江岸这条早就僵麻的右腿呢,自是更挣扎不出了。
但江岸却一直不放弃挣扎,萧氿怕硬来,让他伤上伤,只好柔声道:“你乖一些。”
这话也不知道触到了江岸的什么逆鳞,猛然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看着萧氿,道:“江念初乖,你去找他去。”
萧氿也是怒了:“我找江念初干嘛,你才是我夫君。”
这话一吼完,江岸就愣了。
萧氿也不管江岸在想什么,看他终于安静下来,就帮着他脱了靴子,放入了热水中。
脚一入热水,江岸就是一个瑟缩。
萧氿以为江岸是又想挣扎,就一个使力给按住了。
却没想到,是江岸那僵住的右腿,骤然回温,有些受不住,就抽筋了,现在再被萧氿这一按,江岸的右腿就彻底的痉挛了起来。
毫无章法的痉挛,萧氿也控不住,那一盆热水直接就被踹翻了。
萧氿怕江岸伤着他自己,就死死按着江岸的右腿,热水浇了她一身,也没躲,只是用另一只手不停按摩着江岸的右腿,让他能缓过来。
江岸死死咬着牙,还是不停的泄出痛哼,实在是太痛了,江岸本就红的眼,终是落了泪。
等江岸的右腿终于平息下来,江岸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只能后仰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萧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江岸,看到他眼角的泪滴,笑着道:“怎么还哭了?”
江岸有些难堪的扭开了头,呐呐的道:“太疼了。”
萧氿还不容易找出自己袖子上还算干的一块,给江岸擦了擦眼角,道:“抱歉。”
江岸却只是淡淡的道:“与你何干,是我太没用了。”
话里那种浓浓的自厌,听得萧氿很不是滋味,她俯身亲了亲江岸还泛红的眼角,道:“想什么呢,又不是你想断了那条腿的。”
那轻柔的触感,让江岸猛然睁了眼。
萧氿却是一触及离,直接转身,又去弄了一盆热水,蹲在江岸身前,认真的帮着江岸缓解腿上的难受。
江岸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萧氿,终是开口道:“既然你都跑了,为何又与我回京呢?”
萧氿那一吻让江岸期盼起了一个答案。
萧氿笑了笑,道:“你大概不记得了,你救过我,这也是为什么翼王会选择让你来找我。”
江岸的心终是沉了下去,原来一切都只是报恩,那刚才这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可怜吗?
江岸不想知道了,所以他沉默了下去,沉默着任萧氿扶着他去沐浴,又扶着他回到床上,再沉默的看着萧氿去沐浴,又回到床上,躺在他的外侧。
同床异梦,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