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今年的龙舟节的岸上表演,我舞的是一只金黄雄狮哦。爹爹也来看好不好?”
东儿慢慢大了,那个第一次见到马时勉强到马腿的小孩子,如此也到了可以驾马御风的年纪,慢慢的,就连是那需要臂力体力的舞狮,也开始能驾驭。
“哦,东儿?”
虽然可以想象,十岁的东儿,能舞起来的狮子肯定不会大,但如此活泼健康的孩子,如今大眼里还满怀着希冀,佟日礼还是配合的一脸的惊讶。
将东儿偷偷出宫出去玩的事情,暂且压下。
“嗯,爹爹,东儿练的很久的,爹爹一定要看。”
“嗯。好。”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河中上百条龙舟,竞相比拼,呐喊声擂鼓声震天,岸边,也是人头攒动,顶着太阳,看的是有滋有味,不时的急的跳脚。那河岸的不远处,还有几十只狮子,大大小小的,黄的,红的,摆着头,作着揖,在板凳上跳上跳下,争相抢着那火红的绣球。
站在一旁观看的佟日礼,可没有旁边观众的闲情逸致。
东儿舞的那只小狮子,被人挤下板凳的时候,他差点就冲上去。
幸亏小狮子手脚利索,又活灵活现的跳上板凳,佟日礼才稍稍舒了口气。
“啊,好啊!”
人群中有不少的叫好声,金色的小狮子风趣的把爪子抬起来做了一个掩面含羞的动作,更是惹得人群一阵酣畅大笑。
“绣球,绣球…….抓住,抓住。”
“好,好!”
“哎,哎……可惜啊,就差了一步。”
“那小狮子,是哪个大门大户派出的,真是有趣的很呐。”
后来绣球被一只黑色镶红的雄武狮子给抢走,这场舞狮才最终在人们意犹未尽的落下帷幕。
“爹爹,父皇为什么不来看我舞狮?”
僻静之所,四下里无人,东儿擦了擦脸上的汗,洗了把脸,就换下衣服,穿上爹爹给他递过来的衣衫。
“你父皇忙,哪里有你这么无所事事。”佟日礼状似随口的回着。
“可是,上次,我去骑马,父皇不是闲着么?爹爹,您去问了,父皇不也是没去?”东儿嘟囔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的去看爹爹的脸色。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东儿虽然很小,可是,心智也倒不是像平常孩子那般,许多东西,他也是懂的。
佟日礼胸口似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手上没停,收拾好东儿的衣服,“小孩子,胡说什么?”
“爹爹,父皇是不是已经不喜欢…….”
“小孩子,不许再胡思乱想。”佟日礼轻轻呵斥一声,那声音里带着点点的不自信,半响,又莫名的补了一句,“你父皇喜欢谁,都父皇的事。”
“哼。”
东儿别扭的扭过头。
看着儿子气的红红的脸,佟日礼心里五味杂成。
三年前,他从平安寺里回来皇宫里,从未想到过如此尴尬的处境。
一个男人的热情,倒也是有限的。五年,十年,十五年……..没有了也就没有了。
再怎么磅礴过,再怎么刻骨过,一笔划过,似乎也很简单。
如今,他与皇甫觉之间,倒也似平常夫妻,
皇甫觉依旧夜夜的宿在他的掬清殿里,不过,从三年前,夜夜需索,到如今,几乎是十日一次。
从三年前,情之所至,哪里便都能吻下去交颈缠绵,到如今规规矩矩的洗漱上榻,就连是十日一次的,也更多的是例行公事。
色衰爱驰,皇甫觉就算没有明说,他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那般挺拔英武的男子,又贵为九五之尊,多少环肥燕瘦趋之若鹜?
自己一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又无趣的很,想来,皇甫觉还念着旧情,夜夜的过来,倒委屈了他了。
“爹爹,你哭了……”
“爹爹,你别哭啊,东儿混蛋,东儿混蛋,说那些混账话欺负爹爹,爹爹……..”
“傻东儿,爹爹哪里哭了?”佟日礼抹了抹发酸的眼睛,扯出一抹笑,“走吧,前面那条街还有庙会,我们去看。”
“小美人,一个人啊,爷陪你逛逛?”
大街上,华衣锦服,摇着一个花花绿绿的扇子,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手还不老实的往脸上伸,就是不太大的东儿都知道他们是遇上调戏的了。
牵着东儿往后退了一步,后面却有人挡上,是那人的走狗之流,佟日礼微蹙起眉。
“请让开。”周围,也渐渐围上一圈看热闹的人,只是没有人上前来解围,看来这拦路的似乎是声名远播,有些家世的恶少。
他知道大盛的民风改了,如今已经改到连大街上调戏男人都可以了么?
“原来美人发脾气的时候,也有一番美妙的风情啊。”
那人又贴了上来,佟日礼护着儿子,又退不得,一个不妨,竟真的被摸了两下。
“你!”佟日礼火气上涌,脸色泛红,那纨绔回想着刚刚手里的滑腻,再看着他此刻生气的样子,觉得更别有一番韵味,不由得也是心猿意马,越发的轻佻起来。
“爹爹!”见爹爹被占了便宜,东儿顿时冲了出来,对着那人就是一脚,能将一个小狮子舞的游刃有余那么这一脚的功夫也不在话下,立刻就将这个没把东儿放在眼里的人也踢倒在地。
“少爷!”几个家丁看少爷吃了亏,手忙脚乱的将少爷扶起来,自觉失了面子的少爷也铁青着个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要让人一拥而上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飞驰而来,拉着佟日礼和东儿退了几步,那几个家丁被什么东西砸倒了。
清脆的破裂声响,酒味散开来,浸湿了那些人的衣服,只见前一刻还嚣张的不得了的他们躺在地上申银着,却爬不起来。
“你,你小子从哪里来的!”站在原地的纨绔少爷有些惊异不定的看着突然出来的白衣男人。
“殿下?”而佟日礼脸上也带着惊讶,这白衣似仙,这美丽的容貌,这同样嚣张的笑容,不是安王又是谁?
“佟佟!人家好想你哦!”安王做小鸟依人状,恨不得贴到佟日礼身上去,仿佛一上来就撂倒几个大汉的不是自己。
“你,你放开!”东儿推着这个趴到爹爹身上的男人,就算他帮了爹爹和自己又怎么样?爹爹是他和父皇的,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还没等东儿动手呢,一个黑衣男人出现了,只见他冷着个脸,大掌在安王脑后一伸,安王就被从佟日礼身上剥了下来,动作娴熟迅速。
“喂!放手!本殿下叙旧你管的着吗?”安王爷在黑衣男人的手掌下挣扎着。
黑衣男人也不说话,拎着安王就走,就算拎一袋行李一样。
“喂,喂,你放手知不知道!太霆!你给本殿下放手!你居然在本殿下的地盘上都这么嚣张!”
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获得自由,安王停了停,猛吸了口气,放开嗓子,在闹市里吼道:“大家快来啊,抓贺方国的歼细啊!”
然后,这个声音在寂静中戛然而止,黑衣男人把安王抱起来之后,回头看了看呆愣在原地的佟日礼父子:“请跟上来。”有些生硬的大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