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尾生抱柱,不是卫生抱住。”聂无双抿嘴一笑,说道,“这个典故是这样的——据说春秋时期,有一位名叫尾的少年书生,与心仪的姑娘相约于桥下会面,但姑娘因故未能赴约。后来天降大雨,山洪爆发,河中涨起了滔滔的洪水。但尾生仍恪守信约,坚持不走,抱着桥下的石柱等待心上人的到来,直至被洪水淹死。水退后,姑娘匆匆赶到,看到这情景悲痛不已,号啕大哭一阵之后,也殉情而死。”
“我靠,好悲惨的爱情故事……”林子喧听得目瞪口呆,顿时有了不好的联想。
“嗯,确实悲惨了一点。据考证,尾生所抱的那座桥位于陕西蓝田县的蓝溪之上,那座桥就叫‘蓝桥’。从那以后,人们把相爱的男女一方失约,而另一方殉情就叫做‘魂断蓝桥’,这也是美国著名影片《WaterlooBridge》中文译名的由来。”聂无双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古代蓝桥早就毁了,只在附近还有块巨石,上面刻着‘抱柱处’三个大字。我曾在网上看过这张图片,也想像过这个叫尾生的痴情男子的相貌。我仿佛能看到他在洪水中翘首企盼的样子,他脸上满是焦急和埋怨,但就是不肯离开。直到洪水淹没头顶时,他目光依然痴情地望着心上人来时的必经之路。”
“哇,好浪漫,好感人!”听了聂无双绘声绘色的讲述,米淇顿时捂着嘴感叹起来。
米淇正是怀春少女的年龄,特别相信浪漫,也特别容易被感动。听了尾生抱柱的故事,她的眼睛顿时水汪汪的,似乎感动得要哭了。
“尾生抱柱,尾生抱柱……可这说明了什么呢?我父母一直在一起,有什么失约不失约的呢?”林子喧却没管什么浪漫不浪漫,一直在琢磨这故事的含义,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谜底中包含的意思,于是急得团团转。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陈诺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这个尾生也太迂腐了,和那个搬山的愚公有得一拼!他完全可以在岸上等女朋友嘛,这样他和他女朋友都不会死了。世界上真有这么迂腐的人吗?我总觉得这故事有点假,估计是古人编出来的。”这是钱敌听完故事之后的感想,虽然尖锐,却代表了现代人的普遍观点。
“敌儿,你错了,这本身就是寓言故事。如果你从字面上理解,尾生确实是很迂腐,和愚公一样迂腐。但古人不过是借这些寓言故事告诉我们,人要讲信用、守承诺!”米淇忽然愤怒地为尾生辩护起来,“对比尾生,那些把感情当儿戏、轻易违背诺言的新潮人士该羞愧地去跳楼!还有,你看看我们的身边,吃的穿的用的,有多少伪劣产品?那些见利忘义、没有信义的商人是多么可耻,他们都该被抓去坐牢……”
“等等……”钱敌忽然眼睛一亮,说道,“米淇,你刚才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人要讲信用,守承诺!”米淇加重了语气。
“我明白了!”钱敌忽然满脸兴奋地拍了拍大腿,大叫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钱敌身上,林子喧更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快说,你明白什么了?”
“这副画和我哥有关系,这就是密码!”钱敌神秘兮兮地说道。
“为什么?”陈诺惊讶地问道。
“米淇刚才不是说了吗?尾生抱柱这个故事,是赞扬他讲信用、守承诺,对吗?”
“对。”陈诺点了点头。
“承诺,和陈诺同音,这副画就是在暗示我哥的名字!”钱敌眼睛发亮地说道。
“你也想得太夸张了,我和林子喧完全没有联系啊,我也是现在才认识他,难道寄画者能提前猜到林子喧和我认识?”陈诺苦笑道。
“哥,你听我分析。”钱敌说道,“在你失忆之前,不管是子喧,还是子喧的妈妈,都是认识你的,只不过那时你叫钱火越。我估计子喧的妈妈很可能知道了我妈的消息,而且子喧父母的失踪也与我妈有关!另外,寄画的人还知道你已改名为陈诺了,所以用这张图来暗示我们——找到我哥,就能找到我妈,然后就能进一步找出线索,最后找到子喧的妈妈。”
“有道理!”林子喧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和钱敌猛地击了一下掌。
“你分析错了,我是这几个月才改的名字,而林子喧的爸妈是一年前失踪的,也就是在我改名前失踪的。”陈诺摇了摇头,说道。
“但这封邮件,我是一个月前收到的!”林子喧捏着拳头,大声说道,“陈哥,我觉得敌儿分析得很有道理,真相一定是这样!”
“呃……”陈诺一时有些无语了。
“陈哥,听说你失忆了……你赶紧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吧,然后带我们去找到你妈妈,这样的话,我也就能找到我爸我妈了。”林子喧终于想通了画的奥秘,欣喜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以后我就跟你混了,然后每天提醒你回忆往事!”
陈诺顿时更无语了。
钱敌带了两人一狗来见他,现在已经有一人一狗要从此跟随他了,幸好米淇还没有这种趋势……
可是,米淇和聂无双一直在交头接耳地低声嘀咕着什么,越聊越热乎,也似乎有粘着聂无双的趋势了……
而聂无双越聊脸越红,还时不时抬头瞟一眼陈诺,眼中满是羞涩和不安,这让陈诺的心里很有些觉得怪异,也对她们俩的聊天内容更感兴趣了。但米淇她们在这,陈诺自然不好问,只有等散场后私下询问了。
陈诺正胡思乱想,聂忠的电话打来了,焦急地询问他们在哪里,陈诺只得告诉了他。
不一会,聂忠就匆匆忙忙地跑来了,满脸苦笑地说道:“小姐,以后你出门,请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了,我知道了。”聂无双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说道,“喝喝喝,赶紧喝吧,我忽然没了喝酒的兴致了。”
聂忠听得满脸羞惭,赶紧溜到了咖啡厅的门外去守着了。
喝完那堆啤酒之后,陈诺就把钱敌和米淇赶回学校上课去了,血杀果然没跟着钱敌走,依然老老实实地趴在陈诺身旁,让钱敌痛骂了它一顿,说它没义气。
但钱敌临走前,还是有些担心它再暴起伤人,于是给血杀套上了一个狗链子,然后对陈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地照顾血杀。
“照顾它可以,不过血杀这个名字杀气太重,不吉利,我得给它重新取个名字。”陈诺笑道。
“什么名字?”
“花花。”
“啊?花花?”钱敌大吃一惊。
“是啊,你看它身上有黑毛,有白毛,还夹杂着一点黄毛,毛色很杂,叫花花挺好。”陈诺微微一笑。
“哥,花花这名字太俗了吧?而且是母狗的名字,血杀可是条公狗。”钱敌哭笑不得地说道。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叫得顺口就行。花花,你说呢?”陈诺用食指点了点血杀的脑袋。
“汪……汪汪……”血杀摇了摇尾巴。
“花花,过来。”陈诺站起身来,走开了几步,然后对着血杀招了招手。
血杀马上跟了过去,还拼命地摇着尾巴。
“你看,它也同意了。”陈诺耸了耸肩,笑道,“从现在起,它就正式改名了,叫‘花花’了,你下次可别叫错了。”
“呃,这个……”钱敌结结巴巴地说着,显然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快走吧。老弟,你该去上学了。”陈诺推着钱敌的背,把他赶出了咖啡厅。
林子喧没跟着钱敌他们走,果真就一直跟着陈诺,而且不停地谈论着陈诺十岁时的事情,试图唤醒陈诺“沉睡”中的记忆。
陈诺一时间哭笑不得,他知道这具身体里的记忆是不可能恢复了,对于林子喧这么唐僧念经式的“喊魂法”实在有些受不了,于是找了个借口,把他暂时打发走了。
回到出租屋,聂忠和聂无双、陈诺自然是各回各的屋。
聂无双进了屋,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她连拖鞋也没换,就直直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捧着脸发起呆来。
“怎么了?”陈诺也坐在了沙发上,搂着聂无双的肩膀,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诺,这回糟了!”聂无双转过脸来,心烦意乱地说道。
“到底怎么了?米淇和你说了些什么?”陈诺顿时想起了聂无双和米淇的那番耳语,也想起了她们奇怪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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