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目光所及之处,一众民夫手执武器弓弩等物黑压压的出现在了眼前,但在他们的眼中却是越来越模糊,气势越来越恐怖,继而变得十分虚弱。
至于为什么模糊,自然是因为这一小队的江东军已经被箭矢所中了,在他们的世界之中,一切都是模糊的了。
目光所及之处,一杆旌旗随着步卒奔驰,一道洪流在他们的头上碾压而过,旌旗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
大军毫不停歇,直奔南门。
“杀!”在校尉的拼死带领之下,人人手中高举兵器,大喝数声,与前来援助的江东军相交之后便开始了厮杀,与此同时,南门的道路上,已经开始起了火,更令这些兵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内应潜伏在皖城之中。
“竟然有这么多的内应吗?”内应涌向城门,顿时令孙静苦笑了起来,因为孙静看出了袁耀下的内应,竟然有数千兵马,而这数千兵马,竟然在皖城之中潜伏者,甚至没有丝毫泄露。
“袁耀小儿的治军之术,竟然如此精湛吗?”孙静此时对于这个劲敌是着实有些佩服了,但是此刻,他要坚守,不仅要挡住城外的大军,还要挡住城内的内应。
可以说,孙静的压力是非常大的,但是他却非常稳定,与孙坚协同作战这么多年,孙静也是在惊涛骇浪中走过来的,心境自然平稳。
“一半兵马,阻击城内,务必令这内应无法接近城门!知道了吗?”孙静冷峻的下令道,“只需要坚持片刻,皖城之内的援军就能到了,到时候我们皖城就将固若金汤了!”孙静冷峻的说道。
“是!”孙静虽然武艺统率能力都不是太强,但是之所以能在孙军之中有一席之地,便是因为孙静的治军方法独特,孙静说不上爱兵如子,但却甘愿与士卒同甘共苦,所以说,袁耀所选的这个南门其实是快难啃的骨头。
皖城城墙之上的箭矢,顿时令城内大军几近寸步难行,在孙静的下令之下,竟然有数百敢死之士甘愿下城,用生命守卫城门。
秦淮暂且统率五千多兵马冒着箭矢靠近了城门,但是城门之处狭隘,几乎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数百死士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五千兵马虽多,但是一时之间,却难以破开城门,甚至连吊桥都没办法放下来。
两军竟然在孙静的冷静指挥之下,南门正处于胶着状态!
“随我杀!”内应之中的校尉见状目眦欲裂啊,若是打不开城门,他们就全都会死在城中的援军攻击之下,要知道,皖城之内可是有着三万兵马的啊,一片厮杀声中,这个校尉率先士卒向着城门底下冲锋,只要再往前推进数十丈,就能抵达内城门。
只要能将城门处粗大的门栓斩落到地上,城外的大军就将鱼贯而入,就能轻易的攻进皖城之后令江东军惶恐不安,甚至夺路而逃。
但是,就是攻不下去。
“真是哔了狗了啊!”众人的心情就是如此百态,城外的袁耀也是如此想到,简直就是天意啊,找了个南门,竟然娘的找了个如此坚守能力超绝的城门。
直到此刻,内外夹攻之下,这南门的守军甚至没有一个逃脱的,檑木,滚石皖城之内暂时没有装备,但是烧的极度高温的热水却被不要钱的破了下来。
“尼玛的,在过傣族泼水节吗?还他娘的泼开水。”袁耀的嘴角在抽搐啊,他们在城外攻城就是为了要减轻内部的压力,但是此刻看来,损失仍然惨重,袁耀不禁醉了。
选择个城门都他妈中头彩!
此时,孙静的守城兵卒却也是压力倍增,孙静不住的鼓舞虽然能增强守军的士气,但是还是无法增添守城的兵卒,漫天的箭矢之下,以及城内五千内应的殊死搏斗之下,若是援军再不到来,那城门北斩落打开,吊桥被安全放下,两军合力冲进城来,夜色之中,皖城必败无疑。
“随我冲!”
数百兵马的誓死反抗令五千兵马几乎寸步难行,这数百兵马全都为了不让内应得手甘愿付出性命,在这些精锐甲士的殊死搏斗之下,秦淮率领的五千兵马竟然有后退的趋使,被逼的一步步后退起来,眼看着就要离城门越来越远了。
与此同时,后面的喊杀声也响了起来,众人顿时明白了,这是江东的援军到了。
“兄弟们,敌军的援军到了,若是再打不开城门,我们就得全都交代到这儿!”秦淮大声喊道,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前面不过数百兵马,我们就算要用人命填,也得将他们杀死,否则,我们就全都要黄泉路上见了!”
秦淮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诛心,“前面都闪开,让我秦某来打头阵,诸位兄弟们,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冲上来!”
秦淮的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视死如归的味道。
“希律律……”
秦淮一马当先,战马嘶鸣,前面的士兵全都给这个羽林军的副将让开了道路,手执长枪的秦淮此刻目光之中,就只有城门了。
马蹄到处,江亭兵马纷纷闪避,转眼之间,秦淮就冲到了江东军阵中去了。
后面的内应也全都被秦淮如此的做法点燃了血性,向前厮杀而来,声势震天而起。
手中长枪飞舞,就像是漫天雪花一般,秦淮所到之处,就像是波浪开裂一同,骑着战马的秦淮马前几乎无一合之敌。
转瞬之间,秦淮单人单骑就已经杀死了十余人,鲜血浸满了秦淮的衣衫了,秦淮与内城门还剩十余丈,但是秦淮毕竟只是一般三流巅峰武将的实力罢了,根本不能如同太史慈一般单骑夺门,但他的气势已经给了江亭兵马,偌大的鼓励。
“杀啊,杀啊!”后面的士兵见到秦淮开出了一条小路,顿时极度亢奋的向前争鸣了起来。数百精锐甲士殊死抵挡,也不过是徒劳无益罢了,毕竟那道坚守的人形城墙,已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快,快,快拦住他们!”看到江亭兵马开始拼命了,前来援助的孙辅不由得大惊失色,若是城门被破,胜负难分啊,然而,江东军的援军与内应后部金戈相交,却阻拦不了前面的视死如归了。
数百甲士被人撕裂成数道,根本难以阻挡大军的誓死冲杀了。
“大军……大军随我冲,开门!开门!”秦淮有气无力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此时已经被那些江东甲士刺伤了数刀了,甚至有一刀,直接刺进了内腑之中。
“秦将军,秦将军,你怎么了?”看到秦淮如此样子,顿时旁边一个士兵大惊失色,就要过来扶。
“快去……快去开门!迎接……迎接陛下入城!”秦淮出声道,他虽然还没跌落马下,但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杀啊!”袁耀手中的长枪已经因为撞击掉在了地上,他拿出腰间那柄腰刀,拔刀出鞘,然后仍旧前冲,后面大军紧随其后,他们全都知道秦将军的意思,秦将军要令他们开城门!而不是在乎自己的性命。
“十丈了,八丈了,六丈了……”秦淮腰间的血液的流洒,终于让他难以支撑,秦淮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了。
“彭。”秦淮跌落了马下。
“秦将军……”有士兵想要上前呼喊,却被一旁的校尉给拦住了。
“去两个人,照顾好秦将军,其余人,随我斩落门栓!”校尉眸子生辉,向着这些士兵说道。
“杀杀杀!为秦淮将军报仇!”众人心怀悲伤大喊道。
看到视死如归打将领被人刺落马下,这些士兵哪能不发狠?这些士兵手中的战刀、长枪一阵乱舞,见到江东军就砸,巨大的力量从心底传到兵器上来,甚至有些江东的兵马都被砸飞了起来了。
“哎,要攻破城门了吗?”孙静一阵叹息,他已经无力了,援军到来不如他们内应到的时间早,因此只能在后部往来冲杀,可是五百兵马在内城门能堵住五千兵马,五千兵马的后部也就能成为一道城墙,阻击江东军的援助。
“不知道其他的城门怎么样,袁耀不可能只派这一只攻城的军队吧。”孙静疑惑了起来,为什么五千内应全到了自己这城门之下,难道袁耀连佯攻都没做吗?孙静是不相信的,可是,若是真的不是只有一部兵马的话,那城中究竟有多少内应?
孙静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全军进攻!”城外的袁耀也不禁叹了口气了,他忍着怒意下命令道,若是再攻不下城门,不禁计划完全失策,内部的五千兵马也将成为枯骨!袁耀彻底的愤怒了起来。
“这个孙静,五千内应竟然都攻不破一个城门!”袁耀咬牙切齿了起来,孙静的指挥不算出奇,但是却异常稳重,袁耀本来只要很快能攻下城门之后,再去西门去为武安国开门,挺好的事情,竟然被孙静堵住了这么长的时间。
简直不能再悲哀。
与此同时,内应大军终于到了城门处了,众将全都开始阻挡着江东兵马的反扑,被拦在身后的士卒们则是用尽全力开始将门栓卸了下来,城门轰然大开。
士卒继续前行,向着吊桥的铁链狠狠的砸了下去,很快,吊桥也落了下去。
“城门打开了嘛,城门打开了,哈哈。”城外仍在拼杀的董袭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令士卒将军旗一招,顿时大军蜂拥进城,再无一点阻拦。
“杀啊!”随着大军入城,顿时城中的内应全都兴奋了起来,顿时开始了更加卖力的冲杀。
董袭入城之后,袁耀继而在保护之下进了城门。
“陛下,陛下……”这时候,袁耀突然听到了士兵在呼唤自己了。
“怎么了?”袁耀转头看到了就在城门处,一个校尉拖着一个人过来了。
“王大力,怎么了?”袁耀认识这个校尉,校尉大部分是由袁耀在羽林军之中直接外放出来的,所以袁耀记得清清楚楚。
“陛下,秦将军……秦将军死了。”这个叫做王大力的校尉拜伏于地,向着袁耀哭丧着脸道。
“秦将军?”袁耀狐疑了起来,顿时一惊,然后下马看到了秦淮的尸体。
“陛下,秦淮将军是为了打开城门,单骑浴血拼杀而亡的!”王大力跪伏在地上,当时秦淮就是他的上司,所以王大力悲伤是很正常的。
“秦淮!孙静!孙权!孙策!”袁耀的拳头捏了起来,然后披挂上马,化龙枪在袁耀的手中熠熠生辉,在月光之下散发着金辉。
“王大力,好生安置秦淮的尸首,否则我唯你试问!”袁耀厉声道,然后他手中的化龙枪举了起来,向着大军大吼一声道。
“杀!”
“秦淮伴我于危难之中的爱将!”袁耀轻声道,“我要令孙静为秦淮偿命!”
袁耀拨马便走,单骑前行,手中化龙枪左旋右转,金辉洒落!
“生擒孙静者,官升三级,赏百金!”袁耀咬牙切齿了起来,“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