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顿时满头黑线,说实话,从来没有一刻,他被噎的这样。
黄漪说的其实很有道理,现在张辽虽然没有主公,但是和北地曹操,还有他袁耀,以及刘备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与可能性,而跟南阳张绣相比的话,那就是张辽的最佳去处了。
首先,本来在董卓的手下的时候,张辽与张绣虽然从属于不同的阵营,并州阵营还有西凉阵营,但是这个战友情谊还是有的,最起码还有点交情,一生戎马倥偬,张辽去投奔自己的老战友,张绣也一定会扫榻相迎的。
再就是现在张辽说起来没仇的,还真的只有这张绣一个了。
第三的话,他们还惺惺相惜啊,都是先投奔曹操,然后跟曹操撕逼,可谓是将耍我们的曹操童鞋做成了必修功课,耍的我们极其腹黑的曹总裁实在是有些凌乱了,都气的那真是胡须乱颤啊。
这样相比的话,张辽投奔张绣的可能性实在是比投奔袁耀的可能性大了不只一成两成。
黄漪说的话很有道理,也问出了我们武安国之类武将的心声了。
“黄将军,你觉得陛下是不能容人之人么?”甘宁看到黄漪凌乱,淡然一笑,向着黄漪问道。
“当然不是了,当初吕布被陛下所擒的时候还给放回去了呢。”黄漪蹙眉说了起来。
“就是如此,”甘宁呵呵一笑,“虽然现在吕布不知在何处,但是没有吕布的点头,张辽绝不敢带着麾下的兵马直接投奔张绣,还有便是吕布毕竟受过陛下的恩惠,而且,以他麾下诸将的眼光,也一定能够看出来,这张绣虽然一样驻守一方,但是却并无争夺天下之志,也实在并无争夺天下之力,与其投奔张绣,还不如投奔咱家陛下呢。”
甘宁侃侃而谈道,要说袁耀是一次一次令天下人震惊,即便汝南之战,到现在也不过仅仅数月时间,可是豫州的形势变化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当初陛下还没回来的时候,他淮南与汝南刘辟之间形势是焦灼的,而且各有损伤,在徐庶巧记之下才重创敌军,但是陛下回来却几乎并未动兵,仅仅凭借麾下使者的巧舌,便令刘备与曹仁互相拼杀,坐收渔翁之利;吕布背叛曹操,此事几乎无人可测,但是陛下又是仅仅凭借巧记,便令吕刘之间的关系破裂,其中虽然不免有刘备这个想坑人的猪队友送来的消息。
但是陛下所用的时机,实在是恰到好处。
“正是兴霸将军所言。”徐庶的脸色有些难堪,向着黄漪指点道,“张绣不动兵,只固守,不过是为了保存实力,以待之后相投势力更大的诸侯,而如今张绣的选择,只有陛下与曹操,虽然现在张绣在荆北为刘表驻守,但却知道刘表此人胸无大志,因此直到此时都未曾表现出臣服之心;而张绣虽与曹操有隙,但官渡此时,正是曹操用人之际,若是张绣投奔,曹操也必当倒履相迎。”
“就这样的话,无论张辽投奔张绣是对是错,最后只有陛下与曹操两个选择,张辽素来耿直,也没有贾诩一类鬼谋指导,又怎敢以身试法?相投曹操?既如此,那张辽,岂会舍近而求远呢?”徐庶捋着颌下的胡须,眼眸中出现了一种得意的光芒。
“嗯。”袁耀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对徐庶说的话,袁耀赞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来四面皆敌的也不只是他么,这吕布如今也几乎是四面皆敌了,虽然残废了,但是给麾下兵马还算是留下了一个“好处境”啊。
“这吕布果然也是我的助攻。”袁耀哈哈一笑,不再进行这个讨论,转头向着众人询问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诸将献策,如何将刘玄德性命留下,最不济也要阻止他前往荆州,方才子义之言虽然确能令刘备大败,但……”
袁耀欲言又止,思虑片刻,向着众人说道,“刘备此人你等也知,实在是金蝉脱壳用的太好,若是时机不对,恐怕到时候,也就只能看到刘备的兵马了。”
诸将,“……”
这个他们还真没辙,毕竟都是第一次打刘备,第一次……都没经验啊。
曹操跟刘备打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困住这刘大耳,现在我们谁敢出手直接声明就行啊。
“咦,陛下,俺看倒是真的有一人可以。”一直没说话的武安国一咧大嘴,“陛下可还记得现在驻守平舆的马忠乎?”
“马忠?”袁耀灵光一闪,看着在拽文的武安国,还“乎”,不过这个人才,选用的实在是妙,袁耀的嘴角,不由得现出了一抹冷笑来了。
……
杨集镇,吕布早已经醒来了。
卧床病重,吕布虽然假寐,但是眼眶却已经微微湿润。
恨意在胸中即便化为滔天的怒焰,但却仍然没有什么卵用,刘备此人再厉害,对他来说,现在也只能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敌人。
他已经残了。
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他下辈子那就只能从床上度过了,即便不用再床上度过,吕布也实在没脸出去见人。
先前在阵中凭借伤残之躯用巨力挑开城门,那时候他只为逃命,可是现在见到自己的病弱残躯,吕布几近要自刎身亡。
“人中吕布此称——恐怕今后再也不会有了吧,”吕布惨然一笑,面容之间无尽苦涩。
左腿已断,看着空空荡荡的裤脚,吕布胸腔无限愤懑。
这几日以来,高顺与其他亲兵一直昼夜不眠的服侍他,而且准备将吕布当做试验品的华佗也为此暂且拖延了离开这个小镇的时间,每日专程前来为吕布治疗——在没见证袁耀的医术之前,总不能让这哥们挂了吧。
其实,吕布除却自己的左腿断处十分疼痛,还有便是面色有些苍白之外,倒也并未有其他病症。不过重要的是心病啊。
吕布默默的坐起身来,掀开被角,默默的盯着自己的左腿。
“主公,传来消息称,文远现在与成廉、刘辟已经与刘备相战六日时间,刘备固守上蔡不出,但是伤亡依旧惨重,但我军的兵士伤亡,也是……”打探消息归来的高顺掀开屋门进来,面色微微有些凝重,见到吕布这副模样,本就略堵的胸腔突然间涌上一股气体,让高顺鼻孔一酸。
吕布依旧木讷不言。
片刻之后吕布才悠悠转醒,向着高顺淡然言语了起来,“什么?高顺啊,从今日往后,你便不用叫我为主公了,对了,而且张辽与刘备之战可以结束了,我虽然残废,但是麾下的将士不能随着我一同送死,还有,你和张辽看看投奔谁呢……”
吕布思虑了片刻,盯着高顺的目光看去,“对,现在四处为敌,都是我吕布之错,既如此,而现在四处诸侯的话,不是那袁耀一直对你二人感兴趣么,率麾下兵马前往袁耀帐下吧,袁耀年岁虽小,但是为人却甚是老练,争霸天下用人不疑,这小家伙倒也是一定会对你们委以重任的。”
吕布说话都东一句西一句的,根本没有条理性。
高顺的脸色刷的就变了。
“主公这是何意?高顺在并州时不过一草莽,幸得主公提拔,如今才统御麾下陷阵营,当初对抗异族,极尽胸腔热血,现在主公蒙难,我高顺怎么会弃主公于不顾呢?”高顺厉声说道。
忠心可炳,高顺言语木讷,但是一直以来对吕布的情意,那可真是拳拳之情。
吕布鼻孔一酸,“从军所为的是什么呢?封侯,身后事?你高顺现在守卫我,有何用处呢?”
“身后事是身后事,封妻荫子是封妻荫子,可是我高顺,唯求此心。”高顺神色一肃,向着吕布言语道,“况且,主公现在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为何不寻求解决之道呢?”
“解决之道?”吕布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高顺,还是在笑自己。
“腿都断了,还有何解决之道?”吕布有些微怒,即便是高顺,触他的逆鳞也是找死,何况现在吕布就认为高顺就是在耍他。
“难道陛下忘了当初虎牢关下,武安国了么?”高顺拱手一礼,重重出声,言语了起来。
“武安国?!”吕布悚然一惊,下一刻,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令他脑海之中充满了希望。
于此同时,久经人传的夏侯惇左目被袁耀用针灸之力逆天而造的消息,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然后便是那些关于袁耀的传说。
断腕再续,空眶生睛……
这一切顿时让吕布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袁耀?”吕布从嘴角之中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来。
这对于吕布来说,的确是希望,但是却让吕布有些难堪,毕竟前阵子才与袁耀之间大战一场,还因此差点被袁耀干掉自己的全家。
即便自己想要让袁耀帮忙,袁耀又会帮忙么?为他续腿,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吕布摇了摇头,“袁耀虽然或许真能行此事,但毕竟与我乃是敌人,又怎么会为我治疗残腿呢?”
吕布颓然的坐下,面色霎时间变得有些阴沉。
“主公,若是他时,定然不可,但是如今主公不只是仇敌,还是袁耀的岳父啊。”高顺顿了一顿,对着吕布言语道。“小姐与袁耀婚约,天下共知,而且如今小姐也在袁耀麾下,难道他还会反悔不成?”
“若是不试的话,主公难道就不后悔么?”高顺继续声嘶力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