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一白想来,以齐东来转轮王弟子的身份,那不吝于是一国王子啊,肯定会得到红都最高掌权者的接见的。
按照阴界历代大佬都独掌一城的传统以及秦一白所见的社会现状来看,这红都必定是华夏过世的某位大佬在当政,只不过是哪位他现在却不敢确定。
果不其然,在先后经过了三波一级比一级高的人员查验后,转轮王弟子的身份终于被确定了下来。最后,秦一白却被请入了一条秘密的通道中,由此被带到了一处清静幽雅的院落中。
秦一白抬头四望,见送他来的守卫已全都退下,只有他孤身一人站在清净的小院中。
小院外疏林处处,溪流激荡的流水声忽隐忽现;小院内花草点点,人工雕琢的盆栽景致怡人。
“真是好地方啊!”
秦一白心中不住赞叹着,神识已习惯性地覆盖了小院周边几里的范围,而令他奇怪的是,在这小院的内内外外竟没有一个守卫,难道自己猜错了,这里不是某位大佬的隐居之地?
正在秦一白心中狐疑之时,只听面前那竹制的小楼内有人轻笑中不无调侃地道:
“怎么?难道贵客是嫌我这蜗居太也简陋,因而心有怪怨么?嘿嘿,如果那样我可没办法喽,这里可是我最好的住处了!”
这声音听起来醇和温润,令人颇有如沐春风之感,仅是听这说话之声,秦一白便已能感受到这说话之人的慈和方正。
“岂敢、岂敢!小子途径此地而冒然叨扰已是大不敬了,实在有些惭愧啊!”
秦一白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已是毫无停顿地走进了竹屋之中。
竹屋内的空间倒是十分宽敞,只是布置未免有些粗犷,四壁竹墙几乎未加任何修饰,释放出天然的青绿之色,屋内桌椅几乎全是竹木所制,唯一奢侈一些的便是窗前的一席软榻。
而此时软榻上正半倚半座着一个灰衣老者,手中拿着一本书,而一双神光熠熠的眼睛却正打量着刚刚走进屋内的秦一白。
秦一白一见此老的模样,心中早已激动的有些无以复加了,尽管他心中对红都之主早有多种猜测,但真正见到这位他一生中少有的佩服之人时,仍免不了心中的欣喜和激动。
座在软榻上的老者见秦一白眼中的激动之色一闪而过,不由有些意外,眼色一转道:
“齐家小子,这么多年来你是头一次登我的门儿,不知此番有何贵干呐?”
“看您老说的,我就那么势力眼?前些时那是事情太多,我这不是来看您了嘛!”
秦一白见这大佬一问,便知道齐东来这小子入了转轮王的门攀了高枝儿后,根本就没来看过这位曾为我华夏的腾飞奠定了经济基础的南巡大佬,是以他便赶紧圆滑的遮掩着。
可谁知老者听了秦一白的这一番话后,眼中立时泛起了一抹精光,紧盯着秦一白淡淡地道:
“好啦,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一听这话,秦一白就是一愣,心知一定是哪儿露出了马脚,无奈下只好硬着头皮道:
“您老说笑了,我是齐家小子齐东来呀!”
“哈哈哈!”
老者听完秦一白故作惊讶的辩词后便是一阵大笑,指点着秦一白道:
“小子,你是不是以为我老头子已经老糊涂啦?你如果真是齐家那混小子,能来看我才怪腻!他们齐家在我死了后,能不把我祖坟刨了我就已经是偷着乐了,怎么还敢指望他们来看我。”
说完这话,老者已是一脸笑意地看着面前的秦一白,神色中竟没有一丝为自己的安全担忧的意思。
秦一白此刻却已连撞墙的心都有了,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易形术出了问题呢,可到头来竟没想到齐家跟眼前这位大佬竟然是政敌,而且还是无法调和的那种。
垂头丧气下,秦一白神识一动已变回了原来的相貌,看着眼前的老者不由苦笑着道:
“您老真是的,既然知道我是假的还让我进来干嘛呀,难道您就不怕我有什么歹意?”
“哈哈哈,你这小朋友有意思!其实我也是在看见你的人时才确定你绝不是齐家小子的,因为那小子见着我绝不会有你方才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和激动。至于你说的歹意么?我还真不知道,谁抓了我这么个没用的老头子有什么好处?”
直到现在秦一白才算明白了自己为啥会这么倒霉,看来还是自己的问题呀!如果自己表现的冷漠些,没准就真能蒙混过去了。
老者见秦一白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很有些快意,轻笑着问道:
“看你的情形似乎刚进入鬼界不久,而你又有如此能耐假冒那齐东来,就此想来,那齐东来的失踪必定与你脱不了干系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跟齐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哎!”
秦一白听老者问出此话,不由得已是长叹一声,随后才道:
“你老要是问起这话,说起来可就有点儿远喽!那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在这位伟大的老人面前,秦一白似乎便像一个孩童般找到了一个肯听他诉说虚幻之语的对象,除了他两世为人的隐秘没有说出外,其他的所有事情都丝毫没有保留地说了出来。
随着秦一白的娓娓道来,老人手中的书本已不知何时放了下来,眼中的怜惜之意已是越来越重,此时他那虽然矮小但却巍峨如山般的身姿微微前倾着,仿佛一个慈爱的祖辈在聆听着他疼爱子孙的独白。
而当秦一白讲到自己最后大开杀戒,杀了齐氏所有的修者,又几乎把齐氏家族整个连根拔除的时候,面前的老人已是一拍软榻的扶手大声喝道:
“杀的好!这等背祖叛国的肮脏人家早就该杀,想当初我要是知道他们有如此狼子野心,那还容得他们活到日后!你做得好,杀的好!”
秦一白知道眼前这个老人那可是真正的战争年代过来的,曾经独领一军,杀人如麻,绝对不是什么心慈面软的老好人,但也还是不曾料到这老人家都这个岁数了还是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杀性如此之重。
此时秦一白也终于可以略微的领略到,为何当初的华夏只要此老健在一天,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势力敢对华夏无理。百年前失去的国土,老人家定个期限便可收回,你不服行么?放眼前后,还真就未曾有一个荣登尊位者有此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