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凄惨血腥的画面,在秦一白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晃动着。
而这些惨绝人寰的画面之中,却不时的有两个淡然、冷漠、挑剔的眼光在逡巡。他们在寻找,在寻找着死人更多的地方。
仿佛万人坑中那些断头断脚的尸体,在他们看来,与菜市场中廉价的白菜叶子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不如!仿佛那已汇成河流的鲜血,在他们眼中,也只是颜色有些碍眼罢了!
愤怒,如脱了缰的野马般在秦一白胸中冲撞着,一口横亘在喉中的戾气竟是憋得他再也无法呼吸。憋闷难耐下,秦一白最终抡起右臂已是一拳擂在了自己胸口,胸腔震荡中“啊”的一声大叫后,才算是宣泄出了这口抑郁难平之气。
只是在秦一白气息一泄之时,断崖边的两人就已经发现了异状。秦一白的修为比之这两人实在是差了太多,若不是稀里糊涂的掌握了封闭自身气息的方法,哪怕是在几百米外也不可能瞒得住这党氏兄弟二人。
此时这兄弟两人,一发现竟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潜伏了半天,而自己老哥儿俩却还一个劲儿的白活着没有发现,早已有些恼羞成怒。
尤其那如粗鄙村汉之人,大吼一声一跃而起,人在空中时一条右腿已是抡起,一个鞭腿向着秦一白所在之地抽去。
被怒火差点冲昏了头的秦一白,在喊声出口之际便已知大事不妙,可心中依旧怒意汹涌的他也是未见后悔,“尼玛的,神仙了不起啊?老子今天就他么斗斗这什么狗屁仙人!”
心中想着,秦一白又是一声大喝,随即两腿一松一驰、前脚实而后脚虚,两手一前一后、左手阴而右手阳,已是摆出了一个最易发力的古怪姿势。这却是他苦苦研究了人体骨骼、肌肉的生理构造后,又翻阅了无数论述人类极限发力的典籍,而最终初步推算出的最易发力、速度最快的起手式。
就在秦一白堪堪摆好姿势的瞬间,空中那村汉的一腿已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到了他的头顶上方,而此时秦一白才算感受到了这大汉一腿的威力到底有多恐怖。
腿还未至,一股令人窒息的劲风已打得秦一白脸面生疼,双眼更是被激得难以视物。
秦一白知道,自己的想法跟现实的差距实在太大,对方便如一只出闸的猛虎,而自己充其量也只是一只小小的甲虫罢了,双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虽然如此,可秦一白却是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这样一对垃圾大仙儿手里。
可此刻秦一白双眼如瞎,全身又被村汉一腿之势完全笼罩其中,眼看躲无可躲、退无可退之下只能把心一横,心意一动间已由自创的起手式变成了古怪体操的第一式。其变招速度之快,便是在一旁观瞧的党老大也是心头一跳,一身白衣瑟瑟而动。
秦一白招式一变,心中已纯熟无比的神秘音节也自然随之配合而上。
只在这一瞬间,那扑面而来的呼啸劲风竟突然变成了拂面的春风。随之,秦一白潜意识的一丝玄妙感应中,空中村汉那条蕴含无比威势的鞭腿正在一分分向他头顶落下。
自然而然的,心中神秘音节再变,秦一白身形已由古怪体操第一式再次演变为第五式,身体于瞬息间向右横移了半步。
与此同时,村汉一劈而下的大腿已如一柄巨锤般擦着秦一白的肩头轰然砸落于地,被巨力激起的碎石如子弹般,带起一声声“啾啾”的破空声,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侥幸躲过对方一击的秦一白,惶急中蹬蹬向后抢出了两步,全身的衣衫已如筛子般被射出无数孔洞。一丝丝血水浸透了破烂不堪的衣衫 ,此际看去,全身上下似已无一处干净之地。
可此刻,秦一白对身上的情况根本无暇顾及,身形一稳之后早已又摆出了防御之势。他可不相信这两个似人命如草芥的无耻人物,会突然大发善心的放自己一条生路。
对面的党氏兄弟二人,从看到秦一白的第一眼起,便已看出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而随后村汉党老二出手,秦一白竟奇异的躲过一击,虽然有些出乎了这两人的预料之外,但在这兄弟两人心中,仍是没把躲过党老二信手一击的秦一白算作一号人物。
只是在党老二上步便要再行出手之时,党老大却是轻喝一声阻止了他的行动,看着疑惑不解的老二,党老大也未作解释,只是上前一步后笑对秦一白道:
“小兄弟好雅致的心情啊!竟与深夜之中到这山间赏景,真是好雅兴!适才我这兄弟鲁莽了,有所冒犯之处还请不要介意。”
说着,竟是冲着秦一白抱拳一礼。
面对党老大这一举动,不但秦一白感到怪异无比,便是与他亲为兄弟的党老二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一白可不蠢,一见党老大皮笑肉不笑的阴险笑意,便知其必定不怀好意。听其如此说话,立马就坡下驴道:
“呵呵,没事没事,倒是小子打搅二位了。爬山到了此地,本想休息一会儿,哪想疲累之下竟是睡着了。想来定是刚刚醒来之时弄出了声响,打搅到二位赏月了,您二位继续、继续,小子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话一说完,秦一白微一拱手之后竟是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只是行走之时姿势殊为怪异,便如是他自创的起手式改良版一般。
党老大见此不由一愣,可之后阴阴一笑中,右手已是一探而出,无巧不巧地向着秦一白系在腰后的黑布袋子抓去,口中却是说道:
“小兄弟何必着急呢?可是有何不轨之事羞于见人么?”
此人本就以速度见长,适才空中大战之时已可看出其来去如风的身手。此时一抓之势其快如电,尽管秦一白已有防备,但其实力与这党老大相比实在差得太多,待他做出反应之时,党老大之手已经搭在了黑布袋子之上。
秦一白眼见无法逃出党老大之手,心急之下身体前倾,起手式中后虚之腿“嗖”的弹起,向党老大右臂肘尖挑去。
便连秦一白自己也没报任何希望的随脚一挑,脚后跟竟是端端正正的击在了党老大的肘尖麻筋之上,在其右手一顿中,满心惊异的秦一白借势一冲,便已脱离党老大的右手范围之内,随即回身怒视着眼泛杀机的党老大,再也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