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到姬清的心声。
男人淡淡的说道,“不能。”
他将她纤瘦的肩膀揽住,轻轻的带入怀中,低低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姬清安静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上他的腰际,唇畔浮上浅笑。
黄昏的光线渐渐的收拢,最后皆尽归于黑暗。感觉不过转瞬之间,夜色便散落天地间,辽远的夜幕上星罗棋布。
“带你上去。”拓跋烈带着姬清飞上了屋顶。
斜斜的屋顶上,拓跋烈如履平地一般牵着姬清朝上走,等走到屋脊边上,两人一起坐下。
坐在温泉山庄的屋顶上,静静看着无尽的夜幕,这种感觉和在上京城抬头看一眼夜空,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也许是少了灯光的渲染,这里的夜色显得分外静寂,夜空更黑,星子更亮。
微凉的秋夜,晚风清凉舒服。
顽皮的风柔柔吹起了姬清的发丝,抚在拓跋烈的颈侧,让他有一种痒痒麻麻的感觉。并不讨厌,但是却有种很难耐的冲动。
不动神色的,他将姬清圈入了怀中,将她给抱紧。
“清清,你想如何惩罚我?”他问道。
姬清唇边露出一丝笑,“你觉得,我会怎么惩罚你?”
“不知。”
“那你先说说,你做错了哪些。”姬清说道。
这可是曾经拓跋烈对付她的办法,现在以牙还牙,让她有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今日她的确心情不畅,但是却并非完全来自拓跋烈,她也没有迁怒的习惯。不过,他自己乖乖送上门来,还是让她心情愉悦的。
拓跋烈,“……”
他也想到了曾经逼姬清立下军令状的时候。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避讳自己失误的人。在他的概念之中,一个人只有勇敢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才有可能改正,从而做到尽善尽美。一个对于错误连承认都不敢承认的人,是懦弱而胆小的。
想了想,他说道,“第一,我不应该对你的安全如此大意,导致你身陷险境。第二,我不应该小气吃醋……”
说道这里,他脸色一僵,飞快的停住。
姬清刚听到顺畅,见到他停住,抬眸不解的看向他,“继续说呀。”
“不用继续。”
“为什么?”
“因为……”男人的眼睛突地变得危险。
他黑眸执着的看着姬清,缓缓开口问道,“清清,你曾经问过我,如果那一晚进入我房中的,不是你而是其他人,我会不会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你记得吗?”
“记得。”姬清点头。
“那你呢?”他问道,“我一直没有问你。如果那一晚,你没有被我占有,你还会选择我吗?”
姬清原本还有些神游天外,专心不了,可当男人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她顿时一下回神,愣愣的看向拓跋烈。
怎么……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今天,表哥也问了她这个问题。问她,如果她还是完璧之身,她会不会答应母亲的安排嫁入甄家。
她当时给了肯定的回答,但是,她的心中却并不是那么想的。
如果不是甄文越那么哀痛而失望的神情,也许,她并不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她完全狠不下心来,给甄文越最后一刀。
已经是她对不起他了,他也已经完全放弃了,最后那一刀除了给他再一次伤害之外,没有别的意义。
所以,电光火石之间,姬清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可是现在拓跋烈问出这个问题,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放下心中的其他杂念,她好奇的问道,“可是,那晚我并没有选择不是吗?”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主动权并不在她的手上。
她唯一的选择,便是在男人侵占的时候,烈性一点选择死亡,还是忍辱负重的安抚他的情绪。为了活下来,她当时选择了委曲求全。还好,她得到的是一个还算圆满的结果。
“如果你有选择呢?”拓跋烈问道。
“如果我有选择……”姬清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走进那扇门。”
拓跋烈一怔,虽然表情并没有变化,可是心里却隐隐的有种说不出的烦闷,还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说,不会。
那么说,如果不是那一晚他强硬的占有了她,她现在便会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为妻吗?这么说,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而是他强硬的将她留在身边的吗?
难道……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将她的心给捂暖吗?
蓦然的,有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
拓跋烈黑眸沉沉,他并没有再说话,目光看向远处。虽然心爱的女人仍旧在他的怀中,可是他的心里却像是一片荒芜的地面,渐渐的杂草丛生。
心,有点慌。
就在这个时候,姬清突地变动了一下姿势,她从拓跋烈的怀中挣了出来。
拓跋烈垂眸看向她,眼中的情绪更加浓烈。
可就在他以为她会远离他的时候,她却突地将他的手拿开,像是一只懒猫儿一样趴在他的腿上,慵懒的靠着。神态闲适而随性,就像是一点也不抗拒他,一点也不排斥他的强硬一般。
姬清身子懒懒的,声音也有些低低的,“阿烈,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后悔。但是,如果我有选择,我很想在大婚之夜,再将自己交给你。”
“不后悔?”拓跋烈淡淡问道。
他的手在空中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放在了姬清的肩上。见到她依然没有抗拒,他的心中不可抑制的变得喜悦起来。
“嗯。”姬清点头,“如果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登徒子,我一定会在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将你杀了。但是……你对我很好。”他对她的好,简直比她自己更甚。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的心脏也并非冷硬的石头,当然会被慢慢感动。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怪你。你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而我要是没有足够能力的话,总难免会陷入别人设下的陷阱之中。你能赶来将我带走已经很好,只不过,当众说和我……真是有点混蛋!”
说道最后,姬清的声音变得狠狠的,忍不住还在拓跋烈的腿上捶了一下。
“嘶嘶……”
当然,疼的还是自己的手。
“你说有别人设下陷阱?”拓跋烈浓眉紧蹙,“你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有一点很可疑。”姬清直起身子,表情也认真起来,“那些人辱骂我的时候,攻击点不是其他,而是我的性别。说女灵师会给苍炎国带来厄运。我隐隐听到,似乎还说了什么女灵师勾引男人之类的话。还有,我杀了的那个男人,他定然是被人安插在其中,刻意煽风点火的。在我被围困的时候,背后操控他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为何这么说?”
“我从南宫家族出来的时候,因为启灵一事而精疲力竭。但是坐在马车中时,我让紫狐让我查看外界情况,自己则利用归元界的两倍时间加速,将灵力快速的恢复到了五分之一左右,精神也稍微养回来了一些。可是,为什么我被会逼到那种地步,你没有想过吗?”
“难道,有人在暗处封住了你的气海?”拓跋烈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如果姬清气海之中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五分之一,不说其他,安然离开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为什么她却被困在马车之上,甚至是站在马车之上任由别人羞辱?
只稍微一想,拓跋烈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心中的杀意几乎掩也掩饰不住。
“那你可有受伤?”他沉声问道。
“应该没有。”姬清摇头,“南宫家主过来之后,那人就放开了对我的禁制,他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就离开了。”
“以后你要更加注意。”拓跋烈说道,“现在各国明争暗斗不断,别国经常会派人过来刺杀我苍炎国的天才,你是其中最耀眼的一个,怎么能不受人注意?”
像是姬清今日这样,状态还没有恢复好,便从南宫家族离开的举动,真的是太大意了。
“刺杀别国的天才?”姬清心中突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她开口问道,“那苍炎国,是不是也派人去别国,刺杀别国的天才?”
前世,她难道是死在别国的刺杀之上?
要知道,前世她天才之名传遍了凌水国,在柳府的大力宣传之下,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时候,南宫芸经常被拿来做她的陪衬,用来衬托她的姿容和天赋。
而柳府之所以要那么严苛的将她困在府中,除了想让她将所有时间都花在修炼之上外,还为了将她保护得更彻底。
可是,那一晚她心痛之下跑出柳府,完全是极为意外的事件。如果那一晚对她下手的真是别国的人,难道他们是日日夜夜都在柳府外面蹲守,只是为了一个极为渺茫的可能?
光是想想,姬清就觉得这可能性太小。
“当然有。”拓跋烈回道。
“那你呢?”姬清看向他,“你有没有执行过这样的任务?”
“有。”
“要不,把你的战绩说一说?”姬清故作轻松的问道,实际心中却有些紧张。
若是……她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回答,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