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
她要怎么回答?
从说出想要天机镜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有可能会引起北堂轩的怀疑,毕竟知道这面天机镜存在的人极少。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至尊灵根,北堂轩想要让她用无属性灵力来试验一下天机镜的效果,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北堂轩没有提出怀疑,这个男人却先逼问她。
姬清紧张的眨了眨眸子,在脑海之中急切的思考着,要怎么将眼前的难关应付好。
“你和北堂轩有过私交?”拓跋烈又问道。
“没有!”姬清很坚定的摇摇头,“绝对没有!”
所谓交往,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她和他毫无瓜葛!
拓跋烈冷笑一声,突地问道,“那为何你看到他,会害怕?”
姬清,“……”
杏眸惊讶的看向拓跋烈,眼中写满了震惊。
他是怎么知道的?
分明她已经及时移开了视线,他不应该会发现是北堂轩引起她情绪波动才对,难道是他观察出来的?
姬清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拓跋烈原本只是诈上一诈,却没想到还真的得到了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回答。
“呵……”拓跋烈直起身,松开了对姬清的钳制,眼中却是不容错辩的失望,“姬清,你若是不会撒谎,不会掩饰,便……”
本想说,如果不会掩饰,便不要再隐瞒他,想了想却又顿住了。
因为,她很想瞒着他。
他看不清这个女人的心思,他全心全意的对她,将一颗灼热的心捧着送到她的手边,她虽然也感动回应,但是却始终不够坦诚。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在竭力隐瞒着什么,可是感觉到她的不愿意提及,他也尽可能的去体谅她。
但是,他无法容忍她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他无法容忍她的目光落在别的男人身上,无法容忍她的情绪被别人所牵动。说他霸道也好,说他专制也好,他的女人必须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从人到心!
可是她没有。
看向北堂轩的时候,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痛恨,紧张,恐惧……甚至,还有回忆……
他熟知姬清每一个眼神变化,从姬清那复杂的眼神之中,他能轻易看出姬清和北堂轩定然有着有什么过往,那过往还十分的让她铭心刻骨,无法忘怀!
而她呢,虽然说着和北堂轩毫无瓜葛,可是却为什么知道他拥有天机镜这样的宝物?从北堂轩的神色之中看来,甚至他也十分的震惊。
北堂轩不认识她,而她却认识北堂轩……她和北堂轩之间的秘密,他完全不知道。
这种感觉十分的糟糕,他就像是一个尴尬无奈的看客,被排除在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之外,想要进入,却不被允许。
也许,他从未走近过她的内心。
呵……
心中,只剩下一声低低的轻笑。
收回凝视着姬清的沉沉目光,拓跋烈脸色阴沉的从床上翻身而下,却不料被姬清从身后抱住,柔软的双臂像是藤蔓一般的环绕在他的腰身上,不让他离开。
“阿烈,不要走。”姬清紧紧的抱着男人精悍的腰身,不肯放开,“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拓跋烈声音冷淡,“既然你说和北堂轩没有丝毫瓜葛,为什么你会恨他,会想要对付他?”
“因为……”姬清语滞。
心中紊乱一片,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你好好想想。”拓跋烈将姬清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冷然建议,“我不好唬弄,你最好能编得真实一点。”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离开。
门被狠狠摔上,那一声巨响仿佛敲打在姬清的心头,让她清楚的明白男人心中怒气沉沉。
姬清木然的怔怔坐在床上,垂眸看向自己被勒红的双手,仓皇又无措。
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越来越尖锐,若是以后她再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比如去柳府找姐姐,一定会让拓跋烈更多的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他对她看得这么紧,以他那冷静精明的性子,她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能瞒住他。
虽然她想要回避,可是有些问题,似乎已经到了就算她竭力回避,却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害怕退缩的人,遇到问题她也愿意勇敢面对,可是……这些难以开口的事情,究竟要如何说出来?
看向手边的天机镜,姬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今日她将了北堂轩一军,让他纵然心中吐血,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得不将天机镜交到她的手上。
她很开心。
她暂时没有杀掉北堂轩的打算,因为她目前的实力并不足够杀了他,也因为在凌水国的地盘上想要对付北堂轩,十分的困难,她没必要急在这一时而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今天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北堂轩要进入天凰秘境,那么天凰秘境对她来说就是一次机会,她不想要错过。
在进入天凰秘境之前,她一定会努力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她有飞星坠月弓,她打通了两个节点,有比常人雄浑两倍的灵力,现在她又有了天机镜……在天凰秘境之中,她能杀掉北堂轩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真好。
真开心。
在天凰秘境之中人不知鬼不觉的将北堂轩杀掉,她和北堂轩之间的纠葛就彻底结束了,他再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心魔!
简直是太棒了!
姬清想要露出笑容,可是牵动唇角之后却只想落泪。
抬眸看向那扇紧紧关闭的门,她心中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苍凉。
他,对她失望了。
连续几日,拓跋烈白天操练两百名刚刚启灵的士兵,让他们尽快的熟悉自身情况,教他们如何运用灵力的法门。到了晚上他便歇在书房,书房里面的矮榻装不下他高大的身材,他也不在意。
姬清对外宣称要闭关,白天黑夜的呆在归元界之中,想要用修炼来转移注意力,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思考其他,只是专注着灵师大比。
就算是这样,两人也难免会碰到。
遇见的时候,姬清有些紧张,可拓跋烈却只是冷淡的擦肩而过,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这种诡异的情况持续着,就连沈曦这么粗线条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两人的冷战之中,灵师大比如期举行。
十一月十五日,喧天的锣鼓声之中,灵师大比启灵师组的比试,正式拉开序幕。
灵师大比的场地,在凌水国京都的皇家马球场之中。
马球是在权贵子弟之中极为时兴的一种运动,不仅男子对打马球极为喜爱,就连女子会偶尔赛上两场。
女子不会打马球还不会有什么影响,若是男子不会打马球,不仅宴会之时连一个谈资都没有,还有可能被人看不起。
皇家马球场是凌水国京都修建得最为豪华的一处场地,场地开阔,梯形的观众席能同时容纳数万观众,若是有什么大型的赛事,也惯常会在这里举行。
马球场的边缘处,临时搭建起四个凉棚,给四国的灵师歇息所用。
其他三国的凉棚中热热闹闹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好歹不算冷清。而苍炎国的凉棚里,却冷冷清清的,只有姬清一人。
虽然苍炎国的灵师只有她一个,但是凉棚里的一应物件倒是俱全,并没有刻意为难。
因为是初冬时节,寒意四起,凉棚四面都用厚厚的毛毡给盖得密不透风,进门处的门帘也用得不算薄,挡住了外面的寒风。
比试还未正式开场,姬清百无聊赖的一人坐在凉棚之中,静静等候着等下的比试。
她以为今日灵师大比开始,拓跋烈应当不会再和她冷战,好歹会陪着她一起前来,可是……很明显,她想错了。
晨光初露的时候她便起来了,刻意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出门的时候又磨蹭着等了一会儿,等到不得不出门的时候,她却仍旧没有等到她想见到的人。
最后,她只能独自出了门,在沈曦和李猛等人的护送之下到了这里。
按规定,侍卫可以在观众席上就坐,但是却不能进入比赛场地。拓跋烈贵为苍炎国的二皇子,能陪同她进入比赛场地,只可惜她却没有等到他。
所以,她现在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干等着。
“哎。”姬清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的苦恼更甚。
足足有五天,拓跋烈似乎打定主意要忽视将她到底,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她也不敢去找他,就这么一直持续冷战着。
平日里日日和拓跋烈在一起,他一直对她温柔宠爱,可忽然他变得冷若冰霜,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要怎么样,他才能消消气呢?
她不愿意编造谎话欺骗他,难道又要跟上次一样,说是因为一场梦境吗?对男女欢爱的恐惧还能说是梦境作祟,可跟北堂轩之间的龃龉,她若说是梦境,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正在恍神间,突地外面鼓声急促的响起,有侍卫在凉棚外面喊道,“姬灵师,比试就要开始了,请您稍作准备。”
“好的。”姬清应道。
她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撩开门帘走出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