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难我,为何我不能为难你?”北堂越看向指间小巧精致的银色铃铛,眼中神色被长睫遮挡,“我唯一的要求便是见上她一面,不可能更改。”
……
“她不想见我?”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见我?”
“你根本没有和她商议过,或者是你不愿意她见我,不是吗?”
“呵……虽然你是她今生的选择,但是她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远远不是你想抹杀便能抹杀的。”
“你不过占着她失去了记忆,所以才能留她在身边。若是她回想起曾经和我经历的一切,你以为你还能留住她吗?”
“你想要我手中的拘魂铃,可就算我给了你,你敢将让这残缺的神魂回归原位吗?”
“你敢赌吗?”
“不是我将她从你身边夺走,她本就是我的……是你从我手中抢走了她!”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也不会带她走……更何况,就算我想带走她,你也不会答应不是吗?如果你同意的话,见到她之后我便会将拘魂铃交给你,绝对不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
从天亮到天黑。
书房之中光影变化,最后一切喧闹都归于稀薄静谧的夜色。
深深的夜色之中,拓跋烈静坐在书桌背后,高大的身影沉默而坚实,像是耸立在地面上的雕像,似乎会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北堂越所说的话,每一句都那么的清晰。
北堂越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见姬清一面。
他不知道北堂越想做什么,可是他却不想答应。
可若是不答应的话,北堂越手中的拘魂铃便需要用一些其他的手段才能拿到手,更何况他还担心北堂越会在拘魂铃上做什么手脚。
关系着姬清的安危,还有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的确有一些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
他又怎么敢让姬清和北堂越相见?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先兆便是情绪处处被他牵动,因他而喜,因他而伤,因为他而痛哭流涕,也可以因为他而愉悦欢笑……对姬清而言,北堂越明显还不是一个这样的存在,但是却已经有了端倪。
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拓跋烈沉声开口,“安风。”
“属下在。”
“去请苏言。”
“是。”
安风匆匆离开,不多时苏言便过来了。
“有事?”苏言进来便敏锐的发现拓跋烈有心事,眼中带上询问。
屋角点了灯,不再像是刚才那么的黑暗一片。
拓跋烈微微颔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沉声说道,“部署一下,等北堂越离开天帝城便行动。”
“截杀?”
“嗯。”拓跋烈冰冷的凤眸看向苏言,声音凉薄,“我亲自动手,要活的。”
既然商讨无法解决问题,那他不介意动手。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会仓促之间做出这个决定?”苏言微微蹙眉。
“今天我见到了北堂越,他找上了我,没有谈拢。”
没有谈拢,的确只能动手。
“万寿境?”苏言抓住了一个重点。
“不是。”拓跋烈摇头,眼神有些凝重。
“不是?”
“他很有可能是破虚境,所以必须我亲自动手,其他人不用白白送命。”
苏言点头,又问道,“需要我一起吗?”
拓跋烈看向他,思索片刻,“一起。”
……
“嘭。”
门被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姬清原本正坐在床边擦拭着微湿的头发,听到门响便转眸朝着门口看去,见到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清澈的杏眸顿时为之一亮。
“今天怎么这么晚?”她起身朝着拓跋烈迎去,清丽娇俏的脸上满是笑意,看着心情十分的不错,就连声音都像是带着甜味,“好在我今天心情不错,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心情好?”拓跋烈沉沉的眸子扫了姬清一眼。
沉浸在开心之中,姬清并没有发现拓跋烈的异样。
“当然呀。”姬清笑得双眼弯弯,伸手挽住了拓跋烈的手,继续说道,“我今天见了仙儿还有真真她们,带着闹闹和静静在园子里玩了很久,许久没有和她们聚一聚了,感觉挺好的。”
今天她的心情很好,一直想等着拓跋烈回来便和他说一说,和他分享心里的喜悦。
左等右等,他终于回来了。
“开心就好。”也许是被姬清的愉悦感染,拓跋烈只觉得刚才还十分阴沉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没有那么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不论将来会遇到什么事情,至少她现在还在他的身边。
并且,他永远不会让她离开。
“不过,也有不开心的事情……”话锋一转,姬清又说道,“说起来也都怪你,她们都还没有嫁人呢,就我一个人又嫁了人又生了孩子,还被她们取笑了。”
说着,姬清一双清澈的杏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拓跋烈,似乎在控诉他。
“取笑?”拓跋烈皱眉,“难道不是嫉妒?”
“嫉妒我什么?”
“嫉妒你嫁了一个好夫君。”拓跋烈神情认真,“百里仙儿不是恨嫁?你已经做到了。”
“哈哈……”姬清忍不住被拓跋烈这一本正经的损人给逗笑,几乎笑得身子发软,“你可千万别让仙儿听见了,不然她可能会气得在背后打你小人。”
想到百里仙儿抱怨她家中那群极品亲人太缠人,害得她不能尽快嫁到甄府的哀怨样子,姬清便忍不住发笑。她依赖地抱着拓跋烈的手臂,俏生生的仰着脸看他,盈盈水波含在眸中,那涟漪似乎能荡漾到人的心里去。
拓跋烈低头看向她,眼中也浮上一丝笑意,“她不敢。”
他伸手抚上姬清垂落脸侧的青丝,微微湿润的发丝带着凉意,缠绕在指间的时候似乎将心脏都变得缠绵悱恻。
姬清盈盈笑着,她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原本就生得极为不错,当面上带着笑意的时候更是将十成十的美变得引人心弦,偏她自己还毫无所觉。
“她怎么不敢?仙儿胆子大得很,你可不要小看了她。倒是我,我才不敢惹到你呢,万一你又和前几日那次一样不理我怎么办?”姬清伸手在拓跋烈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泄愤,语气有些委屈,“那天你对我那么凶,冷冰冰的不理我,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女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也容易伤春悲秋,姬清想到当时的伤心难过,现在说起来还真的有些心有余悸。
“不会,我永远不会。”拓跋烈眼神忽的变得幽暗,所幸将面前含着勾人笑意的小女人拦腰抱起,给她一个措手不及的袭击。
“你干什么?我们不是在谈心吗?”姬清瞪大了眼睛。
现在的气氛不是夫妻两人谈谈心,愉快交流交流的时候吗?
怎么说着说着话,这男人就似乎又想……
“哦。”拓跋烈言简意赅,“去床上谈,沟通一番,证明给你看我到底爱不爱你。”
他不会说太多的甜言蜜语,但是身体力行却绝对没有问题。
她怀疑,他就证明给她看。
姬清,“……”
去床上好好谈谈,沟通一番?
“还是你想换个地方?”
“……”
“花园?屋顶?或者……”
“不用换!”姬清立即清醒,十分认真的建议,“我觉得在床上就不错。”
对上男人沉沉的目光,姬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日的拓跋烈有些不对劲,像是在强自压抑着什么。如果这种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光是想一想,姬清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拓跋烈低笑出声,“听你的。”
姬清,“……”
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她总有一种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觉,也许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翻身了。
烛光暖融的洒落在屋中。
床幔落下,被烛光照得十分的通透,挂在两侧的银钩也被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华。烛光摇曳之下,最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却是被烛光印在墙上那晃动不休的、缠绵无限的身影。
夜色缱绻,春光不负。
在深入交流了一番之后,姬清无力的趴在软枕之上,微微张开红唇喘着气,懒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惜,男人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清清,你现在对北堂越……有什么想法?”靠在床头,拓跋烈忽的沉声发问。
北堂越?
姬清心中一紧,睁开眼睛朝拓跋烈看去。
男人斜靠在烛光照不到的床头,她看不清楚他眼神的神色,可是却莫名的感觉他的心情并不算好。是因为北堂越,所以他今日回来的时候才会有些反常吗?
姬清并没有忘记今日拓跋烈的不对劲。
他的心里藏着事。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十分缜密而冷静的,如果不是因为对她完全不设防,她也许都无法发现他的情绪波动。好在,他没有想过要瞒着她。
“你说的是什么想法?”姬清反问了一句,又说道,“如果是男女之情的话,我很清楚的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柳清,是姬清……是你的妻子,你儿子和女儿的娘亲。”
她认真的保证,“阿烈,我永远不会因为其他男人而离开你。”
“如果,他会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