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扼住了咽喉,离死亡便已经不远。
北堂越脆弱的喉骨被掌控在拓跋烈的掌下,若是再用上一点力便能捏碎,只是他唇角的轻笑依旧刺眼,带着淡淡的嘲讽仿佛在挑衅。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带着只有两人才能看懂的决绝和狠厉。
拓跋烈很想杀了北堂越,可若真杀了他的话,姬清残缺的力魄便很有可能下落不明。更何况,他知道姬清的意思,她不想他对北堂越动手。
他的手不断的收拢,可却并没有完全的下死手。
不过,北堂越也没有寻死的打算。
“嘭!”就在肺部的空气变得极为紧张的时候,只差一点便会窒息而亡的时候,北堂越一拳狠狠轰击在拓跋烈的胸前,将他震开也将自己从濒死的边缘解脱出来。
“咳咳……”北堂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窒息带来的眩晕让他在疼痛之中有一种快意,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赎罪。
他做了一个自私的选择,可那个人向来柔软善良,定然会不忍责怪他。既然她不会,那他就找一个敢于对他下手,甚至很想对他下手的人。
轻笑一声,北堂越就连笑声都变得有些干哑。
他摸了摸脖子,修长的手指从颈上被掐出的一圈红痕上滑过,似乎略微能感觉到和别处肌肤的不一样。这深深的痕迹足以见得拓跋烈并没有开玩笑,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暴怒之中,他是真的想要他死。
可是北堂越却并不在意。
他眼神中带着狠意,拿出一枚丹药丢入口中之后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邪肆的挑眉问道,“打一场?”
“随时奉陪。”
“在天帝城开打?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你觉得呢?”拓跋烈厉眸扫过北堂越,声音冰冷,“落日沙漠。”
他还没有那么失去理智,就算再怎么想狠狠教训面前的这个人一顿,他也不会傻到在天帝城中动手。
从北堂越刚才轰过来的那一拳中,他清楚的感觉到北堂越也是破虚境的修为,两个破虚境的修炼者在天帝城中动手,只会将这座才刚刚兴建起来的城市给毁成断壁残桓。
“竟然不傻?”北堂越有些失望,转而笑道,“落日沙漠见。”
从惊梦泽到落日沙漠距离十分的遥远,但是对两个破虚境的强者来说,千万里的距离也只在弹指之间。
两人走了之后,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拓跋烈的书房门外。
他刚才感觉到这里的异动便立即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看着书房之中的一片狼藉,苏言眉头微皱,清隽的黑眸之中神色越发的清冷。
“苏军师,您怎么在这里?”安风刚好回来,见到苏言有些吃惊,不过等他看到书房之中的情况之后,顿时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言皱眉,“你去后院看看情况。”
“是。”安风领命,动作迅速的离开。
得罪城主大人也不能得罪城主夫人,因为拓跋烈向来将姬清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重要得多。
安风去看了姬清的情况,很快便大了回转。
“怎么样?”苏言问。
“城主夫人在陪小少爷和小小姐玩,并没有受到影响,应该对书房这里的一切还不知情。”安风回答道。
“我知道了。”苏言点头,“你先下去吧,今夜不用守在书房。”
“苏军师您呢?”
“我今夜歇在前院的客房之中。”苏言开口叮嘱,“这里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至于拓跋烈,他相信他自有分寸。
赶到落日沙漠之后,拓跋烈和北堂越便一言不发的开始动手。两个男人发怒的原因不同,但是却内心中的火山却在不停的喷发,这让他们的交战都带着丝丝火星,完全狂暴得犹如两头凶猛的野兽。两人在对上之后便开始沉默而激烈的厮杀,没有一点留有余力的打算。
落日沙漠之中的狂沙风暴当初令姬清等朝天凰秘境的人前行艰难,可是却也没有两人的声势吓人。
长枪如龙,利剑如电。
一身玄色衣袍的拓跋烈面色沉凝,气势凌人。
他手中的天罗枪舞得密不透风,天罗枪上滋滋作响的金芒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道极为密集的灵力,最后交织成一张大网朝着北堂越的方向扑去。
北堂越闲庭信步一般的潇洒随性,邪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笑,手中长剑犹如流星坠空一般的朝着巨网激射而去,将兜头兜脑罩来的巨网破开一个大洞,从容不迫的从其中钻出。
风更烈,沙更猛。
两人边打边移动,到最后落日沙漠之中再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绿色,银色的月光之下,一眼看去全然是焦黄一片的沙土,所有绿洲都在毁天灭地的战斗之中被狂沙吞没。
然而,不论北堂越一开始表现得多么的轻松,到最后还是渐渐的落了下风。
随着北堂越的灵力消耗得越来越多,他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最后一身紫袍上染上了点点血痕,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反观拓跋烈则好得多,虽然有几道伤口但是却并不狼狈。
“服不服?”拓跋烈声音冰寒。
拓跋烈长枪所指,北堂越的身形有些踉跄,但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中却带着一股狠劲,“让我服气的人要么还没有出生,要么已经死了,你是那种?”
“呵……”拓跋烈一声冷笑,手中的天罗枪发出一阵清越的龙吟,强悍的气势直冲云霄。
既然不服,打得他服!
越战越烈,等到北堂越的灵力耗尽,拓跋烈的气海丹田之中灵力也所剩无几。
虽然不动用节点气海之中的灵力,他也能胜过北堂越,可是却也没有那么轻松,更何况在对战之前他便已经将节点气海之中的灵力给封印住,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方面占什么便宜。
“若想对我赶尽杀绝的话,现在是个好机会。”北堂越长剑撑着身体,邪肆而挑衅的看向拓跋烈,漫不经心的说道,“埋骨黄沙,似乎也算不错。”
“我杀的人不少,你想死我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不过你必须在死前将拘魂铃交出来。”
“哈哈哈……”北堂越仰天大笑了一阵,将手中的长剑朝着一侧一扔,就这么在地上坐了下来,“拘魂铃中的残魂早就被我取了出来,现在已经放在另外一处地方了。不过,你若是想要残魂,我可以给你。”
“你用这个来留自己一命?”拓跋烈厉眸冰寒。
“我想要活下去不只是有这一招,若是真拼命的话,你以为你能轻易杀死我?更何况,你真的会杀了我吗?”星夜之中,北堂越潋滟的眸中笑意浅薄,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两年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当年为什么柳菲会说柳清的身体之中住着一只怪物,而我当初为什么能感觉到柳清的性格突然变化……现在想想,其实姬清早就和我有过交集,不是吗?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她若是知道你想对我动手,一定会阻拦你。”
“你……”拓跋烈沉声开口。
北堂越打断他的话,“你不用急着否认,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但是却无法抹杀曾经的存在。”
“你想如何?”
北堂越忽地一笑,拿出两壶酒,“不来点酒?”
“我的更好。”拓跋烈也随意坐了下来,从翔龙戒之中取出许多壶银质酒壶装着的桃花酿,财大气粗的在黄沙之后排成一排。
“姬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会带着今生的记忆会回到前世的小时候?”北堂越问道。
“你以后自会知道。”拓跋烈淡淡开口。
这件事不是很大的机密,特别是对于北堂越这个当事人来说,但是他却没有心情和北堂越解释,所幸敷衍了一句。
他也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失忆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原本他对北堂越观感并不好,可也许男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畅快淋漓的打了一场之后,看到北堂越这张俊美得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他竟然没有想一拳挥上去的冲动了。
北堂越朝口中倒了一口酒,倒是没有敷衍他,“当然不简单,北堂轩弄出来的玩意儿能简单吗?”
“为了什么?”
“你想知道?”听到拓跋烈的问题,北堂越反问了一句,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又自顾自的说道,“当然是为了在她的记忆中抹去我存在的痕迹,只有这样她才会答应成为太子妃,而不是三皇子妃。”
拓跋烈的脸色难看起来,眼神沉郁得吓人,“你确定她当初想成为三皇子妃也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而不是你用吃食和小玩意儿哄骗了一个小女孩?”
“当然不是,如果你知道她为我做过什么牺牲的话。事实上,我后来才知道北堂轩也是忌讳这一点,所以才非要将她的记忆封印,彻底抹去我的痕迹。”
“什么牺牲?”拓跋烈眸色变冷。
“哦……”北堂越邪肆一笑,回了一句拓跋烈刚才敷衍他的话,“你以后自会知道。”
“还想再打?”
“我会怕你?”
结果自然是又打了起来,等到两人再一次躺倒在沙地上,北堂越看着沙漠之上的星空,缓缓说道,“明日,我把残魂送到她手中。那时候,你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