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黑亮的杏眸之中满是期待,打的主意自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严珂和拓跋连云就像是一体两面,两个灵魂和谐共存的共用着一具身体,虽然在融合了识海之后彼此之间的记忆也会融合,但是却仍旧具有独立的思想。
若是严珂这时候出现,多半会在心中唾骂拓跋连云一番。更严重一点,以严珂那阴沉狠辣的性格,也许会捅自己一刀之后再和拓跋连云交换。
想象一下若是拓跋连云真的和严珂交换,严珂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俨然一副被欺凌蹂躏的样子后会摆出来的臭脸,姬清便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笑,严珂比我可怕多了,你就真的不害怕吗?”拓跋连云很惆怅。
没有什么比他威胁人的时候,别人把威胁当笑话听更挫败的事情了。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不然让你多在这里待一会儿。”姬清没好气的瞪了拓跋连云一眼,“我倒是觉得严珂比你好多了,虽然说话也很欠揍,但毕竟没有你这么聒噪。”
拓跋连云伤心到了极点,控诉地看着姬清,“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歹我们认识的时间更久啊!”
“时间久一点的确有好处。”拓跋烈淡淡开口。
“那你还不放了我?”
“呵……”拓跋烈冷冷扫了拓跋连云一眼,“时间越久,越想杀了你。”
拓跋连云,“……”
他真的快要气死了!
“你……”一个字还没有出口,拓跋连云突地闷哼一声,脑袋歪向一侧昏迷了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被拓跋烈挥出的灵力绳索给绑在海底礁石上,现在多半已经和两只死得不能再死的章鱼一样,倒在海底的淤泥碎石上了。
“气晕了?”姬清有些惊讶的看向拓跋连云。
她虽然平日里很嫌弃拓跋连云,可到底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还是对他有些担心的。
姬清抿了抿唇,朝着拓跋连云走去。
刚一走到他面前,她却见到拓跋连云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像是从沉睡之中复苏一般,垂到胸前的头也慢慢的抬了起来。姬清心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下意识的便想要后退,可是在动作之前却对上一双冰冷狠厉的黑眸,身子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又冷又阴邪,犹如黑色罂粟花,纵然知道有毒却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那双漂亮的黑眸幽暗深寒,像是萦绕着地狱中弥漫出来的黑雾,又于黑雾之中透出深不见底的暗红,甫一对视的时候便令人莫名心悸。
严珂!
姬清知道刚才的短短片刻,拓跋连云真的将严珂给放了出来。
眨了眨眼睛,姬清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看向面前人,说起来,她还真的有几分期待。
拓跋连云的气质更阳光温和一些,有一种玩世不恭的随性和慵懒,当他衣衫凌乱的时候再配上他故意做作出来的哀怨表情,还真有一种梨花带雨一般的感觉,像是刚云雨一番之后又被女人给狠狠抛弃的小可怜。
而严珂……
打量了两眼,姬清闭了闭眼。
还是同样的境地,可是换了一个灵魂,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严珂一双黑眸冰冷阴沉,周身的气质阴寒无比,犹如千锤百炼出炉的宝剑有一种锐不可当的锋利,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杀意。他薄唇因为极度不悦而紧抿成一条直线,完全处于暴怒的边缘,带着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愤怒……
可偏偏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双颊上那浮现的淡淡粉色冲淡了他周身的杀意,让他整个人有一种极为冷冽又禁欲的气息。
姬清觉得,站在这样的严珂面前,她脑海之中恍然给自己带入了一个并不光彩的身份,这个临时的身份旁边还会有一个四字备注:逼良为娼。
“蠢货!”
姬清首先听到的,便是从严珂口中发出的一声低骂。
这“蠢货”两个字,多半应该是送给拓跋连云的,从严珂的角度看来,喜欢插诨打科又太过“心善”的拓跋连云的确是蠢货,一点也没有他的狠辣果断,翻脸无情。
等严珂隐忍地垂眸打量了一番身上衣衫凌乱的狼狈样子,犹如泼墨画就的双眉更是拧得像是紧紧锁在了一起,一看便是极力在忍耐着心中的怒意。
他挣了挣身上的灵力绳索,发现挣扎只会更加剧衣衫的凌乱程度,再一想到他现在这一副仿佛被狠狠蹂躏过后的模样,就是刚才拓跋连云给挣扎出来的……他的双眉顿时蹙得更紧,面色黑沉了几分。
更何况,还有一个人站在身前看着,多有不便。
面前这个人……
想了想,严珂抬眸看向姬清,声音沉得发冷,“为我更衣。”
从小养尊处优,习惯了成为主宰,自然有一种掌权人才能拥有的矜贵气质,命令起姬清来也十分的理所当然,只是他很明显不知道姬清吃软不吃硬的倔强脾气。
“你觉得我会‘为你更衣’?”姬清反问。
他当她是镇南王府的下人吗?她才不惯着他!
严珂邪气一笑,犹如深潭般幽冷的双眸含着浅浅的冰冷笑意,“我知道你很喜欢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挣扎得越厉害,你便能看到更多平日里你想看又看不到的地方,只不过……你确定要让我被一个男人看光?我很愿意为你宽衣解带,但是并没有给男人看的兴趣。”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拓跋烈,又意味深长的看向姬清,似乎在暗示她稍微含蓄一点,至少不要在拓跋烈的面前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对他动了歪念头。
姬清,“……”
有多么强烈的自信,他才会觉得她对他有意思?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被拓跋连云气得发疯,最后捅自己一刀和他交换回来。”没好气的瞪了严珂一眼,姬清转身走到拓跋烈的身边,闲闲的说道,“衣服是你自己挣扎成这样的,你自己也可以穿上。”
她又看向拓跋烈,“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够多了,解开他身上的束缚,我们离开碧涛阵吧。”
“好。”拓跋烈颔首。
他冷冷扫了严珂一眼,解开了他身上的灵力束缚。
两只章鱼怪已经死了,内丹已经拿到手中了,不需要再停留在碧涛阵中。毕竟,人类还是习惯陆地上的生活,虽然服用了柔水丹能自由的呼吸,但在海水之中泡着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被灵力绳索捆了有一阵,严珂手臂上被累出了一条条的红痕,在他活动被捆得太久而有些发麻的身体时,衣袖垂落到手肘处,姬清眼尖的看到了他手臂上那一圈圈的痕迹。
似乎感觉到姬清打量的目光,严珂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似笑非笑地朝她看来,眼神明显有些不怀好意。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将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得一丝不苟。他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可那阴冷又极为具有倾略性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长,让姬清恍然有一种他不是在穿衣而是在脱衣的感觉。
明明他的神情那么冷酷,可偏偏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姬清,“……”
她是脑子烧糊涂了吗?
应该没有。
一道金芒闪过,拓跋烈手中的天罗枪笔直的指向严珂的鼻尖,微冷的凤眸之中带着不愉,“收敛一点,否则我会再捆你一个时辰!”
“别,我很怕。”虽然说着害怕,可严珂的声音之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惧意。
他顺势收回落在姬清身上的目光,闲闲的系好腰间的玉带后,转而将视线投向石门处,“在这个阵法之中遇到的神魂攻击也许不是偶然,接下来……你最好注意一下这方便的事情,不然事情会很棘手。”
“当然,不是对我来说很棘手,而是对你们来说。”严珂看向拓跋烈,冰冷的眼眸之中隐约有一丝期待,“只可惜走到这里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有进入隐藏阵法一条路……我等着你求我。”
话音一落,严珂便率先进入了光门之中。
上一次拓跋烈和姬清两人从光门之中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五转迷心阵之中。虽然不会让他有什么失落又或者被忽视的感觉,但看别人的背影和将背影留给别人对比而言,他明显更喜欢后者。
他们对他有一种淡淡的敌意,他也不在意。
严珂的话语让拓跋烈眉目一沉,沉静的凤眸之中隐约也被激起了怒火,手中的长枪更是体会到主人的心意一般发出一阵清越的龙吟之声,战意十足。
“阿烈。”姬清伸手握住了拓跋烈的手,摇了摇头,“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咱们都知道,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不要为他而坏了计划,我们保留实力才能更好的破阵。”
“我担心你。”拓跋烈眼神凝重,“其实从刚才到现在,我便有一个不好的推测。”
姬清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神魂攻击?”
严珂的话看似讥诮,其实也是一种提醒,他的猜测的确并非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