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包子铺不是没人,而是有人不想有人,于是也就没了人。
只是这对于全家生计,两个孩娃上私塾的包子铺小掌柜,那个瘦瘦的不高汉子而言,没人就是一桩尤为难过的事情了。
再加之碰上了一个一连吃了足足有六个招牌的大陷肉包子却不像是个能掏出钱的,瘦矮汉子的面庞之上就显得是更加的拧巴。
只是这小包子铺子的极小掌柜是个老实不过的老实人,不然在这街道汇角处足足有两大间祖宗传下来的门面,也不会变成现如今这般,方及四人并肩就显得是有些拥挤的那种小包子铺。
杨湛天面色显得有些个无奈,掏了掏怎么样也掏不出来的兜,一个上三境玄帝三重天修士,能活成他这般如此窘迫模样,也称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还好在这山下世俗之中,倒是没有几个会是认识他杨湛天的。
小包子铺的极小掌柜白了白双眸眼珠,轻叹了一声,声音不算是沙哑但也不怎么好听,只不过语气之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无奈,就显得是尤为深沉,站在莫约米半长,刚及包子屉圆底之宽,只到其半腰稍上的位置的那张木桌后面,朝着杨湛天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看你这般模样也是个苦命的,今天就当是个开门喜,不收你钱了。”
这般言语听在了他杨湛天耳旁里,却是别有一般感觉,要怎么别扭就是怎么别扭,他堂堂一个三重天的玄帝,怎么还好像是被人给施舍了。
小包子铺的极小掌柜瞅着身前,一袭紫袍,像是值钱料子,只是在那衣袍之上遍布这大大小小的口子,在他心中想来也是个无家可归,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拾捯而来御寒裹身的一个乞儿。
这般人在这小城之中不算多,但也是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
而且也都是老面孔了,也就是他这个包子铺的极小掌柜寻常只有家与包子铺之间的两点一线匆忙,不然稍稍的逛一逛小城,屁大点的城,没几个的人,只会都是熟面孔。
包子铺的小掌柜瞅着好像是痴呆了的男子,皱着眉问道:“怎么,还没吃饱?我家娘子一会可是要来了,她可是没我这般好言语呐。”
只是陡然间,一绽金灿灿金锭被一张修长手指随意捏握的递了上来,然后置于包子铺小掌柜的不大桌子之上。
金锭与小包子铺极其不融洽,给人以一种莫名别扭感觉,就像是凤凰落在了鸡窝,朝堂之上的九五至尊坐在了寻常百姓家,格格不入。
极小包子铺掌柜先是一愣,然后没有看向那绽金锭,反而是看向了那个递上金锭,不论是模样还是衣着皆是他平生所见为之最的男子。
尤其是男子冷颜,颇有些不怒而威的那般感觉。
所以本就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 小包子铺掌柜一时间可不是财迷冲昏了头脑,而是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如他这般的小城小掌柜,只知道天降横财只会是飞至横祸。
愣了半天的小包子铺掌柜,像是想通了什么的反应了过来道:“都说了我这铺子不卖!”
那位递上金锭的男子亦是没由来的皱着眉头道:“刚才的包子钱。”
话少,且有一种莫名的让人疏远感,就像是那绽精置于这间小包子铺之上的金锭一般,那位男子与这小城,与这包子铺小掌柜同样是格格不入。
包子铺铺的小掌柜此时心中尽是堤防。
自己是天不亮就来这包子铺忙活,那个男子同样是比自己还早一步,或者而言就是不知道多少步的就在这里等着,或许是一两个时辰。
只不过对于男子,黄葵国的大皇子黄韫铴而言,他等了是整整一个晚上,便是站在这包子铺的街道口,等着自己那份好像是虚无缥缈的山上机缘,天外天风采。
小包子铺掌柜蒜瓣似的甩了甩脑袋,道:“不用了,方才的包子算作开门喜,也不值几个钱,就送给这位.......这位,先生了。”
小包子掌柜的也不是个笨人,不然为何另外将就两间大铺子都没了还能留下这件小铺子?
这其中之门道绝对的就是一桩大有学问的说道,世俗有句老话,叫做大智若愚,说的大抵也就是小包子铺的小掌柜了。
小包子掌柜的不是不能发一笔横财,能让他无忧一辈子的那种横财,只是那种东西对于他而言忒不值得,小城不大,但小包子铺掌柜的也见过不少的家破人亡之事,总结开来无非也就是在钱之一事上。
小包子铺掌柜不收,黄韫铴到底是个大皇子,一言九鼎,自然是也不会拿下去,而且此时此刻好想也轮不到他有何言语。
杨湛天看着老掌柜,突然是单手别于身后,右手捋了捋下颚短短胡须,颇有些高人风范,:“掌柜的,方才我可是发觉你这天庭饱满,眉眼开阔,其中又是藏有小天地之像,是个妻儿和睦,福寿延绵的,依我看至少也是个八旬之上的。”
小掌柜抖擞个机灵,尽管在他心中,眼前这个言语可谓是有模有样的八成估摸着离骗子不远,可是这好话,尤其还是说到了他心坎里面的好话,谁会不想的多听上一两句。
“真的?”
“当然,贫道这一手的窃天之术可是祖传,若不是遭人陷害,贫道早就是一如先贤一般在那皇城观星阁之中担任大星官了,只是,现如今,唉……”
本来还信个四、五分的小包子铺掌柜现如今可谓是连个一二分都难了,好嘛越说越离谱了,要是照这样说他祖上还是给那些皇城大老爷们做包子的哩。
小包子铺掌柜先是左右瞅了瞅,天蒙蒙亮,然后这才算是有了些底气的朝着那个满口狂妄言的衣衫破旧中年男子道:“好了好了,最后一个了啊,多了就没有了。”
于是那个满脸笑嘻嘻的中年男子立马笑的更欢了,嚷嚷了一句,要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