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谢你了,送我回家,我想整理一下爸爸的遗物……”
裴诗雅擦干眼泪,固执地坚持着。
苏世文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将车打转,换了一个方向,向着裴家的方向开去。
苏世文停好车子,送裴诗雅进了屋。
积雪将后院染白,白得刺眼。
冰冷的空气,呼进肺里,很痛很疼……
裴诗雅转身,将苏世文挡在了门口,“世文哥,你回去吧!”
“不行,小雅,我陪着你吧,我要是不在,你一个人发病了怎么办?”
裴诗雅十分坚持,“我想一个人单独呆一会。”
她不能让苏世文为了她,而孤立了他的老婆。
在她失意失落的时候,只有他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感受而断送了他的幸福。虽然梁洛欣一直强调对她没有敌意,但是身为女人,裴诗雅很清楚梁洛欣的真实感受。
苏世文眼里流露出一丝失落,他默然后退了一步,没有再坚持。
她还在想着另一个男人,无法他付出再多,她的心里始终没有他的位置。
心里的苦涩在翻滚着,苏世文一直退到了门外。
裴诗雅推上大门,隔绝了视线。
冰冷的客厅里,没有一丝生气,爸爸的衣服还挂在衣架上面。
书桌上,书本收拾得齐齐整整,爸爸的茶杯,毛笔,还有用过的毛巾。
都摆放着好好的。
这一切用过的东西都还在,只是主人再也无法回来了。
“爸爸……”
裴诗雅无法忍受地哭出声来,她捂住自己的脸,痛苦的感受像潮水一样弥漫起来。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裴诗雅语无伦次地蹲在地上,哭声低哑,泪水模糊视线,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痛苦地揉搓着,可是那种沉重的压抑让她无法释放出来。
“爸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气你的,我后悔了,我好后悔,你原谅我好不好?”
死寂一般的空间里,裴诗雅的哭声是那样的柔软无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力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地揪着衣角,衣角早已经被她揪成一团了。
这就像她的心,痛得扭曲……
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阳台上,目光阴暗地盯着敞开的房门。
裴诗雅一举一动都尽落入他的视线。
他看着她痛,看着她难过,他却无法向她伸手。
他不能走近她,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
裴诗雅哭得声音沙哑,泣不成声,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奇怪的响起。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一道黑影迅速地从阳台上纵下去,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夜色。
裴诗雅一直追到了阳台。扶着阳台的栏杆厉声呼唤着:
“冷傲天,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吗?你混蛋,你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梁成涛的葬礼是苏世文主持的,从头到尾,裴诗雅都非常麻木,她捧着梁成涛的骨灰盒,由苏世文指导着,机械地配合动作。
整个人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
梁成涛没有什么朋友,除了裴诚之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了。
孤单的葬礼,就像他的人生,生,无人念,死亦无人记得。
那一刻,裴诗雅的泪水决堤。
这是裴诗雅人生最颓废的一段时间,梁成涛下葬之后,她才清楚地意识到,爸爸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也不会了。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越是身边的人,越觉得很普通。
直到有一天,他或者她消失了,这才惊慌失措地想起他们的好来,而这些人往往就是自己最亲的人。
想珍惜时,后悔已晚。
爸爸死后,裴诗雅整天将自己闷在家里,不想踏出大门一步。
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她的生命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一连十天没有出门,积雪在悄然融化。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裴诗雅从呆滞中唤醒过来。
裴诗雅走了出来,现在,除了苏世文,再也没有其他人会记得她了。
裴诗雅打开门,沈妈的脸出现在房门口。
“沈妈,你找我有事情?”
沈妈脸色焦急,“是啊,裴小姐,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来找裴小姐的。”
“我现在还能帮你什么忙?”裴诗雅苦笑。
她看得出来,上一次冷傲天想要撞死的,是真心的,他不爱她了,他不要她了。
“唉,自从殿下跟裴小姐分手之后,整天就是喝酒,发酒疯,从来没有一天好过,喝完酒又把自己给弄伤。今天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你看这怎么得了?裴小姐,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了?”沈妈焦急地说着,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