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叶千玹正在盘算找个什么样的生意既轻巧又赚钱的,杨焕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接着就出去了。
叶千玹心里起疑,但母亲已经出去,她也没处问,只能干等着。看母亲突然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老伴。她笑笑,心里好像放下一块大石头,感觉轻松了许多。这么多年来,对于母亲的养育之恩,叶千玹一直都很感激,也觉得很愧疚。特别是母亲为了她终身不嫁,这让她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总觉得自己欠母亲的太多。因为她而使母亲失去一生的幸福,这个不是错误的事实,却让她比自己犯了错更难过。
如今她真的犯错了,带着孩子回来,还要依靠母亲生活,这更加重了她的负罪感。看着母亲忙碌奔波,叶千玹的心纠结成一团,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倘若时光能倒流,她真的很想重来一次。也不需要回的太久远,如果回的太久,所有都重来的话太累。她只想回到陈玫瑰毕业之前,那个晚上如果没有去聚会,而是应了肖珮钦的邀请去看电影什么的,或许她的命运就会大大不同。
但是,即使真的那样,她也不会跟肖珮钦结婚,两个人之间没有爱,以后怎么在一起生活一辈子?或许是她太过认真,也或许是她对爱情和婚姻的期许太高,在她的世界里,一定要有份很完美的爱情,然后才能进入婚姻。
“呵呵,我还会有幸福吗?”叶千玹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
才说完,就见母亲回来了。叶千玹忙招呼一声,装作不在意地问她去哪里了。
杨焕玉微笑着说:“千玹哪,我朋友有个外甥,今年二十五岁,长的很帅……”
她还没说完,叶千玹就明白了,母亲这是在给她找对象呢!
她把脸一沉道:“我不要!”
杨焕玉不高兴地说:“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好心给你找男朋友,你不管怎么说总得见见吧?这还没见着人呢,你怎么知道是否合适?难道你想就这样一辈子?”
“妈妈!”叶千玹烦躁地说,“你说我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不管去嫁谁都是害人家啊。这是欺骗,我不能这样做。再说,现在瞒着人家,以后他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可能会对我和孩子都不好。你忍心看我过的不好吗?”
杨焕玉当然不愿意叶千玹过得不好,但她也不能眼看着女儿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孤儿寡母的艰辛度日。她已经饱尝过这样的苦,不能再让叶千玹重蹈她的覆辙,这才到处去打听谁家有单身的儿子。
这个男人,是杨焕玉以前开超市时认识的一个女人的外甥,她也见过两次,感觉人长的很帅,也很懂事。当时见到的时候,她就想给叶千玹介绍了,只是觉得女儿在帝都上学,也许会遇到更好的。可如今,叶千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再找条件更好的,怕被人家嫌弃。
杨焕玉日愁夜恼,总想给叶千玹解决婚姻问题,现在好不容易跟那个朋友联系上,打听到那个男人到现在还单身,她不知有多高兴。没想到回家才一说,叶千玹就给她摆脸色,坚决说不要,太不懂事了!
“千玹,这次,你无论什么都得听我的!”杨焕玉严肃地说,“你已经不再是那个白纸一张的小女孩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女人自己带孩子太辛苦,而且你还没结婚就有,别人会怎么看你?”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叶千玹固执地说,“我怀了孩子,是我自己的错,我走的路,不管是对还是错,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我就会承担下来,不会让别人替我担着!妈妈,我真的不能随便找个人嫁掉,让他以为孩子是他的。爱就要负责任,要真诚,我不能那样欺骗别人!再说,我现在心如死灰,根本没法再爱谁。不管你让我跟什么人结婚,我都没法跟他过下去。与其过不了几年就离婚,还不如不结婚呢。”
尽管叶千玹说的很有道理,杨焕玉仍然坚持要她去相亲。因为遇到那个朋友的时候,杨焕玉已经答应朋友说一定带女儿出去见一见的。要是仅仅因为叶千玹不愿意就失约,那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她虎着脸,对叶千玹下命令道:“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眼看着你跟我当年一样受苦!你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命,更不能自暴自弃。你比那么多的人都条件好,凭什么要比他们过得差呀?哼,这人我看着不错,而且我已经约好了,明天一起吃饭。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见母亲突然这么不讲理,叶千玹又气又急,她很想大发脾气,可又觉得那样对母亲太不尊重。而且,她也怕大动肝火会影响到胎儿,万一有什么不好,对自己和孩子都是遗憾。
于是,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说:“妈妈,你不能这样逼我!如果我嫁给一个坏男人,受罪的不止是我,还有孩子。孩子有什么错呀?要他跟着我遭罪。”
杨焕玉语重心长地说:“你就放心吧,这个男人我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他人很好,一定会对你和孩子都好的!”
“呵,说是这么说,有几个男人会那么宽容,对一个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的女人好?”叶千玹心头一阵剧痛,悲哀地说,“我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陪着妈妈你过日子就好了,我不想结婚,更不想嫁给一个跟我没有感情的人!”
杨焕玉的脸涨得通红,愤怒地说:“你这个傻丫头!感情能当饭吃吗?还是能当衣服穿哪?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笨啊?哎,我说,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怎么把脑子读坏了?现在孩子还小,到时候生了,就说是不足月。要是再过一段时间,那就真的想瞒也瞒不住了!”
叶千玹不说话了,她也知道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虽然内心有一股力量让她想要强顶着,觉得自己可以承受这一切。可是一想到母亲所说的那些,她还是觉得压力巨大,不知道能否承担得下。她也想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可这孩子太不走运,碰到这么个爹,也只能不跟父母在一起生活了。
为了孩子的未来,以及心理健康,还有不要被别人欺负,叶千玹也觉得应该给宝宝找个爹。但是,这比她自己找男朋友还要难,毕竟孩子是华炜鸣的,现在不管找谁都不是孩子的亲爹,有谁会那么好?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暂时的欺骗总不是办法,而且她也不想骗人。
“该死!我怎么这么善良啊?”叶千玹在心里骂自己道,“我要是坏点多好,就不用替别人想那么多,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哎,我该怎么办呢?”
她愁眉紧锁,脑子里乱麻麻的,什么都想不清楚了。见她这么纠结,眼里满是痛苦的模样,杨焕玉也很心疼。可她有什么办法?既然发生了,就要想法去解决,而不能只在坐在家里发愁。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叶千玹赶紧嫁掉,那样她就会有自己的小家,孩子也有着落了。
所以,她再次耐心地劝道:“千玹,不是妈妈爱管你的闲事。可你现在的事情,我不管,还有谁管?”
听她这么说,叶千玹又感激又伤心,眼泪止不住涌了上来,却忍住没落下。她心里有许多话,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也知道母亲是为她好,但这样的解决方案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杨焕玉又说:“那个人真的很不错,明天先去见见吧,成不成的再说。妈妈不会害你,我活了这么几十年,别的不敢说,看人还是挺准的。”
叶千玹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除了想哭,她还想杀人!可是,她不能杀人,也没人可以给她杀。她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愤怒和哀痛占满,仿佛掉进一片冰海,里面还有尖利的冰刀,将她全身都割得稀烂。那种疼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让她很无力,很痛苦,想哭,想杀人,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
“就算那个男人真的很好,也愿意养我的孩子,可始终不一样。”叶千玹终于憋出话来,“因为这个孩子,我不可能再爱别人,没有爱,我没法接受别人。”
这句话是她的真心话,因为要结婚,就得跟那个男人爱爱。而她现在已经对男人产生了排斥心理,不管是谁,她都不想再爱了!可既然要结婚,就不可能不做那种事情,而如果那个男人真是好人,这样岂不是太对不起他?
叶千玹的心像被绳索绑住似的,快要被勒出血来了。而母亲还在劝,要她明天一定去见见那个男人。叶千玹无奈,只得答应见一面,反正只要她坚持不同意交往,他就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