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则还在渗血,苏安暖静静的看着手上的伤痕,心里想,这是第七天。
原来才第七天。
苏安暖沉默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疤,然后举起了铁片——
蓦地,一只手伸了过来,抢走了她手指间的铁片,苏安暖讶然的抬起头,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后脸色冷凝的柳云逸。
“云逸……”她有点惊讶的叫着他的名字,男人手指紧紧的捏着铁片,一双狭长的凤眸,透露出几丝寒光。
“你在干什么,安暖?”他语气有些严厉,让苏安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柳云逸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抿了抿唇,想着自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手上伤痕的时候的心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把手指摊开,让苏安暖看着他手中尖锐的铁片,道:“你在自残,安暖。”
“……”苏安暖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刚才只是想把它扔掉。”
“你已经找到我了,不是吗?”她从石头上站起来,袖口垂落下来,掩盖了她手腕上那六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她对着柳云逸笑了笑,“所以,我不需要再做记录了。”
“……记录?”
“嗯,记录。”苏安暖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我其实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手上已经没有位置可以记录时间,那么我就去死好了。”她微微笑了笑,“但是云逸,你只花了七天,就找到我了。”
“你救了我
。”
果然是不对劲的。
柳云逸想。
果然是不对劲的。
一些被他忽视的疑点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为什么苏安暖还能这样温柔冷静呢?这样一个女人,跟一具尸体共处了七天,她不是他,她根本没有见过死人,她怎么可以在跟那种高度腐烂的尸体共处七天之后,还可以这么冷静的从容微笑?
苏安暖已经不正常了。
柳云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缓缓捏住了,他感觉到了窒息一般的痛苦,七天,七天,他来的太迟了,他应该早点,他应该早点找到她的……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她另一只完好的手,轻声道:“我们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苏安暖垂下眼,她看着自己另一只手滴血的指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知道疼痛了呢?第一天?第二天?还是在睁开眼的时候,被宋太太亲手交给方沉东的时候?
那时候好像并不是绝望,是更深层的东西,现在细细的想来,那是……恨意。
恨他们对她这么残忍,恨自己无能为力,恨宋北洋的无情,那种感情充斥着她的身体,让她忘记了疼痛。
而此刻……
手指被柳云逸的手温柔的握住,他温暖的指尖好像触动了她心脏的某一块地方,然后,身体里消失的机能,一瞬间都活过来了。
好疼,她想,原来受伤,是这么疼的事情。
这么疼……
却让她感觉自己是活着。
柳云逸一点一点把止血的药粉倒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腕上,这个向来冷静自如的男人,此刻手指却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