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并没有吵吵闹闹哭哭啼啼，但那种如同死寂的气氛，却比起任何时候都让人揪心。
葬礼简简单单，就是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把骨灰罐埋葬好，那些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慰了一下那对夫妻，也就渐渐散去。
“走吧。”玄瑟突然拉着沈衣衣往那边走去，那边的墓地前，现在还留着莉莉的父母以及两个年轻人。
“玄瑟，你这是要过去打招呼吗？现在不太方便吧？而且这周围……”沈衣衣紧跟着其后，现在就是让她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敢，可作为陌生人的他们去拜访，似乎也不好吧？
完全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玄瑟带着走到了那个新葬的墓地前，果然，墓碑上贴着莉莉那甜甜的笑脸照片，还有下面那绯红的字上写着‘杨可莉之墓’。
这还真的是让人觉得不正是，这种可爱的小丫头，跟墓地这种地方，真的不搭边。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人恶作剧一样，让他们都不敢相信。
“杨大哥，请节哀顺变。”沈衣衣对着杨司机他们深深地鞠躬，又是看着墓碑上莉莉的照片深深一个鞠躬，她的内心却是一再颤抖，果然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杨司机从悲痛中回神，看了沈衣衣一会，似乎才想起来，“啊，是你啊，你们怎么……”
他不解，跟这小姑娘也就见过两次吧，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莉莉的朋友，听说了她的事，就来看看她。”沈衣衣强忍着想哭的冲动，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努力地想让自己露出笑颜，却又是做不到。
莉莉的妈妈这时也抬眼，看着沈衣衣一会，才苦笑着说道：“谢谢，我听莉莉说过认识了一个大姐姐，应该就是你吧。谢谢你来看她，莉莉……一定会觉得很高兴的。”
接下来，他们随意地虚寒了几句，因为莉莉妈妈伤心过度晕倒而被送走了。
沈衣衣紧紧地揪着玄瑟的衣角，那忍耐已久的泪水终究是滑落下来。
她轻声地抽咽着，细声喃喃：“玄瑟，莉莉她，在这吗？”
“不在，她的灵魂还被冤魂缠着。”玄瑟淡淡地回答，双眼所见的墓地，可不如沈衣衣所见那般安静，这些残留着不肯转世的灵魂，很吵。
“救她，好吗？”猛地抬头，沈衣衣满脸的泪水，那哭红了的双眼中却是透切着说不清的坚强。
本来淡然的玄瑟，不禁心底一阵触动，反手便是把她扣入怀中，伏在耳边低声地应许。
“当然。”
--
离开墓地之后，玄瑟便开车带着她到了市内，看着那繁华的灯光，让沈衣衣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你讨厌人多的地方？”玄瑟一边缓慢开着车，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那是厌恶的表情没错。
被他说中了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感觉，沈衣衣有点惊讶地回望他，旋即轻轻点头，叹着气地回答：“应该说讨厌吗？还是应该说我应付不来呢？每个人都带着那虚假的面具，而面具下一般都是相反的表情，恩，很复杂。”
淡淡地看着她，第一次听她说着这么深奥的话，玄瑟有点意外。他不是不能理解沈衣衣那种感觉，毕竟这个世上能以真面目对人的人类，就剩下那些幼童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种复杂却又真实的体会，沈衣衣居然能够明白。
“相对而言，鬼反而更加诚实，最起码它想害你的时候是真的想害你。”玄瑟依旧淡然，能同时看见两个世界的他，这种感觉更为清晰。
沈衣衣惊讶地看着他，旋即抱紧了手臂，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慌乱地说道：“现在是晚上啊！不要说让人觉得恐怖的事情好吗？”
“怎么？我以为你不怕了，看着她们你不都没感觉吗？”玄瑟随意地回望她，然后又看了看后座里飘着的四个式神，说到底她们也是鬼啊。
听到主人点名，四个式神便飘然地在沈衣衣面前晃动，因为她还带着那副眼镜，随意特别清晰。
“哇！你们别……别过来！玄瑟救命！”沈衣衣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却是抱紧双脚把自己缩成一团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也不是说怕，却是本能地抗拒。
似乎因为她的反应而受到刺激，那个叫夏芝的女子一下子就向沈衣衣扑了过去，然后被冬雪和秋霜紧紧拉住，直接就在沈衣衣面前挣扎了起来。
“回去。”玄瑟不悦地冷漠一声，顿时那是个身影迅速飘回后座，却是不敢再打闹。只是很委屈地看着驾驶位上的玄瑟，无声地在表达着自己的委屈。
轻轻地松了口气，沈衣衣也是有点怨念地看着玄瑟，“她们是你的式神，我为什么要怕，她们又不会害我不是吗？再说了，她们都好漂亮，一点都不吓人。”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玄瑟冷笑地回望，竟然说因为鬼漂亮而不可怕，这女人果然是很天真。而且，这四个家伙，哪里漂亮了？
“别说！你这人！能不能不破坏别人的美好印象！再说了，生死之事……”本来是向着玄瑟生气的，但说着沈衣衣又不禁忧伤，生死的事真的……真的不要拿来开玩笑。
车内，一下子沉默了，前排的二人各自不说话，让后排的四个式神不禁有点不知所措，冬雪想要上前告诉沈衣衣她们都没在意，但因为玄瑟之前的命令，她们又是离不开座位，只能在后座手忙脚乱的。
这一切自然是让玄瑟看在眼里，眉头浅皱内心轻叹，淡淡地说了声：“抱歉。”
面对他这突然的道歉，沈衣衣以为自己听错，看着玄瑟那依旧平淡的表情，真让人怀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
玄瑟自是无视她的反应，缓缓地把车停了下来，以示沈衣衣可以下车。
略带疑惑地走下车，沈衣衣四处张望，他们这是在哪啊？
却见一个侍应生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他们说道：“欢迎光临‘悦豪大酒店’，请问有需要提的行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