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你这坏脾气,谁给你惯出来的?我么?
身边的女人,似乎还是没有多少反应的样子。
说话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些无奈,她倒是真心想要帮她,毕竟这几年来,只要是放风,她们两人总是蹲在一起。虽然不会有什么交流,在这样冷漠无情的地方,所谓的同情心,也是最不需要的感情,可是人心总归是肉长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她一声不吭地蹲在那里,鬼画符一样,也不知道在写什么,但总是让她觉得,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她从来不肯张嘴说话,但是却每分每秒都在喊着——自己是有多么的冤屈。
或许,也正是因为,自己也是被关在了这里,这么多年的一个人,能够体会到,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如同是生活在地狱里一样。
她大概是真的,同情心泛滥了吧?
…………
不过,她同样也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显然这个女人,并不领情。
忍下了叹息的欲.望,她看着身边依旧没有动静的女人,摇了摇头,刚准备起身,眼角余光就忽然扫到了边上的女人,正在地上面出了一个字。
她动作陡然一顿。
这些年来,每天都看着她在地上不知道写写画画什么东西,倒是第一次,见她正正经经的写了一个字出来。
申……
是个申字。
女人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边上的女人,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很快就将前面那个“申”字给涂掉了,紧接着,又写了一个“东”字。
这会儿,这个女人终于是明白过来了,她应该是在写一个人的名字——申东?
女人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最近每每放风的时候,狱警都不在她们的边上,倒是安全的人,不过显然,她非常的谨慎,哪怕身边没有狱警,她很快又将那个“东”字给涂掉了,最后又写了一个“明”字。
——申东明?
她应该没有看错吧?申东明?
…………
这是谁?
这个念头刚闪过女人的脑海,边上拿着细枝条的女人,又在字上,画出了一个城市名字——c市。
…………
然后抬起头来,这是这个女人,进了这个监狱之后,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第一次真正被她正视,她拧着眉头,自己面前这个面色枯黄的女人,眸光深深地看着自己,那双几乎是没有什么光芒存在的瞳仁里,却好似在对自己传递着一种渴望的信息。
这一次,这个女人终于知道了,其实她不是真的哑巴,她应该是不敢说话。
她的身上,必定是背负着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这里,一关就是5年之久,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出去了。
…………
见她很快又低下头去,细小的树枝极快地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又快速地涂掉。
——告诉他,妻子还活着。
c市。
顾彦深带着子衿到了自己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是7点左右,刚刚回来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两人却是一路沉默着,子衿只觉得狭小的车厢温度偏低,坐久了,自己的情绪似乎也是被冻住了。
这是第一次,顾彦深在和自己同处一个空间的时候,却是在那差不多的60分钟时间里,一句话都不对自己说。
子衿的胸腔闷得慌,原来,被人忽视,被人使用冷暴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滋味儿,她也想和他说话,可是每次话到了嘴边,一见到他那样冰冷紧绷的侧脸线条,她反倒是胆怯了。
大概是,真的,从来都不曾被他这样对待过,她心里有不安,也有那么点儿不舒服,还伴随着几分委屈。
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顾彦深生气,是因为什么,也知道,错的人是自己。
…………
不是不想道歉,只是真的从来都不曾和男人这样过,所以她不知道,这话应该如何启齿。
所以,之前她在车上的时候,就偷偷给慕晨初发了短信。
两人此刻站在停车场的电梯门口,前面的男人,西装挺括的样子,器宇轩昂,浑身上下却是透着一股冷漠疏远,子衿抿了抿唇,手机在掌心之中一阵短促的震动,子衿瞥了一眼,就看到慕晨初的号码,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男人,这才按下了阅读。
——“这种情况,你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我觉得,顾彦深应该要体谅你一些,何况你不是都已经为了他对乔景莲说出那样的话了么?女人有时候,不能太没有底线,我支持你稍微说点好话,但是不要为了他,完全没有原则!”
子衿看完,两条秀眉拧得更紧了。
其实慕晨初的性子和她有些不太一样,子衿是属于固执之中,也带着几分柔软的性子,特别是对自己心爱的人,她的确是会选择倒退和成全,可是慕晨初不一样,她的性子比较刚烈,被她记住的,她会一辈子记住,被她讨厌的,大概也真的是会一辈子都被讨厌。
尤其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职场上打拼,就更是凸显出了那种自尊心极强的女强人的感觉,她会这么说,子衿倒是丝毫不意外。
电梯叮一声,顾彦深迈开长腿,直接走了进去,子衿看着他进去了,连忙收起了手机,也跟着进了电梯。
很快就到了他公寓的楼层,从始至终,顾彦深都一脸深沉的样子,进电梯,出电梯,都不曾将视线停留在身后的女人身上。子衿的心就更凉了一些,可是错的人是自己,发脾气的资格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了公寓。
男人单手插着西裤的口袋,一手撑着玄关处,直接脱掉了脚上那双皮鞋,换好了男士拖鞋,朝着客厅走去,子衿也忙跟着换好了拖鞋,关了门走进去。
刚一进客厅,就看到顾彦深坐在沙发上,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了,含在唇上,平常看惯了他抽烟的样子,一直都知道,他抽烟的时候,特别的性感迷人,可是现在,他那精致的五官上,堆着的都是冷然的表情,却正好衬托出他抽烟的时候,除了那些性感迷人,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凌人气势。
男人,也是要哄的吧?
子衿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到底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站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叠着长腿,抽烟的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我承认我错了,可是你要一直这样和我冷战么?我是不应该欺骗你的,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刚刚在餐厅,你和乔景莲那么说话,我也没有阻止你,现在我都不知道,乔景莲到底会怎么想,这件事情应该要怎么收场……”
“你担心他怎么想?”
一路沉默的男人,终于出了声,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明显的情绪,“你很关心他的想法?”
子衿无奈,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彦深,我骗你,我的确是错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之所以会选择瞒着你,也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情很小的事情,变大,你和乔景莲本来就有矛盾,我很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再将这个矛盾激化,不管怎么样,我的确是在努力和他谈离婚的事情,可是到底还没有离婚,我们也不能太嚣张了,我会……有罪恶感。”
子衿咬了咬唇,低垂着眼帘,说的话,却都是实话。
她的确是会有罪恶感,但是不是对“婚内出轨”的这种罪恶感,因为她和乔景莲从来都算不得是真正的夫妻,他有他所爱,她现在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她并不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可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只要一牵扯到了乔世筠,她就会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子衿,你所谓的道歉,真是没有多少诚意,你知道你在和我说你错了的时候,你是什么表情么?你就是一脸——其实你是迫不得已,我必须要理解你的表情。你可以不和乔景莲承认,你是我的女人,但是你真不应该欺骗我,难道我在你心中,连这么一点信任都不能给你么?老同学?最后却是和他坐在一起烛光晚餐,还专门请人演奏,你是真的傻,还是假天真?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他要是想要和你离婚,还轮得到你去找他说?你只需要提一次,他就一定会把离婚协议书递到你的面前。你需要这么辛苦,却始终都不肯将我给你的东西拿出去利用一下。”
顾彦深伸手掸了掸烟灰,被烟熏得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几分锋利,他毫不留情地说:“以前你说,不想让我插手太多你的事情,可是你觉得,你现在和我,还分得开?我希望你可以时时刻刻都记住,你申子衿,就是我顾彦深的女人,我在给你时间,让你自己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可不是纵容你和欺骗我,跑去和别的男人烛光晚餐!”
子衿后脑嗡一声,原本还想着耐着性子和他解释,哄他开心,可是他语调冰冷的几句话,却是彻底破灭了她的那份心。
什么烛光晚餐?
张嘴闭嘴就是欺骗他,好像她是他的附属品一样,欺骗他的确是自己不对,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她都已经解释了,和乔景莲吃饭,也不过就是为了谈离婚的事情,他为什么就不能给予自己一点理解?
更何况,她也真的是没有和乔景莲吃什么烛光晚餐,别的事情,更是一点都没有发生,他犯的着这么斤斤计较么?
“……什么烛光晚餐?根本就没有!”子衿梗着脖子反驳他的话。
顾彦深却是冷笑一声,俯身就将手中那半截烟捏灭在烟灰缸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满肚子的怒气,其实也不过就是酸气,以前觉得,一个男人会吃醋,那是最低级幼稚可笑的行为,而现在,自己一张嘴,醋味,却足以将人给淹死。
“没有烛光晚餐?那你们在吃的是什么?你真以为我没有看到么?桌子上面摆着的,就是情侣套餐!”
“…………”
“那、那是那个餐厅的人说的,什么有礼物送之类的,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而且我都没有吃多少。”
“一顿饭而已么?你倒是不太肯和我出去吃顿饭,更别说是那种情侣套餐。”
“…………”
子衿有些无语,顾彦深给自己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内敛的男人,这个平常在外人面前,那样冷漠的男人,举手投足又魅力非凡的人,什么时候还能因为一顿饭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讲讲道理行不行?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来,如果我知道会碰到你,我也不会那样……”
“怎么?你不会碰到我的话,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和你的丈夫,共进烛光晚餐?挺浪漫的,他一直都不肯和你离婚,现在又弄出这么幼稚可笑的把戏来,什么烛光晚餐,还让人弹钢琴,俗不可耐,你倒是喜欢?”
“你……顾彦深,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了?”子衿的脾气算是都被他给挑了起来,她拧着秀眉大声反驳,“你简直莫名其妙,我和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就是为了小事化了,我才选择隐瞒你的,更何况我压根就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需要这么冷嘲热讽的么?就是一顿饭而已,餐厅的那个经理主动推荐的,乔景莲说要吃了,我不好直接起身走人吧?你现在老说那什么情侣套餐做什么?你无聊!”
“…………”
“算了,我看现在我们没有办法沟通,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很累,我先走了,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说。”
子衿负气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准备走人,身后的男人却是陡然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柔软的身躯顿时被拽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内,子衿闷哼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张嘴说话,后颈就被男人大掌给掐住了,力道适中,她不会觉得疼,却是动弹不得。
顾彦深低沉的嗓音,冷冰冰地在她的头顶响起——
“要去哪儿?谁在和你吵架?我就是在和你正常的沟通!我现在就很冷静,倒是你,有你这种态度和人道歉的?你这个坏脾气,谁给你惯出来的?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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