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之以禽
韩暖从医院出来,在外面瞎晃了一圈后还是去了学校,自己心情没收拾好,也没想好回去要怎么和父母说自己病情的事,一个没有几年可活的人,是瞒着撑一日是一日,还是和他们商量,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家好不容易刚从韩风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才想着要重新开始,却又这样,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有什么前世今生因果报应,要不然一家子这祸事就一波接着一波,没个尽头了呢?
午后的阳光很热,韩暖却觉得一颗心冰凉冰凉的,也幸亏那时没有认染染,她走了,沈漠总会给她找到一个温柔体贴的母亲,只是她若不在了,她的父母要怎么办?
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又在异国他乡,到时她不在了,他们该怎么办?回国,带着她的骨灰回去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他们来说得多残忍?
韩暖在学校失神了一下午,一颗心空落落地没有着落,想到父母便觉得心脏揪着疼,他们年纪大了,即使工作也工作不了几年,家里因为当年的事早已没了存款,这三年来韩向天不时酒醉闹事,一家人能够日常花销已经不易,更遑论存款。韩向天和方岫岩没有养老金,现在一家人的花销都在她向尹综新讹来的那笔钱上,根本就不够两人养老。
韩暖自知这种病要治愈的希望渺茫,若是钱花了,人没了,到时甚至连给韩向天方岫岩养老的钱都没有,她和韩风又都已不在,到时谁来照顾他们?
一整个下午,韩暖想了很多,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办公室呆坐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同事已过来上晚自修才惊觉外面天色已黑,静音搁在包里的手机几乎被打爆,都是方岫岩和韩向天的电话,大概看她没回家也没个电话,急坏了,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找她。
韩暖急急给家里回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她没事后才起身回家,人刚到家里方岫岩已面带忧色地围了上来。
“?暖暖,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方岫岩眼尖,一上来便察觉到韩暖的面色有些不寻常,尽管韩暖路上已将心情收拾好,还特地上了些腮红遮掩苍白得过分的脸蛋,却还是被方岫岩瞧出了异样。
“没有啊。”韩暖挽住方岫岩的手臂,朝她挤出一个笑容,“今天学校事多,手机静音放包里了,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了,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嘛。”
话完还不忘朝方岫岩撒娇。
方岫岩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子,“都多大的人了。”
而后想起她昨天说的今天拿结果的事,“今天去拿检查结果了吗?结果怎么样?没事吧?”
韩暖唇一抿,笑着道,“你看我这样像是有事的吗?您得信得过您女儿的身体才行。”
“没事就好。”韩向天正端了菜从厨房里出来,接口应道,“先过来吃饭。”
“好的。”韩暖应了声过去帮忙,诊断书揣在包里没敢拿出来,只是安静地陪着做完家务,吃晚饭,小心收起心底的惶然,不敢让韩向天和方岫岩瞧出异样来,回屋里却是一夜无眠。
好在明天是周末,她没课,可以安心睡到下午。
醒来时韩向天和方岫岩已经不在,两人不愿给韩暖太重负担,这几天一有空都会出去逛逛,熟悉这边的环境,顺便找工作,白天都没在家。
韩暖刚吃过中餐,正要回屋里看会儿书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略重,是指节一下一下地击在门板上,沉重而又节奏,甚至是有条不紊的,却又似是隐约夹着些别的情绪。
韩暖疑惑拧了拧眉,迟疑着走向门边,这个小公寓装有门铃,对方反倒瞧着外面的门版。
“请问谁啊?”韩暖用英语问道,边下意识地伸手拉开房门。
门刚被拉开一道缝,韩暖已习惯性抬头,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时面色一变,尤其是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时,几乎本能地,拉着房门的手用力往前一推,下意识地就要把门关上。
沈漠动作却比她快了一步,在她推着门用力向前时一只手已敏捷探了过来,握住门板,用力往后一推,原本要合上的门板便这么被推了开来,沈漠的脸色也因韩暖这一举动沉了几分。
韩暖不自觉地一松手,转身就往屋里快步而去,沈漠推开了门,又“碰”的一声把门狠狠甩上,几个跨步往前,在沙发前就把想要往屋里去的韩暖扯着手臂摁倒在了沙发上。
“你还跑,还跑,还想躲哪去?嗯?”手箍着她的手臂往怀里一带,沈漠双膝压着她的腿,捏着她的下巴,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几天二更的,但是卡死,总写不出想要的那种感觉来,都删了一千多了,还是再慢慢想下吧,明天中午十二点前至少还会再更六千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