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筹备册立国夫大典以來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因为早前已经有过一场筹备,是以这一次倒也花不了那许多的时间,一个月已经是绰绰有余。
眼看着大典的日子就要到來,花倾国的心从最初的激动,到后來兴奋慢慢被练习那些繁杂的礼仪给消磨殆尽,每日里一见着凤皓轩总是一通抱怨,可是最后都会被凤皓轩一句:难道你不愿与我成亲吗?给堵了回去。到今天激动过后,兴奋过后,埋怨过后,还能剩下的就只有深不见底的紧张和期待了。
按照成亲前的规矩,新郎跟呃,新郎在大婚的前一天是不能见面的,是以凤皓轩被迫且极不情愿的一大早就被以凤皓夜为首的几个人给扔出了花倾国的房间,连日來被折腾地够呛的花倾国竟然还瞧着狼狈的凤皓轩开心不已。
一个多月的忙碌后,今天却是出奇地清闲,吉福礼仪都已经准备妥当,所有人都已经按部就班的待命,花倾国也按照嬷嬷的指令待在了房间足不出户。莫名其妙涌上來的待嫁儿郎的羞涩让他越是排斥越是被这恼人的感觉侵扰着。
他今天可谓是这个皇宫里面最孤单的人了,不免响着这会儿前朝该有多热闹,孩子们都进宫里來了,他们也一定很开心吧。今天沒见着莺儿,想來也是跟他们玩去了,毕竟是心智只有几岁的孩子而已。
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困意就袭了上來。刚要迷上眼睛,就听到房梁上传來了怪异的声响。花倾国心念一动,莫不是某个不老实的人爬墙角來了?
抄起桌上的茶杯顺手就是一扔,果然沒有听到茶杯落地地声音。
“怎么,这么点时间就熬不住了?还学人翻墙!”花倾国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了身去,笑容却瞬间褪去,一脸煞白。“怎么是你!”
“失望了吗?不是凤皓轩。”
“你怎么來了?你不知道你來是自寻死路吗?聪明的话你就应该回你的星宇去才是。”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來的?”皇甫霖将手里的茶杯放了回去,径直坐在了茶几一旁,优哉游哉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若再不离开,我可要喊人了?”
“喊人?嗬,花倾国竟也会有这般可笑的想法吗?叫他们來还不如你自己动手,他们若行,你觉得我能进來吗?”
“说吧,你來做什么?”
“我來自然是带你走的。”
“笑话,以前你沒能带走我,现在和以后就更加不可能了。你这又是何必呢,虽然我对你为何要执着于我已经有了答案,可是我不觉得你带走了我就能得到我所想要的,那东西我是宁死也不会去动的。”
“哈哈哈哈,,!!!”
花倾国沒想到皇甫霖突然大笑起來,看着那笑似乎就像是在自我嘲讽一般,他竟能察觉到一丝苦涩。
“花倾国啊花倾国,我皇甫霖在你心中就是这般的不堪吗?是不是在你的心中除了凤皓轩就再沒有你瞧得上眼的人?花倾国啊花倾国,我对你的执着可远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简单,记得我说过吗,你若跟我走,那我除了你什么也不要了。这个世间,我一无所有,我唯一有的便是对你的感情,因为我有这份感情所以我才能一直活下去。花倾国你懂吗?过去的十三年我是因为你才会活下去!你不懂,你从來都不懂!你忘了,忘得那么彻底!”
皇甫霖极近忧伤的表情和话语,让花倾国生出了丝丝的同情,过去的十三年皇甫霖对他來说只是一个零,他无法明白他在皇甫霖的心底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可是他明白,不管他有意还是无意,他已经成为了皇甫霖心中一个跨不过去的坎。
另外,为什么皇甫霖还在说他忘记了,穿越过來的事情他已经全部记了起來,究竟他还遗忘了什么呢?是不是那便是能解开皇甫霖心结的关键?可是此刻他又怎么能记得起來?
“皇甫霖,我不会说如果、假设这般的话语,事实已经是事实,明天我就要成为凤皓轩的国夫,而你于我來说只是他国太子,或许成为友邻,也或许你就是我的敌人。你的执着放不下,我却帮不了你分毫,抱歉,我做不到什么。”
“花倾国最狠心地莫过于你,你不是帮不到你是不愿意帮,我懂得的。”
“你错了,我的心已经给了凤皓轩,再沒有心跟你,因此又何谈狠心不狠心?”
“呵呵,花倾国,今天我不是來跟你辩论的,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回跟我走,所以我是來给你送新婚贺礼的,你总不会拒绝吧!”
皇甫霖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晶莹剔透的琉璃锦盒,锦盒上一只蹋火的麒麟活灵活现。
“怎么,拒绝吗?”见花倾国不愿意拿,皇甫霖便讪笑着说道。“奉劝你一句,不拿你可是要后悔的哦,你总不希望你的新婚之日是你的亲人命丧黄泉之时吧!”
皇甫霖幽幽开口,花倾国蹭一下站了起來,怒瞪着皇甫霖。皇甫霖却是极其淡然地笑着,将手里的锦盒往前送了送。花倾国接了过去一点点打开,首先是一阵幽香萦绕出來。他极为的熟悉,那是苗谷里惯用的熏香,而莺儿最为喜爱,每一件衣服都要用这熏香熏了才肯穿,就连鞋袜发带都不会放过。
而这琉璃盒子里面装的可不就是莺儿平日里系着的粉色缀着珍珠的丝带,另外一件却也是一眼熟的东西,花倾国细细一看,这不是艾麒最近添置的玉佩吗?他十分的喜欢,是以从不离身!
“皇甫霖你这是什么意思?”将锦盒合起來,花倾国瞪着皇甫霖,他最恨的便是拿他的亲人要挟于他,枣儿的事是他心中一直化不开的刺,每每想到此他都气恨不已。
“很简单,你的弟弟还有你的妹妹都在我的手上!”
“卑鄙!皇甫霖我想你是不知道用我的亲人要挟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上一次枣儿的事情我还沒有跟你算账,这一次你故技重施,若是你想死大可明说!”
“嗬,花倾国你知道什么叫穷途末路吗?明天你就要成为他的国服了,除了这个办法我还能怎么办呢?就算是死我也宁愿,更何况我知道,只要我有了他们,你是不会杀我的。”他太过了解花倾国了,虽然凭借花倾国的本领他完全可以自己去解救艾麒跟莺儿,可是枣儿的死已经让花倾国心里有了跨不过去的坎,他不会拿艾麒跟莺儿的命去赌,去涉险,是以他才敢这般大胆地独自潜进花倾国的房间。
“若我沒有分析错的话,艾麒他应是你的血亲,莫不是你真心狠到了要手刃亲弟的地步了?”即使皇甫霖行事阴狠毒辣,然花倾国一直深信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深信皇甫霖的良知并未泯灭,只是被他牢牢地藏了起來,单从他救了南宫宇一命的事情上他就能知道,皇甫霖他不是不可救。
“血亲?我的弟弟早就死了,在五年前就死了,是我杀的,你知道吗?他还活着,是他蠢,只有蠢人才会选择活下去!”皇甫霖说这番话时略显激动。
“你?”
“你要明白,在我眼里除了你,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若是能够得到你即使杀光天下人我也愿意!”
疯子,疯子!花倾国只觉得皇甫霖就像是一个嫉妒癫狂的疯子一般。可是这样的疯子却是极其地可怜。
“花倾国你听好了,现在艾麒跟花莺儿都在我的手上,如果明天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么你们洞房之夜就是他们魂断之时!”
认真的皇甫霖绝对不是开玩笑,一天不到的时间他不可能找到花莺儿跟艾麒被关押的地方,否则何以皇甫霖就在王城,这一个月的时间鬼魅楼跟寒魄都沒有找到他。如此一想看來他只能暂且先答应皇甫霖再來想其他的办法。
“你要我做什么?”
“呵呵,很简单,我只要你去杀一个人?”
杀一个人?花倾国隐隐的不安起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月前在千里池轻舟上做的那一个恶梦……“你要我杀了谁?”
“凤皓轩!”
一个踉跄,花倾国倒退着坐在了椅子上,四肢不受控制的颤抖,脸色煞白,这不是跟那梦境相重合了吗!
“你做梦!”
“那,你就等着好好收敛他们的尸体如何?”
“你!卑鄙!”
“我是卑鄙,可是我不卑鄙,你也不乖啊,我早就说过,你若跟我走我就不伤他分毫,否则,我不仅要他死,我还要你亲手杀了他!”
“你休想,我不会答应!”
“哦。是吗?看來就凭这艾麒跟莺儿两个人的分量远不及凤皓轩一个人來得重要啊,那么若是再加上你的父母呢?”
他的父母!花倾国终于崩塌了最后一丝镇定,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他怎能拿父母去赌?可是凤皓轩,他怎能亲手杀了他?
“你不要侥幸的以为你的父母不在我手上,我想你应该还是能想起十三年前的事情对吗?另外一直以來你都在怀疑为何我会懂得你苗谷的秘书吧,那是因为这些都是我逼你的母亲教我的!哈哈哈哈,,花倾国,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吧,明天早上我等你的答复!”
皇甫霖就像來时一般悄悄地走了,除了花倾国沒人知道他曾來过。
考虑?
他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余地吗?相爱相杀,还是弑父杀母,他该如何抉择?这一刻谁能够來告诉他?
花倾国绝望无助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心,也碎了……
“皓轩啊,在一起为何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