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沅跟沈南禾把一盒子的寿司都吃光了,沈南禾一只手臂撑着身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另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撑得直哼哼。
江祁沅起身拿了一瓶蓝莓汁,拧开后递给沈南禾,沈南禾高兴地接过去,咕咚咕咚直接喝了半瓶。
江祁沅瞥了她一眼,不由得道,“你可千万别撑死在这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谋杀呢。”
沈南禾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道,“怕什么的,一会儿出去溜达溜达不就得了。”
江祁沅像是听到了什么奇葩的事情一般,挑眉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沈南禾吃饱喝足了,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故意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是医生的路灯在亮着,她摇摇头,出声回道,“几点有什么关系?想逛就逛呗。”
江祁沅一脸鄙视的看着沈南禾,出声道,“要逛你自己逛。”
沈南禾将蓝莓汁放到桌上,抬眼看着江祁沅道,“小舅,你喝了不少酒,酒劲儿也沒散呢吧?”
江祁沅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出声道,“干嘛?”
沈南禾弯起眼睛,笑眯眯的道,“酒劲儿沒过就睡觉,第二天早上起來会头疼的,你跟我出去逛一逛,吹吹风,一会儿回來正好睡觉。”
江祁沅哼了一声,开口道,“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南禾笑起來的时候,脸上是两个深深地梨涡,她一脸虔诚的看着江祁沅,出声道,“我这不是心疼你,为了你好嘛。”
江祁沅连切都懒得切了,直接道,“自己穿鞋。”
“好嘞。”
沈南禾就像是西游记中,得了大王令的小兵,立马屁颠屁颠的掀开被子,作势要自己下床。
其实在医院休息了一个多月,沈南禾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最起码像是自己下床这些,都可以做了,但是江祁沅看到她动作不方便,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蹲下身子,拿出她左脚的拖鞋。
屋中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灯光打在江祁沅身上,就像是蒙了一层珠光似的,让他整个人看起來都柔和了不少。
沈南禾坐在床边,居高看着低头为自己穿鞋的江祁沅,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一般,那种如潮水般袭來的心动感,让她再次无法招架。
伸出手,沈南禾抱住了江祁沅的脖颈,江祁沅抬头瞥着沈南禾道,“你干嘛?”
沈南禾尽量不露出心底的冲动,粉唇轻启,她出声道,“小舅,你抱我出去呗。”
江祁沅立马皱眉道,“你想的美。”
沈南禾道,“那等我好了,不,等我长大了,给你养老还不行嘛。”
“……”
江祁沅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沈南禾则是勾起唇角,眼中浓浓的笑意。
结果在之后的五分钟时间里面,沈南禾和江祁沅就是否抱着出门一事,用比喻,修辞,拟人,排比等一系列的句式,互相拉着,纠缠着,最后以两人互相退了一步,江祁沅背着沈南禾出门遛弯而告终。
江祁沅背着沈南禾走到病房门口,沈南禾拉开房门,江祁沅闪身出來,沈南禾又关上房门,长长的走廊中,一个人都沒有。
沈南禾笑眯眯的道,“小舅,你说我们是去前院玩,还是去后院玩?”
江祁沅脸色不大好的道,“你说我是扔下你,还是甩下你?”
沈南禾拍了一下江祁沅的肩膀,嘟着嘴道,“哎呦,不要这样嘛。”
她故意说得肉麻,江祁沅直接站在原地,微微侧头,瞥着沈南禾道,“想死是不是?”
沈南禾道,“成天问我是不是想死,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看你到哪儿找我这么美丽又可爱的去。”
江祁沅忍不住嗤笑一声,一边往前走,一边道,“你哪儿來的信心和勇气呢?”
沈南禾反问道,“那你说我不美丽不可爱了?”
江祁沅道,“把这两个词放在你身上,简直是彻底改变了它们在我心中长达二十一年的定义。”
沈南禾道,“那你以后听到这两个词,就想到我吧。”
“……”
两人成天都是这样的对话,江祁沅从前总说司律三八鸡婆,成天各种唠叨,但是自打跟沈南禾一起之后,他才发现,原來他体内也是有话唠的潜质的。
一路往前走去,眼看着就到了电梯口了,这时候从护士休息室出來两个值夜班的小护士,小护士们显然沒想到这凌晨几点钟,会在走廊中看到背着沈南禾的江祁沅。
四人八目相对,最后还是沈南禾伸出手,笑着打了个招呼,“hi,这么早啊?”
江祁沅真是忍不住白了沈南禾一眼,她是白痴吗?
果然,小护士们笑出声來,对沈南禾道,“沈小姐这么晚还拉着江先生出去玩啊?”
沈南禾笑呵呵的道,“是啊,他吃饱了撑的,我带他出去转转。”
话音落下,沈南禾明显的觉得江祁沅卡着她腿弯的手臂紧了紧。
见好就收,是沈南禾跟江祁沅闹着玩总结出的真理,对小护士们点点头,沈南禾道,“姐姐们辛苦了,我们先下去了啊,回头去我屋里面玩。”
“好,快去玩吧。”
小护士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在瞥着江祁沅,心想着能被这样的大帅哥背出去玩,也就只有沈南禾做得到了。
小护士们往走廊的一边走去,江祁沅背着沈南禾进了电梯,电梯门才刚关上,江祁沅就发难道,“沈南禾,我发现你现在胆子越來越大了啊。”
沈南禾道,“什么?”
江祁沅道,“你说是吃饱了撑的呢?”
沈南禾道,“你说这个啊,我总不能当着未婚女孩子的面,说你是出去醒酒的吧,这样多不好啊,注意影响。”
江祁沅从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上,看到背后沈南禾的样子,她一脸的得意,就像是偷吃了鱼的猫。
眼中露出一丝嘲笑,江祁沅嘴上不饶人的道,“听你这意思,是要替我维持形象了?你怕我找不到老婆啊?”
沈南禾道,“看你这话说的,我小舅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想追你的女人怕是都排到维多利亚港去了吧?”
江祁沅瞪了一眼,然后道,“你在美国这么多年,怎么国语就一点都沒忘,反而说的比香港人都溜呢?”
沈南禾道,“干嘛?羡慕我啊?”
江祁沅道,“我恨不得你都忘了国语怎么说,我还想耳根子清静一点呢。”
沈南禾立马道,“这不能够啊,我可以跟你说英语啊,实在不行,我法文和德文也是ok的。”
江祁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借着酒劲儿打她一顿。
电梯在一楼处停下,江祁沅背着沈南禾出來,他出声道,“前院后院?”
沈南禾左右看看,前院出去就是大街了,如果沒吃东西的话,她还能叫江祁沅背着她出去买点吃的,但是她现在撑的就快随时一低头就吐在江祁沅肩膀上了。
后院都是修建好的人工湖和庭院,晚上路灯一亮,挺好看的,沈南禾出声道,“去后院吧。”
江祁沅也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她沒让他背她去前院,万一出了医院,他还怕丢人呢。
沈南禾趴在江祁沅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后院一个人沒有,沈南禾出声道,“小舅,去有秋千的那个地方吧,我想荡秋千。”
江祁沅现在就是个将军说哪儿就打哪儿的小兵,迈开两条长腿,他迈步往秋千的地方走去。
安静的凌晨,周围是空无一人的优美环境,沈南禾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也许她从沒想过,二十四小时之内,她能跟江祁沅从生气到吵架,到分开,然后又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们依旧会像从前那般吵架,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吵架之后,很快就能和好,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沒发生的那般,继续拌嘴,互相揶揄,互相戳软肋。
眼睛盯着江祁沅脑后的头发,黑色的发丝在白色路灯的照射之下,泛着一层朦胧的光亮,沈南禾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江祁沅的后脑。
江祁沅头也不回的道,“干嘛?”
沈南禾道,“你头发怎么那么顺?好像比我的都好。”
江祁沅道,“说的好像你头发已经好的不行了似的。”
沈南禾立马拿过一缕自己的长发,用发梢去搔江祁沅的右脸,出声道,“好不好?好不好?”
江祁沅很痒,他一边往左边躲,一边皱眉道,“沈南禾,你赶紧给我拿开啊,别怪我翻脸。”
沈南禾不依不饶,像是抓到了江祁沅的软肋,使劲儿拿头发往他脸上和脖颈处搔。
江祁沅整个人都颠了,又不能贸然松开沈南禾,又忍不住,他莫名其妙的往前跑起來,一边跑一边道,“沈南禾,你给我等着,等我放下你的!”
沈南禾咯咯地笑着,出声道,“你跑啊,跑啊,看我能不能抓到你。”
江祁沅是喝高了才会恍惚,沈南禾是在他身后追着他,事实上,他是一直背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