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离开香港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他回去美国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沈南禾,沈南禾在跟他通话的时候,沒有哭,而是笑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自私,因为彼此都保护不了对方,所以索性都回到原位。
沈南禾每天还是一样的,去江氏上班,然后去探望江守恒,当家人吃饭的时候,沈南禾很无意的一句,“外公,阿洛回美国了。”
江守恒的反应很淡,只是点头道,“恩,是该回去了,他也來这边几个月了,人家爸妈会想念的。”
闻言,沈南禾沒有再说一句话。
晚饭过后,沈南禾就起身欲走,江守恒出声道,“南禾,下个周末有空吗?”
沈南禾驻足,出声回道,“外公有什么事?”
江守恒道,“跟我去一趟澳门吧。”
沈南禾微微挑眉,然后道,“去澳门干什么?”
江守恒道,“听说你最近实习期间很努力,所以外公带你出去玩。”
沈南禾闻言,她唇角轻轻勾起,然后道,“外公,我不是小孩子了。”
江守恒抿了口茶,然后道,“可是外公老了,不知道还能陪你几年。”
闻言,沈南禾的心头猛地一酸,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皱眉道,“外公,你说什么啊?”
江守恒微笑着道,“有时间的话,多陪外公一下吧。”
沈南禾心中难受的很,站在原地,她沉默数秒,然后说不上是无奈还是什么,红唇开启,出声回道,“好。”
江守恒道,“你下周六就回家來住吧。”
沈南禾顺从的点头,“好。”
说罢,她跟全家人打了招呼,然后迈步往外走去。
开车回到南国公府的公寓,沈南禾停好了车子,然后迈步往前,公寓前面,江祁沅站在那里,沈南禾看了他一眼之后,沒什么过多的表情,径自与他擦肩而过。
江祁沅也不闹,跟在沈南禾身后,两人一起走进去。
电梯中,江祁沅出声道,“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出去玩吧?”
沈南禾面无表情,跟沒听到似的,江祁沅看着沈南禾的侧脸,继续道,“你想去哪儿?丹麦?尼泊尔?还是埃及?”
沈南禾不语,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沈南禾跨步出去,江祁沅跟在沈南禾身后,见她径自來到公寓门前,拿着钥匙开门,房门打开,她闪身进去,随手就想关门,江祁沅等了她好久,怎么会轻易吃闭门羹,他一手扣在门框处,一眨不眨的看着沈南禾。
沈南禾淡淡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江祁沅眼中是压抑的愠怒,沉默几秒,他薄唇开启,出声道,“南禾,我不想跟你吵架。”
沈南禾依旧是刚才的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沒有眨过一下,但就是这样,江祁沅心中才难受,见她如此,他终是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就是因为黎洛走了,所以跟我赌气嘛,跟我一句话都不说的滋味,你心里面就好受了吗?”
沈南禾有一周的时间,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私下的时间,她沒有跟江祁沅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如今,在他交织着愤怒跟渴望的眼神下,沈南禾终是红唇开启,出声回道,“你想干什么?”
江祁沅终于听到沈南禾跟他说话了,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愤怒,全部都化成了高兴,他出声道,“南禾,我这么做是为什么,你心里面还不清楚吗?”
沈南禾有些冷漠的道,“别说你是因为我。”
江祁沅手臂一用力,房门打开,他大步跨进來,随手关上门。
沈南禾不想跟江祁沅有身体上的碰触,她冷眼看着他道,“我说过的吧,以后不要再來我这里。”
江祁沅道,“你现在的脾气真是越发的不好了,以前我哄你,你都听话的。”
沈南禾听到江祁沅如此说,她终是忍不住露出嘲讽的表情來,江祁沅见状,抢先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用不着用那些酸话气我,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是你这次回來,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难道这还不够吗?”
沈南禾抬眼看着江祁沅,眉头微微蹙起,低声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身边那么多的女人,可都是像走马灯一般,一批接一批的换着,从來沒有一个固定下來的,原來在你的世界里,做错事,一句道歉就可以抹掉所有,当所有事情沒发生过是不是?”
“我……”
“一句我喜欢你,就是你对我的怜悯,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外带投怀送抱啊?”
满眼的鄙夷,沈南禾几乎无法用语言区形容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
不过好在江祁沅是聪明人,所以他能很清楚的从沈南禾眼中,看到她是真的嫌恶他。
心,猛地一痛,江祁沅终是忍不住纨绔的脾气,他伸手扣住沈南禾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处,直盯着她的眼睛道,“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是不是要把我的心挖出來,你才能相信?”
沈南禾面对这一幕,只觉得跳戏跟好笑,原來小说上男主说这话的时候,她能看的泪流满面,可事实上,轮到她自己,她只觉得荒诞。
她眼中零点几秒的鄙夷,也一下不漏都全都落在了江祁沅眼中,就在他提起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南禾却出声道,“那好,我想去丹麦,下个周末,你在哥本哈根的克里斯蒂安堡门前等我,我喜欢你穿白衬衫的样子,所以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要穿着白色衬衫。”
对于沈南禾的突然转变,江祁沅本能上是觉得该警惕的,但是感性上,他却是止不住的开心道,“几点?”
沈南禾道,“干嘛问几点?你等我一天不行吗?”
江祁沅看着沈南禾依旧冰冷的表情,他出声回道,“好,你等我四年,我等你一天,有什么不行的?”
沈南禾面无表情的道,“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吧?”
她是真的不想跟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一丁点都不想。
江祁沅闻言,他缓缓地,不舍得放开了她的手腕,沈南禾继续道,“出去。”
江祁沅眼中很快的闪过了一抹怒色,但是现在的状况,他也是轻易不敢招惹沈南禾的,因为以她的脾气,她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看着面前倔强的女人,江祁沅道,“那好,我们说定了,下个周末,我在克里斯蒂安堡门前等你,不见不散。”
说罢,深深地看了眼沈南禾之后,江祁沅转身开门离开。
沈南禾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江祁沅,变得内心扭曲不堪了,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答应了江守恒去澳门,去又非要逗江祁沅去丹麦。
丹麦的这个季节,应该还是大雪纷纷的时候,她要他穿着一件衬衫,这是变相的折磨吗?
沈南禾本以为,江祁沅很快就会知道,江守恒周末要带她去澳门的事情,但是意外的,江祁沅好像并不知道一般,一点动静都沒有。
周五的时候,沈南禾听部门的同事说,“江副总走了欸。”
“去哪儿了?”
“听说是公出,但是去哪儿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我们终于又能松口气了……”
沈南禾听着同事们兴奋的声音,她丝毫开心不起來,难道,江祁沅真的去丹麦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沈南禾最近一直在联系,不让自己在空闲的时候,想到江祁沅。
一晃周末就到了,沈南禾换了身红色的小洋裙,脚下黑色高跟鞋,一头洋娃娃般的长卷发,用黑色的蕾丝蝴蝶结系在脑后,精致的面孔上,红唇夺目。
江守恒是自打出院以后,第一次离开香港,他不许别人跟着,只是带着沈南禾两人去了机场。
沈南禾沒有问江守恒,到底去澳门干什么,因为黎洛的事情,她一直心中有哽,只是沒有说出來罢了,对于江守恒,她也不再是单纯的对外公,对一个老人,而是重新以江家的一家之主來看待。
从香港飞澳门,只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飞机降落之后,从vip通道出去,机场外面停着一整排的黑色豪车,打头的一辆里面,出來一对年约四十五岁上下的中年夫妇。
无论是男女,都是人中龙凤,一看就知道出身非凡的样子。
见江守恒跟沈南禾走來,夫妇迎上前來,礼貌的跟江守恒颔首,然后笑着道,“江老爷子,好久不见。”
江守恒微笑着回道,“是啊,我这把老骨头要是再不动弹,就是真的动不了了。”
女人看着沈南禾,唇角勾起,出声道,“这就是南禾吧?”
江守恒点头,然后侧头对沈南禾道,“南禾,这是你腾伯父跟伯母。”
沈南禾闻言,礼貌的点头,笑着道,“腾伯父,腾伯母,你们好。”
女人笑着点头,“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南禾的时候,她才四岁,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
江守恒笑着点头,然后忽然抬眼看了眼后面的车,出声道,“夜幕怎么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