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再三纠结,我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孟婆坐在她的专属座位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奸笑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你会再过来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
盯着她的表情,我开始质疑自己来找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房间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我将外套往里收了收,坐在孟婆对面。其实她说得都对,最理解我的人就是她。从上次佘语的事就能看出来,她还是有点本事的。
而且,也是唯一一个和我同路的人。
“我还知道不仅仅是你来了,还有一个朋友也在这里,像上次那样,我说的没错吧?”孟婆越来越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能看到她?”
孟婆摇头,“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见不到了这些鬼魂的吗?你这孩子记性不好啊?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啊?”
平白无故被一堆损……
“说过就说过呗,还不准人家忘了啊……”我小声地嘀咕,接着直奔我今天来的目的,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知道与鬼魂的交流方法。”
听了我的话后,孟婆坐正了身子,警惕地,略微的皱着眉头看我,“你想做什么?”
感觉的到现在孟婆看我的眼神不一般,我解释到:“我现在虽能看到鬼魂,但是我所看到的鬼魂全都不能与我交流,我想能和他们交流。”
“与鬼魂沟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试,不然,可能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很可怕的代价?”我连连发问,如果要是有危险性的话,管她什么徐薇姗不徐薇姗的,我以后就全部视而不见。
孟婆盯着我,对我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
瞧她之前那个严肃样,我还以为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呢……渐渐地松了一口气,“如果我一直像现在这样只能见到鬼魂,不能与他们交流的话,还不如见不到他们呢……”
“能见到鬼魂这是上天给予你的能力。”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和鬼魂沟通,可如果我想知道一个鬼魂她生前所经历过的事的话,我该怎样做?您有方法吗?”
孟婆慢悠悠地站起来,去柜子里拿出一个老旧的,边缘已经有些磕破了的青花陶瓷碗出来,摆在我的面前,说:“方法……有是有。我可以帮你做到,不过这个方法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可以让那个鬼魂进入到你的身体,一旦你俩公用一个身体之后,那么你所想的,她会知道,她所想的,你也会知道。”
“这样我就能知道她的事了?”
“你们的思想可以互通,但我不保证你知道的事件真伪性。因为如果那个鬼魂对你说谎的话,你所得知的也是谎言罢了。”
大概明白了孟婆的意思,我看一眼在我身旁站着的鬼魂徐薇姗,仿佛在用眼神告诉我,她不会撒谎的。
“别人的灵魂居然也可以进入我怕的身体里,我以为那些都只是电影里编出来的呢!”
孟婆冷笑一声,“一般人还觉得鬼魂是编出来的呢,你不是也看的见吗?”
哦,想想也是。
“那如果我让她进来,对我没有什么副作用吧?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最后我不是我,我的灵魂被取代之类的?”
“所以说要有我这样的专业人士指导,才可以预防那些坏心眼的鬼做坏事。”
“这么说,你是答应帮我喽?”我向孟婆抛了个媚眼。
“我不帮你的话,你还可以找谁帮你啊?”孟婆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一把菜刀,对着我,“既然你要我帮忙,那咱就少说废话,现在开始吧,一会儿我还有些私事!”
“现在,这么突然?我有点没准备好呢……”我畏缩着,主要是孟婆手里的那把刀太吓人,像是做饭时剁骨头的。不知道她要拿那把菜刀怎么对我,我先躲得远远的。
孟婆见我跑了,摇了摇头,然后提着刀过来抓住我的手,在我的食指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盯着手指头里出来的鲜血,呲哇乱叫:“你!我的手!血啊!血啊!出血了!”
不顾我的喊叫,孟婆把我拽回到桌子那里,用那个碗借着流出来的鲜血,大概没过碗底程度后,甩了个纱布给我,“自己包上。”
“你那刀没消毒吧?”我心疼地捂着自己的食指,瞪着孟婆,但又不敢太明显地,只能自己用纱布先简单地把伤口包好:“好痛……”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你的事就快点解决吧!”孟婆一点怜悯我的样子都没有,指着旁边的五颜六色的张小床,“去,上那上面躺着。”
真的可靠吗?没有什么问题吗?我心里开始有各种的担忧。
但已经上了贼船,反悔已经来不及了。郑重地躺在床上,孟婆在我眼睛上扣了个眼罩。我的耳边听到了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再然后,对身边事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在我面前出现的居然是凯文。
你……想出声,但我做不到。别说是出声了,就连动弹都是奢侈。
凯文他想做什么?他怎么离我越来越近?唉?咦?他整张脸都贴过来了!他是在亲我吗?但
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呢?
难道这就是,我能互通的,徐薇姗思想吗?
身体是不停使唤的自己移动,眼前的景象也不停在变化。我猜想,现在我所看到的,都是“徐薇姗”所想的回忆,她在带着我看她以前的故事。
当时的徐薇姗和凯文与现在的徐薇姗和凯文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像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关系,逛公园,吃午饭,看电影,拥抱,接吻……这些他们过往的片段在就在我眼前晃过,每一幕我都重新经历了一遍。
这么恩爱的情侣,凯文都发觉不出来自己的女朋友现在是换了一个人的状况吗?而且,疑问的是现在的徐薇姗是谁?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封信,“我”在读信的内容:
请独自去国立美术馆,你男朋友跟其他女生有暧昧。
我猜,这封信就是假的徐薇姗写的吧,目的就是引徐薇姗过去跟她见面。
果然,去了国立美术馆之后,假的徐薇姗就在那里。是徐薇姗的孪生妹妹。然后接下来就是俗套的姐妹相认,不过,从徐薇姗的记忆里能看出,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她和她的孪生妹妹相认。
如果说了,可能也就不会导致后来的悲剧发生了。
之后,徐薇姗的人生就是在妹妹和男朋友之间徘徊。和男朋友一起约会,和妹妹偶尔见个几次面,给她一些零用钱。
从假的徐薇姗的穿着上看,她应该过得不是很好。
“姐,不是说好了不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吗?你想让我见谁?”“徐薇姗”对“我”说道。
“见了你就知道了。”“我”对着“徐薇姗”笑着,然后将她带到咖啡店的一个小角落,指着坐在窗边的凯文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凯文。对于我来说,你们两个都是重要的人,这是我经过认真思考的,我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我不是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吗?你怎么……”
“我还没有告诉他,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我的意见就是,我是不会见他的。”说着,“徐薇姗”推了“我”一下,“你还是专心去约会吧,以后别想着让我们认识了。”
被推出来的“我”,正好被凯文看到,他向“我”挥手,没办法,“我”只能独自向着凯文走去。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凯文问“我”。
“没什么,你看的这本书是什么?”“我”转移了话题,然后眼睛向“徐薇姗”的地方瞟去,她现在微微地探出头来探视着这边。
在我看来,这时的“徐薇姗”眼睛里已经充满着不安了,而可能在“我”的眼中,她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只要 “我”一提到凯文,那么妹妹的眼中总会有什么不明的情感砸晃动。也不知道真正的徐薇姗是不是傻,居然一直在跟妹妹提凯文的事。
那一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这一天不像是初春,太阳挂在正空中,没有半点云朵敢过去打扰。时间好像不知不觉就前进了三个多月,来到了正夏。
“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姐,今天下午三点,我们在郊外的汽车厂见面,就我们两个,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说。
不能去啊!我的内心在呼唤,这么可疑又刻意的地方,傻子才会去!不过,无论我怎么内心狂喊,身体还是自己动了起来。
徐薇姗做出了她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来到了已经废弃的汽车厂。
“姐。”假的徐薇姗突然从“我”身后出现,把真正的徐薇姗吓了一跳,连带着我也被吓了一跳。仔细端详后,发现妹妹的脸上有淤青。
“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妹妹二话不说直接给徐薇姗跪下,苦苦哀求道, “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才想到你的,姐,我现在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徐薇姗被这突如其来的乞求给整懵了,将妹妹从地上扶起:“有什么事你好好说话,你的脸怎么了……”
“姐,你借我20万吧!我现在欠了别人的钱,如果还不上的话我就死定了。”
“20万?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还是个学生,怎么会欠别人20万呢?”被妹妹索要的金钱数目吓了一跳,徐薇姗犹豫着,心里在盘算自己有没有这些钱。
“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我真的……”
我正听着妹妹的说辞,结果突然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还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
好冷!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可以动了。摘下眼罩后,眼前是在屋子里不安地窜来窜去的孟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起来!起来!”还没等我问孟婆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就像是着了火似得一边拍着我,一边催我起身。接着,慌慌张张地把她的那些刚刚她拿出来的那些工具全部都放到一个大箱子里,扔进了柜子里。
“您这是怎么了?”我擦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想责怪几句,却因看到孟婆这个忙活样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快!快帮我!他快回来了,你赶紧,帮忙,把房间里的所有黑布都扯下来。”孟婆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单纯地催我。
虽然
完全没明白孟婆是什么意思,也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不过看她这幅样子,我还是乖乖地听话,动起手来,帮她将这房间里遮光的黑布全都扯下来。
强烈的光线一点点透进来,让一直在黑暗中的我有些不适应。
这屋子本来的面貌也呈现了出来,就是个普通人家……只不过孟婆将眼光挡住,还特意用一些奇怪的灯光来做效果才显得诡异。
“空调!空调要关上!”孟婆慌里慌张地按下空调的遥控器,心一急,按成了暖风。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和孟婆两个人都僵住了。再后来,便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这个!窗帘都塞到里屋柜子里!快去!”没有休息的空闲,孟婆把刚刚扯下来的窗帘卷成一个球,扔给我。我把捧在怀里后被孟婆赶去了里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时都别出来,知道吗?”
就这样,我被一脚踹到卧室去了。
我有点懵,难道刚刚那个敲门的人是坏人?还是说孟婆欠了什么债?我在这里会不会很不安全啊?
各种担心层出不穷,我抱着窗帘,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徐薇姗也跟着我,徐我的动作贴在门板上。我不解地看了看她,小声道:“你这样有用吗?”
徐薇姗摇摇头。
“哎呦喂……”叹了口气,我离开了门,走到柜子边把窗帘塞了进去,然后坐在孟婆卧室的床上,盘着腿和徐薇姗分析着她的情况。
“是因为你没有给她钱,所以你妹妹杀了你,然后代替你的身份是吗?”
徐薇姗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问她,但马上想起来她说不了话的事,所以换了个问题,“你希望,我可以帮你把你妹妹抓起来是吗?”
她又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脑袋里开始构想着使真相大白的蓝图。我不能鲁莽地行动,要先制定个计划,而我初步草拟的突破口就是凯文。
姐妹两个换了这么久,凯文也一定能看出来那里不对劲儿。但正常人谁能想到姐妹换身份这么可怕的真相……也许,我只要稍微点一点凯文,他就能明白一二。看起来,他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不过,孟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已经坐在床上等的不耐烦了,何况我现在全身还是湿的状态。焖排骨藕也真狠得下心,不仅在我的手上划个那么大的口子,还将一盆的凉水一滴不剩的,全都泼在我身上了。
隐约听到隔壁有男人的声音……我蹑手蹑脚地再次走到门前,侧耳倾听着。果真,是男人!男人的声音!
我张大了嘴,大胆猜测,难不成是孟婆的另一半来了?不过无论来的人是谁,从孟婆的慌张程度来分析,那个人是不喜欢她弄这种阴阳怪气的东西。
还是不能说阴阳怪气哈!毕竟我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你又在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是吧?”被发现了?这回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男人责怪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啊……
“没有,你看,什么都没有。”孟婆狡辩着。
“那我翻啦?如果被我翻出来什么东西,怎么办?”男人说。
“我的乖孙哎,你现在长大了,有能耐了!见到奶奶,跟奶奶说话也理直气壮了?居然可以不相信奶奶,你小时候要不是我……”
“您能不能别每次都拿这个说事,有没有新招啊?”男人抱怨道,不过好像确实放弃了搜寻可疑物品。
十有八九,那个男的是孟婆的孙子。原来是他不喜欢自己的奶奶每天又鬼又神的,所以孟婆才会这么紧张。
但是,泼我一身水,我还是不能理解啊!等她孙子走了之后,我一定跟她算我的这笔账。
“奶,你不是说最近总睡不着觉吗?我就给你买了一个助睡眠的枕头,给你放卧室了啊!”男人喊着,并且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哦?要来过来了吗?我面对着门傻愣愣地站着,双颤颤巍巍地不知道要往哪里迈步。
“啊?小苏,那个你先别去卧室,我自己来就行!”
我听到了孟婆拼命阻止的声音,但是为时已晚。
咦?小苏?这个名字好像……突然感觉男人的声音也好熟悉!
不会是?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干脆跑出去吧!这么想着,我将外套脱下来蒙在头上,打算默数三个数之后开门冲出去。
“一、二、三……”我一个助跑,在靠近门的瞬间握住把手,向下一拉。可谁知在我还没用力推门的时候,门就被外面的人拉开了。
我整个人因为失去重心向前倾,就见我面前的人敏捷地避开我,剩我一个人扑倒在地。
“啊!”三个人同时的尖叫。
一个惊吓,一个心虚,一个疼痛。
仰面朝天的我还捂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帅气又熟悉的脸。孟婆已经捂上自己的眼不敢看现在这个惨状了。刚刚与我出现相撞事件的主人公弯腰端详了我一番后,伸出后将我头上的外套扒下后,带着惊讶的口吻:“林一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