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扬等人告别楚老爷子走到院子中后,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从黑色的天空中缓缓飘落,带着晶莹的年的气息。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吧。”楚勇抬起手接了几片雪花,深有感触的说:“虽然来的晚了一些,但它终究是来了。”
“是啊,”楚江山仰起脸的望着夜空:“如果这场雪能够下的久一些,就能缓解干旱了……”
爷儿几个站在院子里,赏了片刻的雪景后,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楚天台父子将楚勇和楚江山送走后,爷儿俩并肩走进了前面的院子。
“爸,有啥事咱明天再说,你先休息吧。”楚扬见楚天台嘴皮子一动,就知道他想说说柴慕容的事儿,于是赶紧抢先堵住了他的嘴。
“臭小子!”楚天台低低的骂了一声,指着东厢房:“快去吧,漫语肯定还没有休息。”
“啥?”楚扬一愣:“花漫语没有回家?”
黑夜中,楚天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混帐东西,她是你儿子的妈妈,你要她去哪儿?哼,看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不知道我和你老妈想孙子吗?去吧去吧,我得去看看扬风了,他在我们的房间里呢。”
楚天台说完,就到背着手的,哼着《智取威虎山》选段,喜滋滋的向后宅走去了。
目送老头子转过墙角后,楚扬又愣了片刻,才向东厢房走去。
曾几何时,那个手臂上点着一颗守宫砂的柴大官人,在这个房间里还和楚某人同床共枕过一夜。
可现在呢,却变成了花漫语。
物是人非……在楚扬开门走进东厢房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这个词。
虽说楚扬所住的东厢房并没有现代都市感,在装潢布局上更是和当今潮流格格不入。
但这所存在几百年的房子中,却在无形中散发着一种高贵和婉约气息,是现代的高楼大厦无法相比的。
两者的区别,就像不施粉黛仍然令人心动的花漫语,和不化妆不敢出门的明星之间的区别。
“你回来了,秦夫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楚扬刚进门,正斜躺在床上看书的花漫语,就将书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掀起盖在身上的锦被,一双修长精致光滑在灯光下散发着奶油光泽的长腿,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然后落在床下,踏上绣花棉拖的离开了床。
“嗯,效果还不错。”楚扬嗯了一声,眼里带着贪婪神色的看了一眼花漫语,就将目光挪开,反手刚扒下衣服,已经款款走过来的花妹妹就及时的接了过去,替他挂在了衣架上:“累了吧?去洗个澡吧。”
自从楚扬进门后,花漫语下床、替他挂衣服的一系列动作,就像是个等候丈夫归来的妻子,一点都不带生涩的,很自然。
看着花漫语黑色轻纱下若隐若现的窈窕躯体,楚扬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当初那个强了老子的花漫语,真的蜕变成一个小女人了?
楚扬呆呆的望着挂好衣服转身的花漫语,忽然又想起了爱穿白色睡袍的柴慕容。
转过身来的花漫语,见楚扬呆呆的看着她,轻咬着唇儿的羞涩一笑,柔声说:“怎么了?不认识了?”
楚扬实话实说:“不是不认识,是不敢相信,感觉不真实。说实话,我从没有想过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花漫语走到楚扬的面前,替他解着衬衣上的纽扣,吐气如兰的说:“好啦,我知道你心里这时候肯定是感慨万千的,在你心中,今晚替你做这种事儿的应该是她……不过你放心吧,要是你们还能走到一起的话,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去吧,洗澡。”
“别提她了,明天她肯定会通知我去民政局的……”楚扬抬起手,抓住花漫语解纽扣的手,放在鼻子下面的使劲的闻了一下,然后忽然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力气很大。
“楚扬……”花漫语腻声叫了一声,脸上开始发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花漫语,以后和我一起时,不许提起她。”楚扬说着慢慢的低下头,将脸埋进了花漫语的胸前。
“嗯,知道啦……先去洗澡。”
“不了,先办事,再洗澡!”楚扬说着,弯腰将花漫语横抱在怀里快步走到床前,然后一下子趴在床上,将她压在身下,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的:“当初是你总在占我便宜,今晚我要连本带利的都捞回来!”
楚某人说花妞占他便宜,无非是除了第一次后他总是处在下位的尴尬姿势罢了……
花漫语怎么能不明白?怎么能不……想?那么久了。
“傻瓜,其实那样我很累呢……哎……”
第二天天亮了的时候,雪仍然没有停止,只是鹅毛般的雪花,因为呼啸的北风而变得细碎了很多。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丝毫没有阻碍了人们迎接新春的热情。
虽说人们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过年的滋味越来越淡,但春节作为华夏文明最重要的节日,仍然还是很受重视的,那些不怎么重要的部门,距离春节还有三天,就已经开始准备放假了。
而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就是一个这样不怎么重要的部门,无论是登记的还是离婚的,都很少选择在这个时间办理手续。
不过,腊月二十七这天,京华市朝阳区婚姻登记处不但没有丝毫放假的苗头,而且局里的一把手还亲自坐镇。
每逢局领导亲自坐镇的时候,下面的办事员就敏感的察觉出,今天肯定有人来登记或者办离婚,而且绝对是大有来头的。
果然,上午十点刚过不久,就有四辆车先后停在了门口。
先不提这四辆车是什么牌子的,仅仅是只看牌照,就知道车主不是一般二般的人。
从车上下来的,是两男两女。
男的玉树临风,妞们花枝招展。
当婚姻登记处的哥们姐们,在第一眼看到这两双完全可以用‘金童玉女’来形容的男女时,都以为他们是来办理登记手续的。
可当他们进门后都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红本本后,才知道,人家是来分道扬镳的……
经历了那么多挫折的结果,就是离婚吗?
楚扬拿出结婚证书后,眼神很复杂的看了一眼柴慕容。
柴慕容从下了车后,脸上就带着恬静的笑容,好像不是来离婚的,而是来和心上人登记的那样,让人摸不清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发觉楚扬在看他后,才启齿一笑的说:“你马上就如愿以偿了。”
为了甩开柴慕容,楚扬曾经很没出息的跪在她面前求她,所以她才这样说。
楚扬无声的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这时候的临近春节,所以登记处的大厅中除了楚扬、柴慕容、谢妖瞳和韩放外,就再也没有闲杂人等了。
早就得到消息的民政局头头们,等他们走进来后,马上就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想说几句客气话吧,却觉得场合好像不怎么合适,所以只能报以微笑算是打招呼了。
虽然外面大雪纷飞,气温足有零下十几度,可谢妖瞳那双长腿上仍然穿着黑色的丝袜,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长靴,上身却是一件白色的貂皮短大衣。
这样既现代又性感的穿着打扮,再配上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很容易让男人忘记了纷飞的大雪而想到床。
倒是柴慕容,今天不再是一身白色妆扮,而是换成了火红色的小夹克、蓝色牛仔裤,脚踏红色半高长靴,浑身带着一股子的活力。
而且,那张从没有让化妆品‘污染’过的娇面上,还破天荒的化了淡妆。尤其是那张小嘴,更是红的诱人。
看来,柴慕容就是为了和楚扬办理离婚手续,才故意这样穿的,其中的寓意很是让一直盯着她的楚某人费解。
“韩放,我们先来吧。”谢妖瞳扫了一眼楚扬和柴慕容,用让韩放受宠若惊的语气和他说了一句后,就当先向办公桌面前走去。
虽说谢妖瞳早就对韩放没有了那种郎情妾意,可俩人毕竟做了夫妻很多年。
今天眼见要劳燕分飞了,饶是谢妖瞳在这一年中生性大变,可她在说出这句话时,眼里还是闪过一抹淡淡的凄楚。
韩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垂下了眼帘跟在谢妖瞳身后。
韩放心里是怎么想的,谢妖瞳看不出,但她却能从这个男人轻快的脚步声中,听出一股解脱了的意思,这让她在坐下后,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冷笑。
局里的头头们因为早就接到了通知,知道今天来的这两对男女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也没多嘴问什么诸如‘你们考虑清楚了没有?’之类的废话,很自然的就拿出几张表格放在了他们面前。
在谢妖瞳和韩放填写离婚手续表格时,楚扬和柴慕容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耐心等候。
对于这种场合,楚扬已经有过一次了。
不过那一次,是狡猾的柴大官人玩的一手假离婚,让楚某人是狗咬尿泡空欢喜了一场。
可当这次俩人终于即将真正的结束这段夫妻关系时,楚扬的心里却真的很不甘,但偏偏没有理由不这样做。
柴慕容在坐下后,一双好看的桃花大眼,就直勾勾的盯着地板的某个地方,脸上的笑容也终于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说不出的惆怅。
原来就算生性再狂傲、再风骚的妞,当结束一段姻缘时,也会莫名其妙的回忆起某个曾经美好的一幕。
“咳,”抬头看了一眼伏案疾书的韩放两人,楚扬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地板,低声说道:“柴慕容,其实你该清楚我对你是什么感情……虽说有些事情我的确没有处理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