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荞和任文瑀离开大树,站在乔家小院门口时,乔妈因为吃惊,手里的铝盆已经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坐在屋里看报纸的乔爸急忙走了出来,带着个老花镜,说:“怎么了?你在干什么呀?”
乔爸随着乔妈的目光看过去,乔荞正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任文瑀,手里没有来时的那个行李箱,多的只是任文瑀买来的营养品。
“爸,妈。”乔荞叫了一声,乔妈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盆,笑着说:“乔荞,你怎么回来了!”乔爸则更加激动,快步的走到乔荞面前,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遍,说:“你怎么忽然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呀,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公司上班吗?”乔爸带着有些指责的语气问着乔荞,可眼里却是满满的爱意。
乔荞没有多说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于是转移了话题,向他们介绍起了身后的任文瑀,说:“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任文瑀。”
乔爸乔妈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任文瑀,任文瑀笑着说:“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任文瑀,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的递给他们。
乔爸笑着接过,说:“你这孩子,人来就行了,带什么礼物啊!”
说着,就拉着任文瑀往屋里走去,乔荞也打算走进去,却被任母拉到了一边,小声的说:“乔荞,你老老实实的告诉妈妈,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乔荞有些不开心,微微皱眉,说:“你干嘛想审犯人一样,我交男朋友你不开心吗?你不是早就再给我相亲了吗?”
乔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现在的乔荞早就应该交个男朋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乔妈给她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对象,她都看不上,如今她自己带了和男朋友回家,不是很好吗?
“没有啊!我怎么不开心啊!我看这个什么任文瑀还不错。”乔妈看着屋里对我任文瑀说到。
乔荞有些哭笑不得,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任文瑀可以让自己母亲第一次见面,就能对他产生好感,这让乔荞有些接受不了。
对着乔妈坐了个鬼脸,就向屋里走去,屋里的乔爸和任文瑀笑得都合不拢嘴,乔荞有些不解,看着任文瑀说:“怎么了?你们再聊什么?怎么这么开心啊?”
任文瑀只是摇摇头,继续笑着,乔荞又看着乔爸问到:“爸,你在笑什么呀?”
乔爸笑嘻嘻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乔荞以后或许也不会知道,他们在笑的,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乔爸问任文瑀,“你为什么喜欢乔荞呀?”
任文瑀的回答得到了乔爸的认同,“因为她就像个小孩子,需要我保护。”这个回答是乔爸最喜欢的了,因为他最了解,他的女儿乔荞,的的确确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她的确是个内心柔弱的人,需要想任文瑀这个善于发现的男人好好保护。
乔爸被乔妈叫进了厨房,说什么要他帮忙,乔荞才不信呢!乔妈不过就是想要和乔爸换换意见,这些乔荞还能够不知道吗?
看着乔爸和乔妈进了厨房,乔荞用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眼神看着任文瑀,说:“我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笑得那么开心。”
“他只是告诉我,你小时候很爱哭鼻子,让我不要欺负你。”
乔荞白了他一眼,表示不信,但也不多问,随便翻了翻茶几上的报纸。
厨房里,乔爸乔妈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
“我觉得这人不错,人又长得帅,也很有礼貌,看起来很随和,你怎么看?”乔妈小声的说。
乔爸点点头,低声的说:“这孩子,的确不错,刚刚我也简单的了解了他一下,人的确很好,就是是个单亲家庭,这对于乔荞来说,不太好啊……”
乔妈立马反驳到:“有什么不好的啊?只要他对我们乔荞好就够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乔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晚乔妈做了很多拿手菜招待任文瑀,他们不停的为他夹着菜,乔荞有些小小的吃醋,任文瑀捕捉到了乔荞的表情,细心的为她夹着菜,他的举动又一次得到了乔爸乔妈的赞赏。
乔荞轻轻的在任文瑀的耳边说:“怎么样,这特色菜不错吧。”乔荞得意的看着他。
任文瑀点点头,继续吃。那天晚上任文瑀体会到了一个家庭的温暖,他很开心,吃的也很饱,乔爸乔妈本打算留他在家住,可是任文瑀却硬生生的被乔荞推了出去。任文瑀也只是笑笑,和乔爸乔妈告了别,就回到了自己之前订好的酒店。
那天晚上乔荞一直不能睡着,直到过了十二点,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了,乔爸乔妈则是很欣慰,躺在床上又聊了一会儿任文瑀,也睡去了。
那天任文瑀回到酒店后,又自己喝了一杯酒,他真的很开心,家的味道真的很幸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乔荞,想着想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熟悉无比的场景,依旧是那条去往那棵大树下的路,任文瑀被人牵着,走到了那里。
“你就在这里等你妈妈来。”那个女人低头看着他说。
任文瑀只是瞪了那个女人一眼,没有说话,时间在任文瑀的脑海里倒退,一步步的退回到了起点一般。
那是任文瑀被那个女人带出去的那个清晨,屋里看起来很富有,任文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个不停,嘴里一直吵着要妈妈。
那个女人一脸的不耐烦,说:“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可那时的任文瑀只有12岁,一个12岁的小男孩,想着自己的妈妈,怎么可能不流泪呢?于是任文瑀根本不听,哭得更加大声了。
于是那个女人就拉着任文瑀的小手准备向外走,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了门口,他看起来好熟悉。
“妈,你要带他去哪里?”那个小男孩问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笑着说:“奇祐,乖,上楼去,我要带他去找妈妈,说着就带着任文瑀离开了家。”那个女人一直开着车,直到到达了一个偏远的小镇,然后一步步惊慌失措的把他带到了那棵树下,告诉他说:“你就在这里等你妈妈,她很快就来了。”
任文瑀一直在树下等着,可一直都没有人来,他想大叫,可是却发现自己叫不出声来,任文瑀从这个梦中醒了过来,额头上是豆粒一般大小的汗珠。
呆呆的坐在床上,脑海里的记忆全是这个梦,记忆一点点的全部回来了。任文瑀的脑海里浮现了他丢失了10多年年的记忆。
“奇祐,陆奇祐……”任文瑀叫出了这个名字,眼里是不尽的错愕与惊慌。
他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他是陆氏集团前任董事长陆启扬的儿子,是陆奇祐的哥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当年,陆启扬白手起家,和他一直爱的女人林茉结了婚,生下来任文瑀,后来他创立了陆氏集团,有了钱,人也变了,他爱上了他的秘书,王雪瑞,并且和她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陆奇祐。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陆陆启扬他们在吵架的时候,任文瑀不小心听见的,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已经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他属于自己,现在也属于另一个男孩,陆奇祐了,那时候任文瑀很生气,很气愤,从那天之后,她的妈妈就离开了,把他留给了父亲,可能是因为愧疚,陆启扬一直对任文瑀比陆奇祐好,这让陆奇祐的母亲王雪瑞有些看不下去了。
于是王雪瑞在陆启扬的面前对任文瑀很好,但在背后任文瑀却处处受到她的白眼,那时的任文瑀就在心底告诉自己,都是因为陆奇祐和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失去了妈妈,现在还失去了爸爸。
最后,王雪瑞因为无意间看见了陆启扬的股权分配,陆启扬将公司的股份分给了任文瑀百分之十五,陆奇祐只有百分之十,为此,野心巨大的王雪瑞就带着任文瑀离开了陆家,
为的就只是不让任文瑀拥有那陆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只有让任文瑀离开,她就有办法帮她的儿子拿到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自从任文瑀被送走后,王雪瑞就告诉陆启扬说:“再亲的孩子,终究会回去找妈的。”
就因为王雪瑞的话,陆启扬生气不已,将分给他的股份重新拿回了,但也没有分给陆奇祐,就因为这样,最后,王雪瑞才敢害死了陆启扬,把自己的儿子陆奇祐推到了董事会的顶层,可也就在那一天,她出了车祸,自己案件都还没有侦破,没有人知道她是被谁撞死的。
就在陆奇祐坐上陆氏集团董事长这把宝座上时,他的父母都已经相继离世,陆氏集团也摇摇欲坠,最后还是吕娴的父母要求注资,危机关头,陆奇祐也不能顾虑什么,于是就将陆氏集团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了吕娴的父亲,然后吕家才注资救活了陆氏集团。
这些事情任文瑀并不知道,他抱着自己的头,痛苦万分,真相永远都是这么残酷的,他记起来了,他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陆奇祐他只是一个私生子,他什么都不是,他抢走了自己的爸爸,害死了自己的妈妈,最后还拿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公司,而现如今他还要抢走乔荞。
他知道了,他不是什么任文瑀,他是陆奇俊,是陆氏集团陆奇祐的哥哥,这个残酷的事实让任文瑀接受不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过去是这么的黑暗,他本该过着陆奇祐现在过得生活,可现在他却过得这么的狼狈不堪,他不甘心,为什么他抢走了自己的一切,却还是可以那么无所谓的生活,怒火已经在任文瑀的眼里燃烧了,火焰一直蔓延到他的内心。
想想,陆奇祐现在也应该二十五岁了,他当年10岁,也应该记得很清楚当时的事情,他总是在父亲面前乞求,乞求父亲能够多注意他,可是那时,因为愧疚陆启扬的眼里只有任文瑀,为此陆奇祐还仇恨了父亲好一阵子。
任文瑀的脑海里,出现了以前和陆奇祐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场景,那时的陆奇祐每天都跟在任文瑀的身后,因为他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所以总是吵着要和他玩。
可是那时的任文瑀最讨厌的就是陆奇祐和他的妈妈,说什么也不和他玩,最后两人干脆撕破了脸皮,直到任文瑀要被王雪瑞带走的那天,陆奇祐才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要带他去哪?”
其实在陆奇祐那时的心里,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任文瑀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他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哥哥,可是这个哥哥却不是一个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哥哥。
任文瑀想着想着笑了起来,不知不觉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任文瑀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陆奇祐的哥哥,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抢了他所爱之人陆奇祐的哥哥。
想着现在的陆奇祐过得是那么的好,他抢了自己的爸爸,夺了自己的家产,为什么还能过得那么潇洒,任文瑀恨他,真的恨他。
在记忆没有回来之前,他知道陆奇祐抢了自己所爱的乔荞,所以讨厌他,可现在任文瑀是发自内心的恨他,这种恨早已经在任文瑀的心里埋了10多年了。
当年,任文瑀的妈妈离开后,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后来,陆启扬告诉他,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可任文瑀不信,他每天都在祈祷,都在期盼,期盼着他的妈妈会回来,可是他的妈妈林茉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有时记忆是串不成串的珠子,零零碎碎的,但如今这些串不成串的珠子,却把任文瑀的记忆一点点的串了起来,然后拼接在了一起,成了一场电影一般,在任文瑀的脑海里来来回回不停的播放着。
那天晚上,任文瑀就没有在闭眼了,直到早晨的微光撒进房间的时候,任文瑀已经离开了,他回去了,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当年的记忆已经不在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任文瑀要拿回属于那个名叫陆奇俊的人的所有东西,他已经不可能在沉默无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