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的欲言又止,慕容倾城心知肚明,她还是那么淡定从容,说道:“只要你听我的,我准保你没事。”然后她声音一低,说道:“不过,可能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九真双眼发亮,说道:“只要能帮得了娘娘、帮得了皇上,奴才就算吃苦受罪也不怕,娘娘请尽管吩咐,奴才照办就是。”
倾城走至牢门边:“九真,你凑耳过来。”
九真应了一声,然后凑了上去。倾城就对他耳语了一番,最后说道:“我的法子如何?”
“娘娘高明,奴才即刻去办。”九真行礼。
“去吧,我等着你。”倾城说道。
一连两日,金御麒一直浑浑噩噩,想要与人说话,却发现没有人可以亲近,就连九真也不知在忙什么,总是匆匆的模样。他气不过,只好用看书来打发时辰。也想过问问牢中皇后的状况,总碍于身份,没有成行。
入夜,准备了多时的九真终于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再次来到天牢,他已悄悄在白天打通关节,提着一个篮子入内,没有人来阻拦他。
“娘娘,奴才来了。”九真待有人开了牢门,轻手轻脚进入牢房。
倾城一直在等着他,见他入内,就说:“事不宜迟,该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全都带来了,娘娘请过目。”九真将篮子放在地上:“有些东西不好找,奴才是亲自偷偷找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真是有劳你了。”倾城说罢,首先将一大块黑布取出,拦在了牢房内,形成两个半间,然后她又取出九真准备的一套衣服,迅速换上了。至于篮内的其他物件,在倾城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不出一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只见倾城病怏怏躺在了草席上,蜷曲着身子,而九真按来时一样,低着头默默走出了天牢。
易容成九真之后的倾城,来到了内侍所住的房间,因为天黑,没人来与她打招呼,大家不是睡觉就是玩牌,宫内的生活枯燥单调,玩牌是打发晚上的好法子。
九真是皇帝身边的内侍,身份自然不同其他内侍,因而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倾城更加踏实起来,如此一来,被人识破的机率又小了些,况且,不与他人同房对她也是极好的。
倾城刚合衣躺下,有个内侍就匆匆开门入内,对着她说道:“九真,九真,快帮我顶几盘,我要去出恭,你快点啊。”
倾城清醒极了,毫不犹豫说道:“兄弟,还是算了吧,我着了风寒,嗓子都咳哑了。”说罢,她还有意咳了几声。
对方听到声音的确不对劲,也就没有勉强,抱着肚子就出去了:“好吧,好吧,我去找别人,你声音都变了,可别传染给我,我还要伺候主子呢。”
倾城坐起,轻轻松出一口气,然后起身将门关严,合衣对付了一个晚上,想到易容冒充成她的九真,倾城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和内疚。可为了皇上和金鎏国,她已只好委屈九真一阵子了。
翌日,天色刚明,倾城就
起了,成了内侍,多有不便,总有许多地方要避人耳目,免得引起怀疑,好在她称病,旁人对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怀疑。
御龙殿外,玉明早已候着,还有珍珠,倾城走了上去。
“九真,你这么早就过来了,皇上还没醒呢。”玉明对装扮成九真的倾城说道。
倾城揣摩着九真的说话方式,说道:“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命,既然皇上没醒,那我们就候着吧。”
大家都不说话。珍珠有些魂不守舍。
倾城见了,问道:“珍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珍珠这两天都是这样,脸色不好,问她也不说。”玉明嗔怪:“依我看,是皇上病了,连带她也跟着病了。”
倾城说道:“那怎么行,我们都是要伺候主子的人,若让主子不快,又该挨骂了。”
珍珠慌了神,说道:“九真,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
“啊?你梦见鬼了吗?”倾城问。
珍珠说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唉,可能是老天爷觉得我不是好人,才会让我做噩梦吧。”
玉明笑了一下,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合着你梦到了鬼才会白着个脸啊。”
珍珠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是,其实呢,是我心里有个疙瘩没有解开。”
倾城明眸忽转,问道:“你的这个疙瘩和皇上有关联么?”
玉明听了,脸色一变,将倾城拉到一边:“九真,你是皇上身边的内侍,这话不该问的该问的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啊。”
倾城定下心来,说道:“我也只是猜测,珍珠还没回答呢。”
珍珠走到她们身边,说道:“你们一个是好姐妹,一个是好人,我不妨就与你们直说了吧。再不说,我怕半夜让鬼将魂给勾了去。”
“什么事啊?”玉明很小声地问。倾城也很认真地听着。
珍珠咽下一口唾沫,压低声音说道:“此前,我收集皇上的头发来着。”
“收集皇上的头发?你疯了!这可是要不得的呀!”玉明急道:“若让大家知道了,你这板子是挨定了。”
“我、我也不想的啊,是、是,唉,上头这人我也不好说出来,总之是有人命令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迫于无奈啊。”珍珠和盘托出:“我只是个老宫女,一无人脉二无权势,还不都得仰仗着宫里的各位主子过活。主子让生我就生,主子让死我就死啊。”
玉明愣着不说话。
“然后呢?”倾城格外冷静:“珍珠,你知道什么不妨都告诉我吧,或许我可以帮你在皇上面前求情。”
珍珠真信了,说道:“九真,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也只有你会为我求情啊。”她差不多快哭了:“有人让我收集了一百根皇上的头发,至于是做什么用,我真的不知道。可皇上却出事了,好端端被下了什么蛊,我就害怕了,想着会不会和我做的这事儿有关。”
“我可听说最厉害的巫蛊之术就要用到人的毛
发呢。”玉明说。
“啊,还真有这样的?”珍珠吓得脸色更差劲。
“玉明,你别吓唬珍珠了,这事还没彻查清楚,不好乱说的。”倾城说道:“珍珠,你说出来是不是舒服点了?”
“嗯,的确好多了。可一想到是因为我让皇上遭了大难,我这条命就危在旦夕了。”珍珠边说边想,越想越害怕:“不行,你们可要帮帮我,我还不想死呢。”
玉明直言:“我可帮不上你,爱莫能助啊。”
倾城说道:“想要我们帮你,你必须说出主使者是谁,我可以去告诉皇后娘娘,让她帮着彻查清楚,到时候就可以还你清白,你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珍珠激动地握住了九真的手:“太好了,谢谢你,九真。我的命就在你手上了。娘娘是好人,她应该会听你的,但愿早些找到原因,让皇上恢复正常。”
倾城不动神色地挣脱自己的手:“你放心,就算真的怪罪下来,你也只是受到胁迫,皇后不会错怪人的。对了,这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啊?”
珍珠犹豫了一下,凑到倾城耳边,说道:“是喜福宫的太妃娘娘。”由于两人靠得太近,珍珠无意中看到了九真的耳洞眼,她不禁咦了一下。
倾城赶紧走远些,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告诉皇后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娘娘是你说的。”
“那就多谢了,我还为此睡不好吃不下呢。”珍珠很是懊恼:“都怪我没用,都怪我没用。”
“来人啊,来人啊!”忽然从殿内传来呼喊声。
“别说了,皇上醒了,珍珠,我们走吧。”玉明唤着珍珠,然后先开门走了进去:“皇上,您醒了?”
倾城是最后一个走入寝殿的,处处模仿着九真的样子,生怕被御麒发现,声音也需拿捏:“皇上,您该起了!”
金御麒看了倾城一眼,说道:“九真,昨夜你做什么去了?喊你都没人。”
倾城赶紧行礼,说道:“昨夜奴才吃坏了肚子,总是跑出恭,皇上勿怪,奴才注意就是了。”
金御麒皱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手一挥:“来,给朕更衣吧。”
玉明上前,为皇上更衣:“皇上,今天这龙袍是新做的,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心意。”
金御麒舒展身体:“穿吧,不合身就换,朕可不想紧绷着衣衫上朝。”
玉明动作很快,一一为皇上穿戴妥当。
穿上龙袍后的金御麒试着走了几步,立即不悦道:“改,这龙袍朕穿着碍手碍脚的,绣娘是怎么做事的?”他的脾气立即上升:“九真,传朕的口谕,立即将绣娘重打二十板。”
倾城觉得不妥,就说道:“皇上请息怒,只是小事一桩,改改就好了,何必牵连众绣娘。”
玉明和珍珠听到了,悄悄为九真捏着一把汗。
金御麒更加不高兴:“九真,你只是个奴才,只要照办就是,何来这么多废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