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御麒当即下令,但凡在路上遇见百姓,人人均能获得一包草药与银两若干,待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再另行施救,绝不拖延。
第一时间得知此消息的百姓纷纷欢欣鼓舞,将朝廷派人前来平患的消息散播开去。
戌时,人马在荒郊野地歇息。人困马乏,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趟的趟,坐的坐,马儿也跪在地上打盹。金御麒坐在一个土坡上,心中寻思着对策。
“殿下,微臣准备了几个荷包,里面放置了能驱邪虫避瘟疫的草药,您先戴上吧。”陈御医蹒跚而来,将荷包交给太子。
金御麒就着火把仔细看了看,荷包的绣工非常漂亮,他又闻了闻,说道:“药草味倒是浓郁,连夜准备,越多越好。”
“是。因为出门匆忙,才未及时准备,微臣已找了二十名士兵一起帮着做,争取天亮后人手一个。”陈御医说道。
金御麒将荷包戴于腰间:“织室绣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陈御医嘿嘿一笑。
“怎么,本王说错了?”
陈御医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您这个荷包是娘娘亲手绣的,里面的药材也是娘娘命微臣制备的。”
“倾城?”金御麒有些意外,却倍感温暖。
“没错,太子妃娘娘临出发前,让丫环转交,说是到了疫区再往里头添加药材,有备无患。”
金御麒重新取下荷包,吻了一口,笑道:“得此贤内助,夫复何求。”
“娘娘的确是好人,还偷偷转了几个药方给微臣,说个个都是治疗瘟疫的好方子,可让微臣对症下药时做参考。”
“难怪她经常去回春堂,想来还真是学以致用。”金御麒心中感动。
陈御医说道:“是啊,微臣几次去回春堂,都有幸得见娘娘,与娘娘聊上几句,总能受益匪浅。”
金御麒跟着笑:“若此次能及时平定瘟疫,太子妃功不可没,该好好奖赏才是。”
陈御医说道:“殿下所言极是,此乃金鎏国之幸也。”
“陈御医,本王想洗个手,不知道这河水能不能用?”金御麒指着不远处的河流。
“微臣已查验过了,没有毒,殿下请放心使用。”陈御医说道:“需要微臣陪伴吗?”
金御麒一笑,说道:“算了吧,若遇到歹人,本王可不想保护你。”
“那是,殿下武功高强,微臣惭愧。”
连日大雨,河水暴涨,金御麒走得小心翼翼,满脚泥泞,终于蹲下身子洗手,顺便观察周围的地形。忽然,他察觉身后飘来一阵怪风,几乎是同时,他握住青龙剑转身抵御,果然,有两个黑衣人想要偷袭他。
金御麒不慌不忙得迎战,虽然身体有些疲劳,可对抗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们是谁?”
对方自然没有吭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凌厉的攻势。
忽然,河中央有了异样响动,水花四溅中,又有两个黑衣人冒了出来,直逼太子而去,试图将其拉入水中。
一下子以一敌四,金御麒顿时感到了压力。这四个黑衣人招招狠毒,剑剑欲置人于
死地。好在放哨的士兵察觉到了这边的打斗,立即发出御敌信号。
四个黑衣人似乎早有准备,一个眼神交换,将金御麒赶至河边,试图将他淹于水中。
此时,大队援兵赶了过来。
金御麒被逼至河边,一时没了退路,却又身陷对方的剑阵中,不小心,手臂被划了一下。他只好临时改变主意,一个鲤鱼跃龙门,跳入河中。
河水浑浊,并不冷,却很深,金御麒努力睁开双眼,临阵以待。四个黑衣人先后跳入水中,展开搜索。
金御麒的水性非常好,无奈青龙剑在水里无用武之地。四个黑衣人不一会儿就包围了他。五人在水里展开拉锯战,谁也占不到上风。
会水性的士兵不约而同地跳入水中,想保护太子安全,不会水性的则站在岸边呐喊助威。
金御麒有恃无恐,左攻右突,前打后防,在水中越战越勇,更有士兵不顾安危,将其中两个黑衣人围在当中,展开肉搏战。
一时间,喊杀声、水声、打斗声混为一谈。
黑衣人见没有了胜算,打算撤退。此时,金御麒踩着一个士兵的肩膀一提气,整个人飞出水中,几个蜻蜓点水,站在了岸边,手扶伤处,命令道:“抓活的!”
水里继续混战,黑衣人想逃,士兵想抓人。
此时,陈御医等人慌慌张张赶来,脚下打滑,连摔两次,狼狈不堪。纳兰威铭持弓箭而来,一箭射穿了其中一人的右臂。
其余三人见状不妙,奋力挣扎、躲闪,均不成功,见无路可退,没于水中,趁机服了毒丸,片刻之内成了三具尸体。
“殿下请恕罪,微臣来迟了。”纳兰威铭说道:“若不是方才拉肚子,不会令太子陷于危险之中。”
“无情呢?”
“和微臣一样。”
“殿下,请让微臣看看你的伤势。”陈御医显得战战兢兢。
“慌什么?”金御麒瞪了他一眼:“区区小伤而已,别忘了去瞧瞧无情。”
陈御医这才镇定下来,仔细查看太子的伤口,说道:“殿下,刺客的武器上有毒,您千万别运功,微臣这就去取解毒的药丸。”
金御麒默认。
士兵们将三具尸体抬上岸,那个受了箭伤的黑衣人被带到太子面前。
“想不想活命?”金御麒冰凉的声音。
黑衣人不说话。
纳兰威铭从泥地上拾起刺客的长剑,一剑抹在黑衣人的左臂上,又扯下他的遮脸布:“也让你尝尝中毒的滋味。”
“不管是谁派你来的,只要你肯说实话,本王可以饶你不死。”金御麒看着他的脸,这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想来对方不过十六七岁。
少年依然不说话。
“那三人中可有你的亲人?”金御麒问道,因为他看到少年眼中隐忍的泪水。
少年低头不语,两处伤痛令他渐渐体力不支。
“来人,在那三个尸体上再砍上千刀万刀。”金御麒说道:“惹到金鎏国太子,就要有必死的准备。”
少年突然怒目相向:“他说当今太子残暴凶狠,
如今得见,果真没错,你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金御麒一挑眉:“是谁?”
“你不配知道。”
“来人,动手!”金御麒下令,有士兵动起手来,在三具尸体身上动起刀剑。
“不!”少年的眼泪终于没能忍住:“住手,父亲,父亲!”
“住手。”金御麒下令停止动作。
“是瑞王!我们主子是瑞王!”少年说道。
“瑞王?”金御麒说道:“本王如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少年说道:“反正我俩都中了剑上沾的毒,黄泉路上有你陪着,爹爹可以瞑目了。”
纳兰威铭有查看尸体,对金御麒说道:“殿下,他们身上都有瑞王府的腰牌,那腰牌是真的。”
无情扶着陈御医走来。
“主人,属下无能,请主人责罚。”无情跪地认错。
“你先起来。”金御麒说道。
“殿下,快服下这颗解毒丸,对于刀剑之毒有奇效。”陈御医递上药丸:“无情与纳兰将军都是因水土不服才会腹泻,注意饮食多休息就会痊愈的。”
金御麒吞下药丸,索性坐在泥地上休息,与少年对峙:“姑且就当是瑞王所为,难道你真的对他忠心不二?现在你父亲死了,一半原因自然是瑞王造成的。”
少年说道:“主人对我们父子有恩,我死不足惜。”
金御麒忽然说道:“瑞王好女色,他有那么多女人,怎么就没想着给你娶个媳妇?”
“他?不,他才不好色!”少年说道:“我们就是为他而活的。”
“呵呵,好大的口气。若你肯说出实情,你可以留在我们军中效力,总比见不得光强吧?况且,你们的任务失败,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这?”少年犹豫。
纳兰威铭说道:“你这是偏听偏信,我们殿下从不滥杀无辜,本将军的箭头上重来没有毒!若不信,你大可问他们。”
少年心有所动:“你真的不乱杀人?也不残暴?”
“哈哈哈。”金御麒笑说:“若本王是这种人,这些将士还会跟着本王出生入死吗?”
“剑上煨的是蛇毒,我这里有解药。”少年说道:“我的手不能动,你自己来取吧。”
“我来,让我来!”陈御医自告奋勇,走到少年身边。
“在我的腰上有一个油纸包,暗红色的就是解药。”少年说道。
陈御医取了出来,放在手心看了看,又闻了闻,才拿去给太子服用。
少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油纸包内的另外一颗绿色药丸放入嘴中,说道:“父亲,孩儿来陪您了,您的仇我也报了。”
“不好,他寻短见!”金御麒脱口而出。
为时已晚,少年在众人面前缓缓倒地,睡了过去。
“殿下,你怎么肯定他给的不是解药?”纳兰威铭看到太子身后的泥地上躺着一颗暗红色药丸。
金御麒根本就没有服下这颗药丸。他说道:“既然有备而来,又怎能随身携带解药,不是自相矛盾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