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我过来时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们马上就进宫去。”风无痕连忙扶住了凌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被人刺伤?伤到了哪里?重不重?”凌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昨日他心情很不好,所以借酒消愁,结果喝醉了,之后便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也不准人任何靠近,刚好给了刺客可趁之机,不过好在身边的侍卫警觉,并未走远,所以他虽然伤得有点重,但应该不至于危及性命。”风无痕也是听宫里的人说的,同样很心急。
“……”凌云听完风无痕的话,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如果没有侍卫跟着,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马上她又开始意识到了新的问题,这么多年了,谁会跟宇文曜过不去?难道是哥哥凌天吗?想到这种可能,凌云的心又绞痛起来,“刺客抓到了吗?”
“听说刺客好像也被打伤了,具体有没有抓到,我还真不知道,具体情况要等我们进宫后才能了解。”风无痕叹息着,摇了摇头。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先进宫再说。”凌云心乱如麻,却也无可奈何,也只能先到皇宫看看再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刺客?什么进宫?”两人光顾着自己着急,却根本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华天笑一直在盯着他们。
“不关你的事,长舌妇,最好不要乱讲,不然当心我……”风无痕根本没空理华天笑,狠瞪了她一眼,对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马上拉着凌云上马车去了。
华天笑自然是气到要吐血,却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来,只能气呼呼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上了马车,凌云和风无痕便心急火燎地往皇宫赶,因为风无痕有皇上特赐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所以他们很快便顺利赶到了宇文曜住的景阳宫。
刚到景阳宫外,正要冲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孝善太后悲伤的哭声,风无痕和凌云只好低下头,静静候在了门外。
“曜儿啊曜儿,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你这是想吓死皇奶奶么?”孝善太后看着躺在*上奄奄一息的宇文曜,觉得十分心痛。
“太皇太后,皇上他现在需要安心静养,您老人家也要多保重身体,不然皇上会更加不安心的。有御医陈仲在,您就放心吧。”小七见孝善太后情绪激动,连忙跪在地上劝说。
“小七,听说这次也是因为那个叫水儿的女人?这都多少年了,他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这次如果他不立妃立后,还执迷不悟一意孤行的话,就算是他恨我,我也要让他吃忘忧花!”孝善太后觉得自己已经忍到了极限。
“太后请三思而后行。”小七暗暗叫苦,听说皇上好不容易找到了水儿,如果真吃了忘忧花,那对他和水儿来说,就真是太残忍了。
“小七,你不要再劝我了,忘记过去,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件好事?”太后轻轻摸了摸宇文曜略有胡渣的脸,觉得十分心疼。
“还希望一切等皇上醒了再做定度,奴才一定会好好劝劝皇上的。”小七不想见到那样情况。
门外的风无痕和凌云听了孝善太后的话,同样觉得难过和震惊。
“凌云,这难道真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就真的忍心他这样受尽折磨?还是说,你一定要等到他被太皇太后偷偷喂吃了忘忧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后,然后你再眼睁睁地看着他立妃立后?如果真是发展成这样,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风无痕都不知道该如何再劝凌云了。
“……”看着宇文曜受尽折磨,凌云同样觉得心如刀割。一想到他可能会忘记自己,迎娶她人,她马上便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凌云所希望看到的,也不是她能忍受的,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楞楞地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屋内屋外一片死寂之时,宇文曜却慢慢睁开眼睛,缓缓开口了,“皇奶奶,千万不要想对我用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是那样,我就会记不得你了,我怎么可以忘记最疼我的皇奶奶呢?”
“坏小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皇奶奶了!”孝善太后见宇文曜终于醒了过来,立刻惊喜地抱住了他。
“呵呵,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呢,我脾气太臭,连阎王爷也受不了,所以不肯收我呢。再说了,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谁来惹您生气啊。”宇文曜忍住伤口的剧痛,勉强扯了一丝笑容,宽慰孝善太后。
“阿弥陀佛!不要再提那些不吉利的字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孝善太后连忙用手轻打宇文曜的嘴,不让他乱说话。
“您也多注意身体,等我好了,就带你出去游山玩水去。”宇文曜装假嘻皮笑脸,不想让孝善太后再为他操心。
“当然要去了,我还等着抱重孙呢,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算了,不说这事儿了,反正来日方长,我可以等……。”孝善太后一边叹息,一边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现在宇文曜伤成这样,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不然接下去的话题,只会让两人都难受。
“皇奶奶……”虽然很明白皇奶奶的心意,但宇文曜却始终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正当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之时,孙无忧急急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在拜见了太后和宇文曜之后,便立刻走到太后身边,对她低声耳语了几句。
“怎么?有事吗?”宇文曜虽然伤得不轻,但仍是觉得其中有古怪。
太后听完他的话,面色微变,看了看躺在病*上的宇文曜,便低声安慰他,“没事,永和宫里出了点小事而已,我先过去处理一下。”
“哦,那您去忙吧,不要太过操劳了。”宇文曜见太后说没什么大事,便信以为真。
“曜儿,你才刚刚转醒,还是别说太多话了,躺着好好休息,我回去给菩萨上香去了,这一切多亏了菩萨保佑,我明天再来看你!”孝善太后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小七,送太皇太后出去。”宇文曜连忙命小七去扶太皇太后。
“不用了,有孙大人在呢。小七,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皇上。”孝善太后摆了摆手,便在孙无忧的陪同下,向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见太皇太后走远了,躲在隐蔽处的风无痕便拉着凌云迅速进了景阳宫。
“水儿?!”见了凌云,小七立刻张大了嘴巴,同时拼命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了。
听到小七的惊呼,躺在*上闭目静养的宇文曜马上睁开眼睛,扭过头呆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凌云,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傻兄,人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你们好好谈谈吧。”风无痕朝小七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又将凌云向前推了一把,“凌云,你快过去吧,他现在很需要你。”
“大家先退下吧,有事情我会叫你们的。”小七机灵,马上命屋内所有人都先出去,然后走到风无痕旁边,跟他一起走了出去,并贴心地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两人默默地互望着,仿佛要把对方看到自己的心底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虽然两人的心中都有千言万语,却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看见宇文曜毫无生气地躺在*上,伤口处的血迹都已渗出,凌云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却仍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宇文曜见凌云不说话,便只好胡乱找了一个话题,“好久不见了,你好像瘦了不少。”
“夸张,我们昨天才刚见过面。”凌云摇头,微微一笑。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像是很多很多年没见过了?”宇文曜语气异常认真。
“你该不会是脑袋又出问题了吧?”
“自从你离开后,我这颗脑袋就一直没有好过,而且好像眼睛也出了问题。当我批阅奏折的时候,会看到你在书房陪我;在我沐浴的时候,就会看到你在旁边羞红了脸;而当我躺在*上,就感觉你在身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所以,我真的不确定,你现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别站那么远,坐到我身边来,让我摸.摸……”宇文曜声音虚弱,语气十分可怜。
“你这又是何苦?”凌云叹了一口气,便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边,眼神中满是关切,“到底伤到了哪里?疼不疼?没事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刺客是谁?是你认识的人吗?”
听到凌云埋怨而关切的话语,宇文曜觉得心中暖暖的,全是满满的感动,这辈子,他想要的真的很少很少,只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而已,可是,为什么却这么难?
“你怎么啦?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见宇文曜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样,凌云觉得很不自在。
“我喜欢看你,喜欢听你说话。”宇文曜摇头傻笑。
“真是个傻子,我问你话呢。”凌云更加窘迫,他似乎还是跟以前一样呢,好像从未改变过。
“云儿,告诉我!你应该不是真的很讨厌我,不是真的不想见到我的脸,你应该也想跟我在一起吧?或许,我们应该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宇文曜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既然今天她还能过来看他,还能真切地关心他,或许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我从未讨厌过你这个人,我讨厌的,只是你的身份而已……”凌云被他眼中难掩的哀伤所刺痛,再也不忍心说出违心的话。她怎么会讨厌他?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但她发现,六年的时光,其实只是让她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让她更清楚了自己的内心而已。这六年来,她根本从未忘记过他,所以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他是好好的,快乐的。老天真是爱捉弄人,他偏偏是仇人之子,如果他不是宇文曜,就算只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小乖,她也是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啊!
“如果我没了这个身份,如果我变得一无所有,你会不会接纳我?”宇文曜突然就说起了傻话。
“你既然已经是你,这就是永远无法改变的现实,而且就算我肯原谅你,我哥哥和东凌的百姓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以说这些也都没意义,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去了……”凌云摇摇头,一想到哥哥,她便立刻变得冷静下来,她和他,六年前不可能,六年后同样不可能。
“只要你哥哥同意,你就会同意了么?”听了凌云的话,宇文曜反倒更有信心了。
“我哥哥不会同意的,因为他恨你。”凌云摇头,不希望他再去刺激凌天,她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有事。
“我知道他恨我!但是我从未恨过你们!”宇文曜突然笑了,笑得很纯粹,也很开心。
“你这又是何苦?我走了,我相公和儿子还在等着我,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凌云摇了摇头,又说出了狠心的话。
“云儿……”宇文曜心痛,想起身来追凌云,谁知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不由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他的叫声令凌云停下了脚步,她连忙过去扶他。他的叫声也惊动了屋外的风无痕和小七,他们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连忙推门而入。
“皇上,没事吧,是又来刺客了吗?”小七一脸的惊慌,“刺伤您的刺客已经被孙大人抓回来了,太后说为了防止他的同党来劫狱做乱,让大家提高警惕呢。”
“我不是让你们放他走吗?”宇文曜一听勃然大怒,“为何又将他抓了回来?”
“皇上恕罪,一切都是太皇太后亲自下的旨意。”小七连忙低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