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将领根本不信这一套。
话本子里最多的就是遇到危险,男女抱在一起假装亲密,其实不过是为了躲搜查。
他目光如炬地跨进屋子:“巡防搜查逃犯。”
崔礼礼跪坐在男人身边,拍拍男人的脸,笑眯眯地道:“淘气,还多叫了一个人来。就是长得让我下不了嘴啊。”
门外的巡防兵们实在忍不住窃笑起来。
“少给我演!”将领恼了,将刀鞘啪地拍在桌上,一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进来:“给我搜!”
崔礼礼恍若刚明白过来:“你们是真的巡防兵?!我还以为是小倌扮的呢”
前世与今生,他的眼神,是一样的。有几分羡慕,几分不舍,还有几分愤怒与不甘。
“放心,他不如你。”伊人笑着宽慰他。
小吏跟着往外走,目光扫过桌上那一堆器具,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崔礼礼和床上的男人。
他低下头看她。如今他还想要她。
“取暖的炉子可查了?”
“没有搜到黑衣。”
滚烫的热气在她皮肤上留下一串串的颤栗。炽热的手掌没收了她所有的低吟浅呼,熨烫着她的唇。
“没有搜到人”
疼痛,让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环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她落入他怀里,而身边的男人根本没准备放过她的耳垂,泄愤一般的啃咬了好一阵,才渐渐放轻,转为啃噬、研磨、吸吮。
她正想喊痛,腰间一紧,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低呼。
崔礼礼动了念,心潮澎湃,她的猜想没有错,就要找这种情场老手。
将领一看,确实有两个人在街口探头探脑,连忙一挥手:“跟我走!抓住他们!”
崔礼礼站在一旁,举起器具逐一介绍起来:“这叫金鱼嘴,这是骆驼峰,这个可不是勉铃,它比勉铃长一些,叫失魂索——”
崔礼礼闻言转过头来:“可是你想上战场,不是吗?”
将领一甩刀鞘,露出半截闪亮的刀来:“再胡说八道,抓你进大牢问罪!”
几个巡防兵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一通搜罗,翻出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器具,也不知道是作何用的,就堆在巡防将领面前。
这时候,她怎么想起那个人了?
但她这次没有过多肖想。毕竟之前为了阻拦陆铮去追王管事,她不得不自揭老底,陆铮似乎也很震动,还不知他会如何处置自己,现在惹恼他绝非好主意。
将领看看面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禁物?!”
这话他爱听。“哪方面?”他自认为她应该回答“方方面面”。
崔礼礼却想到另一个人:“你跟韦不琛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总有想要的。”
这言下之意很透彻,她摸过自己,也摸过那个人!
陆铮眼眸一黯,觉得她太过猖狂了,摸就算了,还回味比较,还要说给他听!
因为圣令禁海,他也不知为何就起了渴望,想要去不允许去的地方看一看。
陆铮手脚都被绑得紧紧的,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半笑不笑地看她:“你早就想好了用这一招了。又想对我动手动脚。”
王管事说过崔家娘子极好男色,身边的小护卫和九春楼的小倌,个个都俊俏。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不但好男色,似乎还有些特殊的癖好
待人都离去,崔礼礼关上门,从陆铮嘴里扯出一大堆黑碎布来,却没有及时为他松绑。
小吏上前来仔细辨认了一番,肯定不是小乞丐。可这身形,倒有点像那个救小乞丐的——
可他也分不清,究竟是真的心悦,又或者,只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心才想要。
崔礼礼有些冤枉:“我真、真没这么想。”
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她只得毫不犹豫地替他解开了绑缚手脚的黑布条。
“是。”崔礼礼看看远处即将翻白的天,“我知道你恼我没有早些说出来,我也想说的,我晚上问你喝酒可是因为你父兄,可你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她的确问过,自己也躲闪过。
从小在外祖家抑或是在宫里,任何东西,不论他想要不想要,都会拥有。长大后,女人、金钱也是唾手可得,唯独不可跟着父兄上战场。
男人披散着头发,因嘴里塞着布条,脸鼓鼓囊囊的,眉眼的确很俊俏,再看他羞涩的表情,身上被捆得泛红,似乎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显然不似作伪。
到嘴边的肉又飞了。
这才有了震惊众人的那一幕。
看着她小巧如珠的耳垂,一想到戴过韦不琛送的耳坠子,他心中的烦闷就愈发难以抑制,忍无可忍,猛地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那耳珠。
陆铮心中一震,长叹道:“我想不想已不重要。”
“行了!”将领不耐烦地打断她,又用刀鞘指指床上被捆得别致的男人,“转过头来。”
蓝隐说崔礼礼生辰第二日回到寂照庵时,韦不琛专程去见了她,送了她一副耳坠子,二人在禅房里说了好一阵子话。
崔礼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啃咬吓懵了,是真咬,是真痛。
“他身子不如你。”
“大人,前面路上有人!”窗口的巡防兵指着窗外喊道。
韦不琛想要什么,他清楚得很。陆铮冷哼了一声。
陆铮揉了揉手腕,翻身起来,寻了一件袍子披上,将床榻上的那一堆黑布条抓起来扔进暖炉里烧了。
刚才听见巡防将领喊着搜夜行衣,烧不得藏不得,崔礼礼灵机一动,将夜行衣撕成布条。大喇喇地捆着陆铮,摆在将领面前,他们反而没想过这就是夜行衣。
再后来,他只寻求世间的不可得。
欲望,这东西对他来说,又熟悉又陌生。
原本这事他只想埋在心里,可这时候她一提,就勾起他的烦闷:“怎么拿他跟我比?”
他松开口,看那洁白圆润的耳垂上,牙印似乎有些浅,不满意,又将耳垂含入口中,露出牙齿,惩罚似地重重咬了一下。
陆铮没忘记之前她说的那一堆半真半假的前世之事,若是真的,那家中老头子的命也就没剩多久了。“你之前说的,是真的?”
“查了,没有烧衣裳的痕迹。”
看着一身红衣靠在窗边的崔礼礼,细细碎碎的辫子散在身后,衬得细细的手腕格外雪白。他又想起在黑夜的街上,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又添了几分不忍。便也站在窗边,与她并肩望着,言语之间有些刻意的冷漠:“我父兄的事,与我无关。”
那入骨的酥痒让她招架不住,腿一软就要往下滑,却又被腰间那一只坚实的手臂支撑着。
欲念像蛇一般往她心里钻。
谁承想,她还未来得及回应,陆铮就戛然放开她的耳垂,松开捂住她嘴唇的手,拉开了二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