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平儿脚都软了,看着冯紫英灼热而放肆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身上,尤其是在她胸腹间游弋,平儿身子都只能靠在门框上,哪里还能迈的开腿?
“小蹄子,还不快过来?!”见冯紫英一步一步逼近,手却在她肩上摩挲游移,甚至有向下探索的迹象,慌得她忙不迭地蜷缩起来,以手死死捂住葱绿抹胸,颤声道:“铿哥儿,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你是罗敷有夫?你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了。”冯紫英索性一屁股就坐在了那炕沿上,伸手就把王熙凤腰肢勾住,拉了过来,语气里却是颇多玩味。
王熙凤如遭雷殛,身子瘫软了半边,脸颊绯红,惶急不堪地道:“不行,铿哥儿,不行!”
“行不行由得了你么?”冯紫英越发觉得好笑,他特喜欢现在这副情形,如灵猫戏鼠,这种将对方一切掌握在自己手掌下的感觉。
“铿哥儿,使不得!”眼见着冯紫英手已经硬生生穿过了抹胸握住了某一处,王熙凤顿时瘫软下来,而对方另一只手却探入群中腰际来解自己裤带,王熙凤犹如一只在猛兽爪下瑟瑟发抖的羔羊,眼中露出哀求之色,“这等光天化日之下,外边儿还有人,若是被人知晓,那我便只有去死了。”
冯紫英其实哪里有这么大的色胆,且不说平儿还在一旁,便是再色欲倾心,他也不敢在这等时候行那白昼宣淫之事,好歹王熙凤也才没有了琏二奶奶的身份,但众人心中都还是下意识的把她当作琏二奶奶ꓹ 若是得知自己这等行径,只怕真的要天下大哗了。
他现在也不过就是故作猛虎擒羊的姿态ꓹ 先把王熙凤的心志和胆气给摧毁了,至于说日后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
但姿态却要做足ꓹ 免得被王熙凤这女人给窥探出了虚实。
“谁能让你去死?凤姐儿,爷放句话ꓹ 除了爷,谁也定不了你的生死!”坐在炕沿上ꓹ 一只手揽着对方腰肢ꓹ 但手却并未再去解对方裤带,冯紫英大包大揽,气势如雷,“你真要在这贾府待不下去了,或者你不想在这贾府里呆了,爷便替你安排去处,天下之大ꓹ 哪里去不得?苏州,扬州ꓹ 金陵ꓹ 临清ꓹ 大同ꓹ ……”
吹牛皮也不用打草稿,反正也不算大言ꓹ 这王熙凤真的能舍弃对贾府里权势的迷恋ꓹ 冯紫英便替她安排一个去处也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只是几句话ꓹ 但是却让处于紧绷几近崩溃状态下的王熙凤心里也是一松。
这说明这男人也不是那等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人,他所说的如扬州、临清、大同虽然比不得京师城ꓹ 但苏州、扬州乃是天下繁华之地,而临清也是运河上一等一的口岸,而大同更是北地重镇,都是他们冯家势力所及之地,自己真要在这贾府待不下去了,也能有一个庇护。
当然王熙凤还没有想过要离开贾府离开京师,只是这番话让现在这种处境下的她的确很提气踏实倒是真的。
“铿哥儿,……”
王熙凤哽咽无言,只是垂泪,冯紫英探入裙中放在腰际的手也只是在对方肥臀上重重拍了一记,“放心吧,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还不至于到那般田地,荣国府现在也还离不得你,要不了几日,你们府里便能明悟,……”
王熙凤一怔之后,顿时清醒了不少,身子便挣扎起来,也把冯紫英的手从自己裙下扯了出来,冯紫英也不为己甚,只是在对方一双裸足上流连了一番,羞得王熙凤都要恼怒起来,这才收回手。
“铿哥儿,你方才说的话啥意思?”王熙凤咬着冯紫英的话头,盯着冯紫英问道。
“说来说去,琏二哥和你和离其实算不上个什么事儿,眼下这贾府面临的困境恐怕才是你心力憔悴的缘故吧?”冯紫英笑着道:“琏二哥一年现在都有几千两银子收益,还有年底的花红,要不这隆儿昭儿庆儿和来喜这些怎么会一股脑儿都奔着他去了?”
一句话就把王熙凤给说定在那里了。
“人家凭什么不跟着琏二哥去?琏二哥现在一年的收入不低了,加上分红能上万两,不说在这京师城里开门立府,他去了扬州,谁还能管得了他?来喜跟着他去没准儿还能混个管家,在你们贾府,上上下下近千人,赖大,周瑞,林之孝,吴兴登四大管家,都是坐得四平八稳,还有无数大小管事,像王信、来喜、来旺这等人啥时候能混出头?”
冯紫英索性就靠着这边坐着,开始指点江山,王熙凤被对方挤压靠着,却也不敢动弹。
“荣国府一年收入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我可以断言,近几年里肯定是入不敷出的,要不你们贾府里边无数老物件儿都在京师城里当铺里流转,连我们家都接到那些个典当铺子里熟人来询问要不要一些老物,家里边还真添了几件,当然,京师城里像你们荣宁府这样情形的勋贵们也不少,除了你们荣宁二府外,四王八公十二侯里估摸着有一半都过得艰难,……”
冯紫英这一番不客气的话更是揭下了荣宁二府的皮,饶是王熙凤现在都不算是贾家人了,一样觉得难堪。
“现在你们府里又修了这大观园,欠下无数账,我都不知道你们府里打算怎么还,嘿嘿,要说林妹妹那十五万两银子日后都还该算在我身上才对,但这事儿我暂且不提,你们公中亏空无数,园子这么大维护修缮又增加不少,荣宁二公好歹也要讲究脸面,又不能太过于寒碜,迎来送往,人情世故,估计这一年下来,都得要亏空一个大窟窿,也不知道你们府上能经得起多久?”
“老太君倒是年龄大了,说句不客气的话,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可剩下这几百号人呢?赦世伯和政世叔好像在这营生上都是没什么见地本事的,日后如何维系下去?真的要树倒猢狲散?……”
听得冯紫英这么一说,王熙凤和平儿心里都是有些发寒。
对方的剖析可谓一针见血,刀刀入骨,而且冯紫英还有些没说到的,像这几年里尤其是为了修园子,都卖掉了不少庄子田产铺子,这些原本每年都是能为府里边提供一些收益的,但是却为了修园子卖掉不少,这一进一出,可想而知。
“那依你这么说,这荣宁二府就只有关门大吉的结果了?”王熙凤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倒也不是没有变数,比如贵妃娘娘突然生下一个皇子,这日后不管谁登基,也要给点儿颜面,不至于太难看,荣国府也许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又比如环老三突然考中状元榜眼,日后能出将入相,兴许也能撑起门面,但他是庶子,宝玉怎么办?弄不好就得要让你们荣国府分崩离析;又或者琏二哥日后发达了,回来袭爵,也未必不能勉强支应着走,但是这些东西都有太大变数,不好断言,而且说句实话,寄托在这些上面,还是有些渺茫,……”
王熙凤和平儿都是沉默不语,冯紫英此番言语的确说到了要害。
贾元春虽然当了贵妃,但永隆帝都是五十多岁了,他最后一个子嗣也都是十多岁了,以后便再无新的子嗣出身,这也意味着基本上从这一条上谋出身希望渺茫。
这还没有考虑贾元春是否获得永隆帝宠爱这一出,这一点王熙凤她们自然都不知晓底细。
贾环科举高中,这倒是有可能,但是即便是中了状元又如何?且不说贾环能不能行,即便能行,估计也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贾府还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即便是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贾环是庶子,宝玉是嫡子,这荣国府二房肯定是要由宝玉来继承的,贾环肯定是要去自立门户,哪里会来管你宝玉这一档子破事儿?
再说贾琏,王熙凤不相信贾琏就能发达到多高的程度,就算是挣了些家当,只怕他也不过是回来袭爵,一个二三品的虚衔将军,能济得了多少事儿?还能维持得起这样大一个府邸数百号人的开支?
说来说去,这贾府里边还是缺一个能够真正撑得起大梁的角色来,贾琏、贾宝玉、贾环都各有缺陷,而且王熙凤也觉得他们不像是能真正扛得起偌大一个荣国府的角色。
“照你这么说,荣宁二府迟早都是烟消云散的命了?”王熙凤幽幽地道,“谁来都救不了。”
“也不必如此悲观,我只是说了这种趋势和可能,这荣国府治本之策,我或许没有,但是治标之策,却也有一二。”冯紫英一笑。
“哦?”王熙凤一下子来了兴趣,甚至忘了冯紫英身子还挤压着她,一只手又按上了她的大腿,“快说来听听,什么治标之策?”
“你们可知道赖大的儿子已经捐官要外放了?”冯紫英淡淡地道。
王熙凤和平儿面面相觑,“好像曾经听得赖嬷嬷说起过,但具体什么情形却不知晓。”平儿迟疑了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