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宣到底没能回了家。本来侍墨不让他走,非要找个小倌馆卖人,後来见他哭得实在伤心,加上水宝宝在一边聒躁,终於把他藏在心底的很少很少地一点点同情心给找了出来。
“要回你自己回,我是不送你的。你一直往南走,也许能回你舅舅家。”侍墨说完又後悔,至少再留著他欺负两天出出心头恶气哇。
邢宣拿著侍墨心头滴血地送出的两个馒头,一步一回头地往南走。
侍墨头也不回继续往北走,水宝宝夹在中间好生为难。
心里想跟著侍墨,但是如果就这麽让邢宣走了,又跟他赌气下凡欺负水神的原意严重不符合,可他带人的法力又用完了,怎麽办呢?水宝宝急得跳脚,大骂天上的火德真君。
正骂著,邢宣尖叫一声,调头就往他们这跑,跑过来就想抱侍墨,抱了个空,无奈抱住水宝宝,浑身发抖,脸青唇白。
“蛇……蛇……蛇……”邢宣魂飞魄散,只会说这一个字。
侍墨顿时眼一亮,这次是你自己跑回来的!
加上想吃肉,急忙顺著邢宣跑来的方向去找,可能那蛇被邢宣无缘无故踩了一脚,吓得也不轻,这会早不知钻到哪个草丛里安抚小小的蛇心去了。
侍墨找了一圈没找到,回来再看邢宣,正卷起裤子看腿。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蛇咬了一口,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哪有伤口。
侍墨没好气地说:“你的人太坏,连带肉也臭了,蛇都不稀咬你。”说著咽了咽口水,眼前一锅香香的蛇肉汤正在慢慢飞走,一肚子没好气,骂道:“你真笨,连条蛇都害怕,怎麽不知道抓了咱们好吃蛇肉啊!真是阔家少爷,百无一用!”
叨叨个没完,水宝宝冲邢宣笑:“大人,你还回不回家了?”
邢宣这会两难,想回家,但被刚才那一吓,说什麽也没胆子自己再走,幸亏那条蛇没咬到自己,不然死在路上都没人知道。可是不回家,侍墨这家夥说什麽也不会给自己好受,这可怎麽办呢?
邢宣长了十六岁,第一次遇到这种境遇,除了哭,没别的办法。
侍墨翻著眼睛,哭哭哭,就知道哭,又不是娘儿,哪来这麽多眼泪?想骂,看到水宝宝不赞同的目光,改口说:“浅红,咱们走。”摇摇摆摆继续走。
水宝宝走两步停一停,再走两步再停一停,留恋的目光一直盯著邢宣。
邢宣哭了一会,看看没有人烟的南方,再看看越走越远的旧仆和水宝宝,迟疑著,犹豫著,慢慢向北方走去。
水宝宝大喜,抱著侍墨的胳膊说:“墨墨,咱们带上他吧,大人现在看著好可怜。”
侍墨回头瞪了一眼,恶狠狠地说:“他可怜?我可怜的时候你忘了?”
水宝宝小声说:“其实大人对你挺好的,比他在天上对我好得多,他都不给我起名字,害我被别的水宝宝笑话……”
侍墨打断他,严厉地说:“不准你心里再可怜他,也不准你说他的好话。现在我是……我是你的仆人,你得心里想著我,给我找饭吃,给我找水喝,还得……帮我揉揉背捶捶腿什麽的,听到没?”
水宝宝笑:“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跟你在一起,就是你老不要我。我帮你揉肩捶腿,你得让我亲,让我抱。”
小家夥来到人间,居然学会讲条件,侍墨犹豫不决,心里很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後来想,反正他是小孩,还没自己高,亲一下摸一下又不少块肉,於是点头答应。
水宝宝大喜,立刻窜到侍墨的身,对准他的嘴唇用力亲过去。
侍墨哎哟惨叫著推开,捂著嘴弯腰呼疼,“你奶奶的,让你亲,不是让你咬,啊啊我的嘴巴,呜呜看看流血没,要是流血看我怎麽收拾你!”
摊手看,倒是没流血,冷不防,一道黑影窜过来,用力搂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