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宝宝却一直也不醒,就那麽睡著,任小金狐在他身上跳来跳去的玩,任侍墨又掐又拧,颇有点任泰山崩於眼前,我自崴然不动的样子。
无论那一人一妖怎麽整,他就是不醒。
孙爷爷刚开始天天来瞧,又是扎针又是艾灸,还在他鼻下熏过烟,水宝宝最多打了个喷嚏,还是不醒。
孙爷爷後来劝侍墨,让他还是狠狠心把他埋了吧,这属於失魂症,人活著,却少了魂魄,生不如死,还给活著的人无尽的痛苦和麻烦。
并说要是不忍心,就让他来。
很多人都劝过侍墨,侍墨只是不肯。别说他还喘气,就算是不喘气,他也不会让他躺在黑漆漆的地里。
他是仙童,是天上的水宝宝,哪有这麽容易就死?他脑袋掉了还没死呢。
听了侍墨的话,大夥儿摇摇头──可怜好好的孩子,得了失心疯,比他弟弟的疯病还严重。
哪有脑袋掉了还活著的?又不是神仙。
只是这孩子除了维护他弟弟的时候有点疯,平时的时候好得很,嘴巴甜,模样讨人喜欢,性子也好,如果不是这个疯病,好几家有闺女的家长都想等他再大几岁招他做女婿。
可惜啊,一提起他弟弟他就疯。
别人家里要是有个不说不动的活死人觉得很麻烦,什麽也不能做,还得照顾吃喝便溺,还得勤擦身,不然又脏又臭,万一再长了褥疮更恶心。
侍墨却没觉得水宝宝有什麽,不用喂吃也不用喂喝,身子又干净,也没什麽生理需要,不用劳侍墨照顾,就跟睡著了一样。
偶尔急了拧一把,也不像以前醒的时候吱哇乱叫疼,只是平平和和地睡著。
说真的,这样的水宝宝比醒来的水宝宝要省心得多,没那麽吵,没那麽闹,没有动不动就缠著他索吻或偷偷解他衣裳,也不用担心他什麽时候再闹出点什麽事吓死人。
可是……
侍墨难过地看著水宝宝安静的睡容,心想你还是起来吵我吧,就算你再脱我衣裳我也不那麽狠地揍你了,只要你能醒来对我笑一笑……醒来吧,你醒来我就让你脱我衣裳……呸!我想什麽呢?
日子还得过,还有个没什麽威胁的小妖精要照顾,不能老对著水宝宝哭吧?
侍墨从难过中恢复,没等头上和手指的伤好,他已经想开了。
只要人还活著,就算不说话也没什麽。反正水宝宝活蹦乱跳时动不动惹祸惹他生气,这样也挺好,掐他都不叫疼。
侍墨想起了别的,郑重地告诫小金狐:“金毛(终於给小金狐起名字了,不过这个名字跟水宝宝的名字一样难听),有人在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说话,就算别有别人你也得小声说话,万一被人知道你是狐狸精,不但你得被烧死,我也得跟著倒霉。记住,如果真有什麽事,你不准连累我,听到没?”
小金狐连连点头──废话,他又不是傻瓜,他现在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连个大公鸡都啄得他狼狈不堪,哪敢让人知道他是狐狸精啊!
他们除了做饭就是吃饭,粮食没有了,就用上次李婆婆帮他们换的钱再买点。
上次的珍珠换了三吊钱,才一两半银子,现在物价这麽高,买了几次粮食,又帮馋得不得了的小金狐买了一次鸡,一人一狐打了顿牙祭,连鸡骨头都嚼碎了咽了,又买了几次肉,所剩无几。
侍墨上次偷的珍珠一共十四颗,让他再拿出一粒换钱真舍不得,可是不拿又没钱吃饭,不能老在人家里混吧?人家也都是穷人。
他是外来户,没有田,试著开荒想学著种点庄稼,除了手上多了几个大泡,脚被锄头砸了一下,好玄没断了脚趾头,开了没半亩地,先多花了钱养伤。
眼见著冬天快到了,怎麽也得做几件冬衣还有多买点粮食存著好过冬。
侍墨心疼得直咬牙,又拿出一粒珍珠求李婆婆再帮他拿到县城换点钱。
一个人过日子可真不容易,什麽都要花钱,特别是冬天。
侍墨想了一个能挣钱的法子──劈柴.
从野地里拣干枝子,或是想办法砍树,锯成一段一段的,借孙大叔家的骡车拉回家劈成柴,再拉到附近村子或是镇上、城里卖。
卖一车柴能挣四十几文钱呢,除了给孙大叔十文的租车钱,还能剩下三十几文,积少成多,到时候自己再买头骡子,还能省下十文租车钱。
侍墨就开始劈柴,每次干完後累得要死,然後就想起那些有法力的漂亮妖精,就後悔没有把水宝宝换那堆珍珠,可惜他们也不来了,不然就拿这个半死不活的宝宝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