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搅拌站归三队代管,站长挂副队长的职务,搅拌站里有两名收料人员,也就是两名材料员,他们归高峰代管。
说代管这里面关系很维妙,像新月集团这样的建筑公司,对员工的职务很随便,并不是那么严格区分,不像行政单位那样,职务之间区分明显,上下级更是严格区分,建筑行业就不这样,他们定职务只不过是工资定岗的方式。
比如三号搅拌站归三队代管,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人家搅拌站根本不听三队的指挥,甚至还出现指挥不动的现象,比如其他队与三队同时需要混凝土,那并不一定就先保证三队供应,只要站长跟其他队长的关系很铁,或者走得比较近,而与三队队长关系比较远,那么三队的供应就不会很及时,他们会先保证其他队的供应。
这材料员也一样,名义上是划给高峰代管,但是那两个材料员根本没把高峰放在眼里,说白了高峰就是一团空气。
其实,这三号搅拌站里名义是两个材料员,实际上只能算一个材料员,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因为另外一个材料员根本没有权利,都被那老材料员所左右,老材料员说什么,另外那个小材料员就是什么,半个屁都没得放,也就是一个干活的主。
三号搅拌站一老一小两个材料员,老材料员叫郑高调,这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老油条,年龄近五十岁,他为人处事正如自己的名字一样高调,他从来不隐瞒是谁的关系,他是公司总工程师的舅舅,他见谁都说这关系,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了。
那小材料员也姓郑,他叫郑低调,说是小其实并不小,他也有四十来岁,只不过比郑高调小那么五六岁,他的为人性格也如自己的名字一样,那是十分的低调,看上去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百姓,他也只知道干活做事,从来就没有对人高声说话过,他都四十来岁,被这郑高调像狗一样地指使,可是他却毫无怨言。
两个人同样姓郑,而且名字都很怪,姓名之中重叠两个字,好像是亲兄弟一样,可是这两个人却没有一点关系,更不是亲兄弟了。
巩小北说出事的地方就是三号搅拌站,高峰赶到三号搅拌站时,三号搅拌站的大门都被堵死了,停着一条长龙似的送料车,大概有三十多辆前四后八**卡车,全部拉满了石料。
“小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停这么多的石料车,而搅拌站不收呢,难道里面出故障了?
小北,还有这搅拌站收料也不归你管啊,搅拌站出事与你无关,你这刚出院管这么多干吗。”
高峰也是心痛巩小北的身体,这姑娘刚出院,身体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何况这搅拌站名义上是三队代管,收料是高峰代管,可是三队从来没怎么管,高峰也是没怎么管,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三号搅拌站根本不鸟他们,他们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巩小北只是个小预算员,她更没必要去管三号搅拌站的事,她管也管不了,谁还能鸟她这小预算员啊,除非是三号搅拌站的年轻男职工们,那是热烈欢迎巩姑娘的视察,希望每天都视察几次,他们都不会厌烦。
巩小北道:“高峰,不是我要管这里,我才不管搅拌站呢,杨得全跟你都管不了,我还能管得了啊,我那不是吃饱了撑着,他们出不出事跟本姑娘毛钱关系没有,再说我也没这个精力管这里。
现在搅拌站出事了,并不是搅拌站自身,而是牵涉到了我的恩人,那我就要管一下,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啊。”
巩小北说的没错,她虽然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是现在人的思想都不一样,自己份内的事都忙不过来,谁愿意去招惹其他事情,何况大家出来工作一段时间以后,谁都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谁揽的事情越多,就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干出来的功劳都是领导们的,而自己却只是默默无闻的背后者,另一种那有可能就会犯的错误越大,错误都让你一个人背了,不管是黑锅白锅都扣在你的后背上面,让你想翻身都难了。
“小北,你说的我很不懂了,你有几个恩人啊,你的恩人怎么跟搅拌站扯上关系,难道你的恩人是送石料的老板吗?”
巩小北的话让高峰有些蒙圈,他所知道巩小北的恩人,就是那个开长安奔奔的小姑娘,其余的恩人那是不得而知,难道这巩小北还有什么其他的恩人,她的这个恩人跟这送石料还能扯上关系,不会是这送石料的老板吧?难道她还是结拜了个干爹?
高峰知道这送石料的老板出面的人是老二,也就是被自己弄过几次的二哥,这幕后的老板是谁,高峰还是一次都没有见过,难道就是巩小北的恩人不成?
高峰想到这,他就很惊讶地看着巩小北,他瞬间觉得这巩小北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她也在这送石料之中插了一杠子,她极力促成石料供应,那她就能分得一杯羹。
现在大家都对挣钱绞尽脑汁,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那就是挤破头也要抓住机会,比如这送石料那就是很大的商机,好多老板都想利用建筑行业里的人脉关系,什么材料与商务等近水楼台的关系。
其实,大部分人都非常清楚,有些招标工作就只是一个形式,也就是走过场而已,只要关系到位了,那就是指定供应商了,其他人就只能找来陪标,像这项目上的招标,有些就更加简单明了了,陪标的事情都让内定的供应商去办妥,随便找两家资质一凑,凑满三家以上那就算是走了招标程序,也用不着什么招投标之类的繁琐环节。
不过,现在的网络发达一些,也只是把这招标工作增加了点复杂程序,说白了也就是多一道手续,先在什么招标网站上注册一下,完成一套流程而已,其中的猫腻还是照旧。
“阿峰,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伤疤吗,难道我毁容了吗?”
高峰这样奇怪地看着巩小北,巩小北就有些紧张了,她还将小脸蛋往那后视镜里凑,去看一看自己的脸蛋有没有伤疤,如果自己的漂亮脸蛋毁容了,那她可是会后悔死。
“哎呀,巩小北,你的脸蛋还是那么漂亮,你也不会毁容,你始终都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你就别照镜子了,你赶紧说一说这搅拌站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堵车堵这么严重?”
其实,警车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女警王晓月,一个是郭丽丽,两个姑娘看到巩小北担心自己的漂亮脸蛋,她们就说话了。
“小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有利就钻,你怎么也跟这送石料扯上了关系,还称送石料的老板为恩人,这可不是我眼里的巩小北啊?”
高峰知道巩小北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心里所想告诉了巩小北,巩小北当时就把一双大眼睛瞪起来,对高峰很生气。
“高峰,你怎么这样说我啊,本姑娘什么时候跟送石料的扯上了关系啊,我巩小北从来不是世俗之人,也从来没想过要谋不义之财,本姑娘也坚信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我不会干那种吃回扣的破坏规则的坏事,我可告诉你啊,本姑娘跟送石料的老板没有毛钱关系,我所说的恩人,就是那个送我去医院的小姑娘,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巩小北很气恼,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小嘴巴都翘上天了,恨不得将高峰给吃进去。
“小北,你说这话,那我更不懂了,你的恩人我也认识,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怎么可能送石料啊?”
“高峰,你是个猪脑子吧,我的恩人送不送石料,那我哪知道,有本事你去问她啊,干吗跟我吹胡子瞪眼啊,我可是刚刚从医院里出来,你想把气回医院吗,你怎么是这么个王八蛋啊?”
高峰彻底蒙圈了,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跟送石料的扯上了关系,真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巩小北却更生气,认为高峰这样看待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她可是受不了这个冤枉。
“哎呀,你们两个吵啥吵啊,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跟送石料有关系,下去向那个小姑娘问个究竟,那不就一清二楚了啊?”
男女在一块,别的没有增加,那就是增加了吵闹,那些无缘无故的争吵与日俱增,看到高峰与巩小北争吵,车内的另外两个姑娘不爽起来。
高峰几个人下了车,走进了搅拌站里面,搅拌站里面那是热闹非凡,三十多个司机将磅房围了好几层,真是水泄不通了,他们也是大声地吵吵起来。
“喂,郑高调,你赶紧把料收了,你这故意不收料,那是为了什么啊,难道像这样的石子还不合格啊,你郑高调是瞎了狗眼吧。”
司机们的素质那是参差不齐,高峰也是收料人之一,他觉得这送料司机们的素质,那真是不敢恭维,简直差到了极点,没有几个高素质的人,也许这是环境所造成吧,他们都在这个送货的大环境之中,就形成了他们这样蛮横无理的德性。
司机们也从来不给人面子,他们是肆无忌惮地骂起来,并且还威胁郑高调,看来这群司机们太不像话了。